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被东风误，青山敛横波 明末以降，这秦淮八艳最为好事文人笔墨所染，褒贬不一，笔间感觉的是是非非，令人眼花缭乱，她们身处朝代更替之时，命运中映印着国运的跌宕起伏，尤其是同她们命运紧密相连的那些名士文人、战将显贵们，在国破家亡的时候，代表着一个时代风云的变迁。 她们之所以被关注，被歌颂，实在是时势使之然，我真不好说清人入关，对我中华来说，是进步替代落后还是野蛮战胜文明，就如同我假设如果郑成功晚死几年，他到底应该算民族英雄还是算阻碍统一的小丑一般，至少他儿子郑经是背了这分裂祖国之名。而在那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时，我大汉民族的男性，除了以史可法为代表的，不算太多的一些人，真真地是乏善可陈，所以，人们把目光转向秦淮八艳所代表的特殊群体，也就可以理解了。
秦淮八艳自是绝世美女无疑，她们在风轻云淡之时的风流雅事，便被时人津津乐道，但在血雨腥风的时候，她们却在各自心仪之人的陪衬下，站直了自己的身躯，除柳如是积极抗清外，其它都与清王朝采取不合作之态度，她们身上所体现出的民族气节，真让她们身边的所谓英雄才子们无地自容。 但其中有个特例，令后世争论不已，她就是顾横波，从表面上看，她是八艳中结局最好的，被清室诰封为一品夫人，也正因为这一点，被后世所诟病，以至于著名史家孟森先生作《横波夫人考》一文，对她及龚鼎孳进行了抨击，认为她夫妇二人皆是势利无耻之徒，利欲熏心之辈。 顾横波，字眉生，又名顾眉，号横波，人称“横波夫人”，南京人，“庄妍靓雅，风度超群。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小，腰支轻亚”，她通晓文史，工于诗画，所绘山水天然秀绝，尤其善画兰花，十七岁时所绘《兰花图》扇面今藏于故宫博物院中。
八艳中可能就这顾横波长得最有特色，她名如其人，长着一双媚眼，盈盈一汪秋水，道是无晴却有晴，当这样一双含情目向你望过来的时候，没有哪个男人能一口拒绝，所以“横波”二字，实在贴切。 在秦淮河岸漂浮荡漾的女子，每一个都希望最后能得到一个比较安定的生活。没有人愿意，一直在这灯红酒绿的河畔生活。当洗尽铅华之后，她们渴望的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一个能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就算顾横波是一代名妓也不例外。事实上，正是因为她通史知事，受过教育，渴望从良的愿望比其他人还要强烈一些。所以到了一定岁数之后，她便想要在这些文人墨客中，寻求自己的良人。 她最终锁定了同钱谦益、吴梅村并称为诗坛“江左三大家”的龚鼎孳，可这龚鼎孳因先降李自成，后再降清朝，而被人讽刺为双料贰臣，颇为世人不齿。顾横波虽受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估计也有点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四十多岁便患病而死。
可以说她的命运是随着龚鼎孳的沉浮而多变，而世人对龚鼎孳的不耻也让她蒙受了许多的不白之冤。特别是龚鼎孳的那一句“我愿欲死，奈小妾不肯何”，更使得顾横波被描述成红颜祸水，因为留恋与她的卿卿我我，龚鼎孳由名士变成了犬儒。至于龚鼎孳是否说过这话，以我对龚鼎孳在正史中为人的了解，当属大为怀疑之语，这话出于小说笔记，极可能是世人对龚鼎孳双重贰臣的不耻杜撰而来。 其实我对龚鼎孳三朝臣子的所为还是很能理解的，想当时，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能有几人？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陈子龙和夏允彝，我们不能以现在的价值观来要求当时的他们。而对于顾横波来说，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对自己不错的男人，生活的路并没有千万条，对他身上的污点，她除了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我认为孟森先生对顾横波的异议其实是对龚鼎孳的不耻，但他的指责之言却是得到了我很敬重的钱钟书先生的认可，这实在是让我对龚顾二人的看法有点进退失据。
但无论如何，在我心中，顾横波只是个小女人而已，命运不是她能安排的，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何况龚鼎孳的为人也并不是那么不堪，顾横波早逝的原因就是被内心的煎熬所致，所以，在我看来，顾横波还是个极有自尊心的好女人，大师们为此大费笔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冤枉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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