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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陈胜吴广联盟发出了《七问秦玥飞》，24小时之内，多平台合计阅读量已超过10万。这说明，对公益事业和公益人物，公众和我们一样，是高度关注的。对秦玥飞和黑土麦田项目管理的质疑，秦玥飞有义务做出回复。 等了26个小时之后，秦玥飞终于发出了一份声明（详情参见：来自秦玥飞的声明）。在秦的说明中，他居然觉得理所应当地大方承认了坐头等舱，用公益款交非常规高额罚款等事，我们暂且不细究其给出的解释和原因，至少说明我们对他的质疑不是空穴来风，诛心之语。 不过，这样的回复仅仅是个开始。因为这份回复并没有回答关于秦玥飞和黑土麦田所存在的种种疑问，而是不讲逻辑，不讲道理，避重就轻，空谈情怀。 透明、诚信和专业，这是公益活动、公益事业和公益人物的最低要求而不是最高标准。我们对秦玥飞的质疑不针对他个人, 绝对无关私人恩怨，而是将他这个公益人物放在公益底线的坐标中进行讨论。 我们早些时候的《七问》虽然涉及很多方面，但最核心的问题主要有三： 其一是黑土麦田作为公益机构的财务透明；其二是秦玥飞作为公众人物与公益人士的基本诚信；其三是黑土麦田扶贫项目的名实不符。 这三点是问题的核心，也是公益的底线。但秦玥飞的说明回答了吗？ 没有。 （一）财务透明
黑麦的财务不应该变成黑箱。 财务管理的公开和透明，这是公益的生命。黑麦做到了么？ 秦玥飞又一次强调了黑土麦田不是公募机构，四两拨千斤地暗示账目不用公开。他也说过 “无论我们干成什么样，我们都不会倒”。自信何来？恐怕就是来自财务信息的黑箱化。 出行公务舱，外宿豪华酒店，用善款缴罚款，这些事例已经暴露了黑麦财务的混乱。在此时秦玥飞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各种财务明细、单据、报表进行公开，问题自然能见分晓。避重就轻，只谈谈公务舱让同事坐了，那是怎么支出的？支出了多少？这些账目到底是不用公开还是不敢公开？ 秦玥飞也说 “黑土麦田自成立以来，每年接受民政部、支持黑麦的机构、受前两者委托的第三方机构的审计。” 既然有审计，就有明白的支出明细和单据、筹款明细等信息。如果敢公开这些信息，自然可以还公众以真相。当黑麦遭遇如此严重的信任危机，当大量公益圈人士呼吁黑麦公开财务状况以证清白之际，大家所期待的，恐怕不是秦玥飞轻描淡写的描述，而是痛痛快快公开报表、单据、以及所有可以用来证明或证伪的具体信息。 由于黑麦财务信息的高度不对称和暗箱化，我们通过各种途径唯一获得的有关黑麦的财务信息，全是 2017年 “99公益日” 公募活动相关报表。 通过 “99公益日” 筹集资金，这是一次慈善公募活动。按照法律的规定，公募筹款的数额、资金的使用、会计报表、明细总该要公开了吧？但秦玥飞的说明是：这笔公募款是由中国扶贫基金会来管理的。其目的莫非是把锅甩给中国扶贫基金会？难道这笔钱不是由黑麦来使用么？为什么黑麦自己就不能马上公开这笔款项的使用明细和票据呢？ 但，仅就这一次公募资金财务披露报告来看，黑麦披露的账目就存在一定问题。 （黑土麦田项目 “99公益日” 报表链接：http://npo-20043.sh.file./npo_user/2018/07/u0f6p91531200859.pdf） 黑土麦田项目开展扶贫工作，属于开展慈善活动，理应受慈善法律规范调整。按照《慈善法》和民政部、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印发的《关于慈善组织开展慈善活动年度支出和管理费用的规定》要求，慈善组织的善款使用有严格的规定。其中很重要的就是对慈善组织管理费用支出上限的规定。也因此，管理费用范围的界定，极为关键。 按照《关于慈善组织开展慈善活动年度支出和管理费用的规定》第五条的解释，慈善组织的管理费用包括了“行政管理人员的工资、奖金、住房公积金、住房补贴、社会保障费”。 黑麦的人员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与黑麦签订《劳动合同》、在北京办公室全职负责机构管理的“后线人员”，一类是与黑麦签订《服务协议》的创客。从《规定》第五条来看，黑麦办公室的管理人员应该属于行政管理人员，其薪资及补贴开支应划归在“管理费用”名类下。 