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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岁的老陈突发重症急性坏死性胰腺炎，这是一种病情险恶、并发症多、病死率较高的疾病，死亡率近20-30%。从1月17日起病到6月27日出院，5个多月来，老陈高烧不退，病情反复，每一步治疗仿佛都在“走钢丝”，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最终，在树兰（杭州）医院多学科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老陈夫妻（左四左五）和树兰（杭州）医院医护人员合影，左二为张武，左三为郑树森 突发重症急性坏死性胰腺炎 见到老陈是在周三上午，他在妻子的陪伴下，回树兰（杭州）医院复诊。肝胆胰外科张武副主任医师看了他的CT检查单和血化验单，对他说：“放心吧，恢复得很顺利！” 老陈是海宁人，1米7左右的个子，皮肤有点黑，说话中气很足。在这场大病前，他在当地一家针织厂上班。以前身体底子好，基本上没去过医院，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他包干的。 1月17日早上，老陈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上班，突然肚子痛得厉害，连站都站不起来。妻子陪着他到附近医院检查，考虑是急性胰腺炎。在那里经过抗感染、补液等初步治疗，情况没有好转。 病情发展得很快，1月20日，老陈转到当地市医院。入院第二天，就因为病情加重住进了ICU。经过六天六夜的治疗，命总算保住了，但病情依然不稳定，每天发烧，体温在39℃至40℃之间，后续又经过40天的抗感染治疗，应用最好的抗生素，依然控制不住感染。当地医院束手无策，只能建议他转到省城大医院。 3月7日，老陈转入树兰（杭州）医院。入院后做了腹部CT检查，确诊为重症急性坏死性胰腺炎继发感染；磁共振检查提示腹腔内胆泥淤积，胆囊有细小结石，胆总管及肝内胆管扩张。 开刀以前的胰腺坏死CT片，红线标坏死范围 张武副主任医师说，老陈原先没有胰腺炎病史，发病前也没有大量饮酒、暴饮暴食等致病高危因素，此次胰腺炎的引起首先考虑是胆源性的因素。 手术清理出250克腹腔坏死组织 大家知道，胰腺分泌的胰液是人体主要的消化液，具有很强腐蚀性，它通过十二指肠乳头括约肌进入肠道，如果通道被堵住了，会导致胰液淤积，引发胰腺炎，胰液腐蚀胰腺及周围组织，产生大量坏死组织。如果运气不好，胰液腐蚀大动脉，可能短时间内就会发生大出血死亡。 入院第二天，树兰医疗集团总院长郑树森院士针对老陈的病情组织多学科专家会诊，分析认为，老陈重症急性坏死性胰腺炎的诊断明确，目前胰腺炎进入感染期，腹腔内有大量坏死组织，目前首要的治疗目标是清除坏死组织，控制感染，阻止病情进一步恶化。 入院第三天，以郑树森院士领衔的树兰医院肝胆胰外科团队为老陈实施了手术。 打开老陈的腹腔，发现胰腺坏死严重，除胰头部尚有部分组织存活外，胰腺体尾部全部坏死，腹腔内布满了像暗水沟里淤泥一样的坏死组织。 张武副主任医师回忆，整个手术过程必须非常细致，因为要尽可能清理坏死组织，又不能快刀斩乱麻，要避免伤及周围的血管和器官。 手术从晚上8点持续到凌晨1点，整整5个小时，清理出将近250克坏死组织。为了避免胰液继续腐蚀其他脏器，医生在老陈的腹腔放置了四根引流管，将胰液引出体外。 病情反复一度生命垂危 手术虽然成功，清除出大量的坏死组织，可是对老陈和医务人员来说，考验才真正开始。 因为在外院用了近50天的高级抗生素，术后第四天，老陈的腹腔引流液中培养出了白色念球菌，提示腹腔内有真菌感染，这是长期大量应用抗生素后的并发症；随后又在引流液和痰液中培养出了不同的多重耐药细菌。 因为腹腔内感染严重，从3月23日开始，老陈的病情一再反复，每天高烧不退，还一度发生胆漏、肠漏。医院多次召集多学科专家讨论，针对老陈的病情调整治疗方案。发生肠漏之后，老陈不得不接受医生的禁食要求，之后又做微创手术放置了空肠营养管。长期肠内营养的过程中，又发生管子堵塞，想办法疏通。管子疏通不开，职能再次微创重新置管。 尽管如此，老陈还是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从来不自怨自艾。 张武副主任医师是老陈的主管医师，在他的眼里，老陈是一个乐观而坚强的人。 他的求生意志很强，每次我来查房，他都会打起精神和我打招呼，问我他的病情有没有好转，有时候还会和我开开玩笑。 张武说， 即使是在病情不太稳定，人非常不舒服的情况下，他也一直在坚持，从来不说丧气话，不给家人和医生增加负担。我也一直鼓励他，帮他树立信心战胜病魔。 第一次想放弃 医生和妻子的鼓励让他重燃希望 然而，反复恶化的病情正在一点点摧毁老陈的意志，消磨他的勇气。 棘手的是，血培养及腹腔引流液培养均培养出多重耐药细菌，抗菌药物治疗效果较差。同时因为长期使用大量抗生素，出现肝功能损害，伴有败血症，老陈一度生命垂危，神智陷入模糊。 在郑树森院士的亲自查房关心和指导下，5月10日和19日，老陈先后又经历了两次微创的经皮肾镜胰腺坏死组织清除手术，进一步清除腹腔内的坏死组织。可是腹腔内的感染依然没得到完全的控制。 