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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一壶酒,醉天涯

 渐华 2018-08-18

文丨若水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苏轼《行香子·述怀》

月夜,总会随着一阵清风的呼唤,抛却沉睡已久的梦境。起身外出,在明朗的月光下诵读一首宋词,一段唐诗,遥想古今风月故事。也会去想那些心系明月的人,何时忘却了吟咏,独留这孤月阴晴圆缺,任岁月宰割。

我曾被杜甫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深深打动,季羡林老先生的《月是故乡明》中还是故乡的月,最亮最圆最舒心。山河万里,共一轮明月,为何起了此番心境,我迷惘过。原来只是远行的人,将思念寄托于月,放大了故乡,却仍未缩小过距离。

也曾感叹过月亮的坚强,岁月的刀一片片砍下,从明朗到混沌它都无声无息,光华却柔软澄静。残缺了,便就圆满,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种坚强,尘世再无人能敌。

今夜,仍是明亮的月,悬挂于柳梢,澄静无痕。我也未思考诸多,只是心中无端冒出清夜无尘,月色如银。细细想来,是东坡的词。我不敢写,也不愿去表达对他诗词的理解。因为再多的言语都是多余,他早已活出了自己的颜色,无需我们描绘。可是今夜,我却心动于如银月色中,顾不得那般感受,便就提笔写下了几句心语。

林清玄曾说:“一个人独斟自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是上乘的喝法。关于上乘的喝法,春天的时候可以面对满园怒放的杜鹃细饮五加皮;夏天的时候,在满树狂花中痛饮啤酒;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叶青,人与海棠俱醉;冬寒时节则面对篱笆间的忍冬花,用腊梅温一壶大曲。这种种,就到了无物不可下酒的境界。” 想来,月光也可下酒,那些美妙的回忆,痛失的过往都可下酒。词人在如银月色中,斟满酒杯,想着往事,感叹浮名浮利皆劳苦劳神。日子如白驹过隙般流走,电光火石之间,早已从梦中醒来。

翻覆无数次的人生,实际能有几多电光火石的瞬间以及白驹过隙的时光。梦总是在最甜美之时醒来,让人望尘莫及。梦幻的心源于对生活的追求。可我们辛辛苦苦为名利赶赴,到头来,自己不过是枕着一场黄粱梦,铺着一身寒衾,走过了不属于自己的梦。

名利是一把宰割明月的刀锋,人们在刀锋上行走,不顾能不能承载明天,只顾今时今日万众仰慕的眼神。何时掉落万丈深渊,那些骄傲,所谓的高人一等都消散成云烟。

寻求肯定不是在追求名利,写作的人有颗柔软的心,感动于生活的某一处风景,写入自己的故事,带进自己的行囊,但也希望读者能够肯定,苏轼也是如此。虽抱文章,开口谁亲。扣问谁可以当一个知己,读懂彼此。他问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社会。没有人懂得他的壮志凌云。当梦想遇到现实,有人会磨灭自己的意向,忘记最初的心。成功的人并不是没有被现实撞击过,而是他们懂得换一个剧场,演另一种人生。

所以苏轼选择放逐自我,不去想功名利禄,不去为权贵折腰,不去向权势低头,而是乐进天真,做个闲人。一张琴,弹奏一曲云水禅心,放怀红尘种种牵挂,年华在琴弦上流动,诗意无边,风雅无限。一壶酒,邀上明月,同醉天涯。一溪云,舒卷随意,往事随风,就这样沉默在人海,流动于人世,高傲于生活。

就这样,一壶酒,醉天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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