下图表二中我们也能够看到黑麦为两类人员，即“运营人员”和“专业人员”开具了工资。 表1: 表2: 但我们惊讶地发现，无论是30万左右的运营人员薪金及补贴支出，还是85万元左右的专业人员薪金及补贴支出，黑麦都没有将之归入管理费用。 我们都不是财务方面的专业人员，但依然能在当前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嗅到异常的气息 —— “运营人员”和“专业人员”，必然有一类指代了黑麦北京办公室的管理人员，其薪金支出理应属于管理费用范畴，但为何现在他们全都归在了别的条目下呢？黑麦的这一举动是否是巧立名目，移花接木？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顺便一说，既然这份报表中提到了运营人员薪金，我们也回应一下秦已经承认的 “已开始从黑麦拿工资” 的事实。我们这两天从一位黑麦管理人员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秦从黑麦拿到的年薪超过了50万元。 合法合理拿工资并不可耻。但这种自收自支必须要有公开的、规范的标准和约束。黑麦负责人和管理层的薪水额度到底是多少，是否准备公开？如果没有标准，暗箱操作，那么秦玥飞从黑麦拿工资绝对不是像他说的 “黑土麦田走向正规化的必要措施”。反倒有可能是加剧黑麦的黑箱化。 此外我们在《七问秦玥飞》中询问了黑麦 “99公益日” 筹款预算支出不实的相关问题（比如每个创客的职前培训预算高达8000元，总计48万元）。但秦在声明中，对这种预算支出不实的具体问题，毫无回应，只有回避。 （黑土麦田 “99公益日” 筹款链接：http://gongyi.qq.com/succor/detail.htm?id=16207） 而一份内部人员私下提供的，存档于某基金会的预算报表更让人疑窦丛生。黑麦报出的2016年创客入职前培训支持预算高达237,500元。我们和黑麦彼时的高管联系求证后得知，黑麦那次职前培训时的场地和导师都是免费获得的，培训开支主要为住宿和餐补，总计远低于23万。黑麦创客的入职前培训一直是黑麦宣传的亮点，但培训支出预算的连年虚高，恐要成为黑麦的黑点了 —— 最终花了多少钱，也希望黑麦在财务公开中予以展示。 我们在《七问》中，还提到了具体财务支出的问题。秦玥飞在声明中对于一个月7000元多的油费报销和用善款缴罚款的问题并不能否认，只是对这么多的交通违章进行道歉。但这里的问题不是道歉，而是善款使用的随意性和无序化：这不是财务混乱是什么？ 来自全国性社会组织信息查询平台的信息显示：黑土麦田项目的主体机构朝阳行动乡村服务创新中心在2016年的年检结果为 “基本合格”，这意味着，至少有一项或几项不能通过审核，具体是什么呢？不妨请问心无愧的秦先生作出解释。 其实说到底，回应质疑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公开财务，接受监督。在这件事上秦玥飞所需要的，不仅是说些什么，还要做点什么。 （二）个人诚信 一个做公益的公众人物，无疑需要守住诚实信用的底线。头顶“耶鲁高材生” “最美村官” “感动中国人物”等等光环的秦玥飞，无疑是公益圈中的一位公众人物。所以秦玥飞是否有底线的诚信，不仅是一个个人人品问题，更是一个有关公益的公共话题。 关于我们的《七问》中提到的秦玥飞涉嫌个人履历造假问题，秦玥飞在声明中根本未做具体说明。但做过的都会留下痕迹。2016年的一篇博文《质疑 “耶鲁哥” ——假冒南开05级学生进行耶鲁申请？》已用证据带着我们看到了真相。 在新闻通稿和秦玥飞的口中，他都是从重庆南开中学毕业后以 “绝对优异成绩” 直接奔赴耶鲁大学。但博文中的证据已经带这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故事：2004年，秦玥飞高中毕业，参加了高考（我国的），并成功考取了重庆邮电大学下设的独立学院 —— 移通学院。 几个月后，秦玥飞还在该学院参加过英文朗诵比赛，新闻稿至今仍在网上可寻。 （原文链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b39f6af90101iquz.html） 其实考上一个独立学院本不需隐瞒，更何况如果能在独立学院逆风翻盘，申请上耶鲁的全奖，不是一个更加励志的故事么？