直到5月20日那天，老陈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康复了。他对妻子和张武医生说：父母年纪大，我出门也这么久了，130多天在外面了，我想回家了，回去看看他们。 这是患病以来，老陈第一次说放弃。 在床边，张武医生和他的妻子一起和老陈长谈了一次，告诉他：老陈，你最大的资本就是你现在患的是急性病，不是恶性肿瘤，疾病康复了身体就会完全恢复正常，以后就不用再来医院，我们也还有新的治疗方法给你应用。我们坚信黎明前的黑暗，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想到自己走了以后，留下妻子和女儿无依无靠。女儿刚刚步入社会，还没有结婚，不甘心让自己的女儿重蹈她妈妈的覆辙（老陈妻子很小的时候父亲因病离世，妻子是老妈拉扯大的）。听了张武医生和妻子的开导，老陈他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再一次想放弃 一张CT片成为转折点 又过了一周。 老陈的病情依然没有改善，每天发烧。正常人很难想象连续发烧130天的人会变成怎样，此时的老陈已经眼神涣散，一片空洞。 他和妻子都在想，之前一直的坚持是不是错了？会不会连见老父亲、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会错过？ 5月27日，老陈和妻子经过商量，坚强并乐观的妻子第一次在老陈面前哭着向张武医生提出放弃治疗，出院回家。 此时，张武医生的内心是相当矛盾的。 已经坚持了那么久，可能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柳暗花明”了。但疾病的发展瞬息万变，谁也不敢打包票坚持下去一定会有转机。 此时，老陈最新的CT检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显示，他的腹腔感染范围比之前缩小了一些。这意味着，他的病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让张武医生坚定了再拼搏一把的决心。他耐心地做老陈夫妻俩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共同努力击退病魔。在张武医生的鼓励下，夫妻俩决心搏一搏，再一次拾起与病魔斗争的信心。 病情好转顺利出院 张武：这是我今年最值得骄傲的事 正如所有人所期望的那样，熬过黎明前的黑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6月初，老陈的体温逐渐下来了，腹腔内的感染也慢慢得到了控制。更令人欣慰的是，尽管胰腺已经大部分已经坏死，只留下20%左右，但胰腺功能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依然能正常分泌胰岛素，血糖保持正常，只需要补充少量的胰酶。 康复以后CT片，已找不到坏死组织 6月27日，老陈终于出院了。距离当初发病，已经过去了160余天。这次治疗的经历对老陈来说，不亚于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敢回首。在他看来，这次能平安度过难关，除了自己的坚持、家人的不离不弃之外，更庆幸遇到了一个负责任的好医生。 住院期间，张武主任每天至少要来病房看我两三次，多的时候甚至五六次，下班前换好衣服背着包，还要来病房里看一看才放心走，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我老婆，叫她有事情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老陈说， 我住院的三个月里，张主任没离开过杭州，就怕我的病情有紧急变化，在外地会来不及赶过来。而且这段时间刚好他太太怀二胎，而且月份蛮大了，快生了，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后来我才知道，我出院的那天，刚好就是他太太生产的日子！ 说到这里，张武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掏出了手机，把小儿子的照片翻给老陈夫妻俩看。白白胖胖的小宝宝，长得和他的模样十分神似。 作为医生，一定要恪尽职守，换个角度多为患者及患者的家庭考虑。从不轻言放弃，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创新冒险的精神。医生甘愿冒险，病人的获益可能就会越大。 老陈在树兰医院有以下的经历：3次手术；4次ERCP(经内镜逆行性胰胆管造影术)；6次院士查房；14次院内、院外会诊；60多天的禁食加肠内营养；80多次的腹腔冲洗；112天的坚守。 张武医生坦言，坚守不放弃，老陈康复出院，是他2018年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毕竟生命对于他及他的家庭来说，只有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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