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从徐州回来有两年了，六岁的我该上学啦，妈妈把我送到本村的小学。那时不叫“学前班”，我们几个小孩没有课桌、没有书、没有笔，在教室最前面坐在一块长板子上，和别的同学一块上课、听课、下课做游戏。老百姓说，这是叫孩子“认学门”，也就是让孩子先熟悉一下学校的情况，再正式买书上学。１９５３年夏，我便成了本村小学的一名'认学门’的准学生。
从正式入学后，老师、同学和本村老少爺们对我的评价就是“聪明vs顽皮”。升了初中、高中以后又加了一条“骄傲自大，目中无人”，那是后事。
聪明的学生表现都相似，大概都是'理解问题快，考试成绩高’。顽皮学生的表现却各不相同，做出的事“一件一样，让人吃惊”。
坐在“条几”（实际是一块长条木板）后面一排的六七名男学生，共同商量了一道数学题答案：１０－２＝７，并且说好，如果老师提问，都要这样回答。
事情就那么巧，在课堂上老师真的提问了其中一名学生，他按照商定的答案回答了老师的提问。老师惊奇、生气，又依次提问了同一排的几名学生，当然也包括我在内，答案全部一模一样，都是１０－２＝７。
学生集体和老师作对，这是说老师教学不行呀。老师震怒啦！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伙调皮蛋，他拿着藤子棍，这是体罚学生的工具，挨个抽打着每一个学生的后背，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们等于'７’、我让你们等于'７’……！今天，我非让你们每个人都背上个'红十字’走不可”！把我们的背上都打了横一棍、竖一棍，都打红啦，真是背上了“红十字”，好“光荣”啊！
“红十字”是什么待遇呀？在我们那个地方结婚时，用红绸子在新郎背上扎成＋字样，前面戴上红花，头戴礼帽，插上帽刺，“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多喜性呵。还有，欢送青年入伍，表彰先进青年、模范人物，也是＋字披红、胸戴红花，非常光荣。我们几个算什么呢？一不是新郎、二不是模范，背上“红十字”，能算是集体调皮的'奖励’吗？那应当是老师对我们几个的惩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