普通人秦玥飞，为何在所有公开的场合都要刻意隐瞒这段普通的过去？恐怕还是要可以塑造自己不普通的光环，自己为自己加冕。对于一个公众人物，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对公众的欺骗。 可能还有比上述来自于虚荣的隐瞒行为更严重的问题在等着秦玥飞。在2016年的那篇博文里，博主提出了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秦玥飞在申请耶鲁本科时，是否也像他一贯所做的那样，故意隐瞒了自己在重庆邮电大学就读过的经历？如果秦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可能会涉嫌申请信息的造假。其结果是可能被耶鲁大学撤回学位。实际上，2008年，耶鲁大学已严肃处理过此类申请信息造假事件。 我们希望秦玥飞只是在国内对自己的经历进行了隐瞒，毕竟说到底这还是个人品和诚信问题。但如果他在耶鲁的申请材料中，也刻意隐瞒了这段“普通人经历”，那等待他的恐怕就会是法律问题了。 我们迫切希望听到秦玥飞真诚的回应，而不是将 “履历” 偷换为 “人事档案”，这是两码事。何况，存放于组织部门的人事档案，是普通群众想去查就能查到的么？ （三）专业 任何一个公益机构，最终都是要做事而不是只喊口号的。所以，专业有效的项目运营管理是对公益的基本要求。那黑麦的项目运营管理怎么样呢？项目效果又如何呢？
2017至2019届驻村创客48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42人选择离开，留下的只有6人。为什么呢？ 一言以蔽之，管理无序、随意、不专业。 创客管理的一个重要环节是薪资管理。秦玥飞说：“在机构转型聚焦项目之前支付的津贴是每人每月税前7000元，由基本津贴和绩效津贴组成，并按照劳务费个税起征点800元代扣代缴”，这话不假。但绩效到底怎么发放？很遗憾，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黑土麦田一直没有制定出科学、公正、有公信力的绩效计算办法。 于是创客绩效的发放全靠不驻村的秦玥飞和他的亲信随意裁定。黑麦创客拿到手的工资到底有多少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这笔帐对黑麦来说糊涂，对我们却很明晰。 创客的支持与保障也是黑麦管理的大问题。过去一年里，创客和黑麦的关系到底是劳动关系还是劳务关系？创客在偏远山村工作，机构有没有像对媒体说的那样，为他们提供五险一金？没有！黑麦在合同中完全没有提及这一项。甚至，黑麦项目的主要执行者 —— 驻村创客，和黑麦没有任何劳动关系，这里恐怕也存在违反或规避劳动者权益保护的问题 。 凡此种种，无不说明黑麦的管理是极不专业，极为混乱，甚至存在重大法律瑕疵。 黑麦的项目管理更是典型的两张皮： 秦玥飞只是在各种光鲜的场合忙于宣讲他的情怀，他有在任何一个项目点花时间和村民沟通，和创客一起思考项目么？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也正是因为黑麦项目的顶层管理与项目村庄的执行完全脱节，导致了黑麦很多驻村项目最后变为符号化的存在。它们大部分时候的作用，就是秦玥飞在媒体、领导、潜在捐款人面前表演的道具。黑麦上层和下层的严重脱节，上层专注走穴，下层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加剧了黑麦管理的不专业、不敬业。在这种情况下，大量项目的失败也毫不奇怪。 秦玥飞在说明中也承认了这个失败。初创的公益项目并不是不允许失败，在农村做公益有多难，我们创客更清楚。但是秦从未真正的反思和检讨，惯常的做法只是甩锅，或者以机构转型、项目改革为借口逃避责任。“改革是个筐，失败往里装”？ 其实真正需要的改变，是回到公益的底线要求，是秦玥飞反思和改变自己。 面对项目管理的失败，以及随之而来的绝大部分创客失望离开，而秦玥飞的解释呢？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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