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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高的北京猿人遗址之巅,忍不住心潮澎湃,但转而又细思极恐

 gs老张 2018-08-23

文:葛维屏

8月10日,我冒着酷暑,来到了周口店北京猿人遗址。最主要的核心景点猿人洞因为正在维修,所以没有开放,正应验了售票员的话:进去看不到什么,只能是爬山。

整个景区里的游客极少,我几乎在各个化石发现点的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洞边,都没有发现有一个游客。唯一有较多游客的地方,是在设施颇为现代化的“遗址科普体验馆”里,有几个家长带着小孩在里面玩互动游戏。

正因为看不到人,整个遗址显得极其原始。我依次向山上爬,最先经过的鸽子堂里的黑乎乎的洞穴,令人生畏,猿人洞因为没有开放,无从感知那种原始,然后顺着左侧的山道,向上爬去,遇到了第15地点。

在这个地点,朝下走了几步,发现有一个同样黑乎乎的洞,洞口并不大,胆战兢兢地走下去,在洞口前逡巡了许久,还好,洞不算太大,释放出的恐怖能量相对有限。

然后在山上,看到了山顶洞,之后,下来,随机地择一条山道,寻找整个小山的最高峰,图示上标示着最高峰处有一个观景台。

走了没多远,顺坡下行,来到一个瀑布前,左侧有一个观礼台,有一个清洁工在打扫,她也是我遇到的极少数的工作人员。因为我刚刚寻找猿人洞未果,便顺便问她:我怎么没有找到猿人洞?她告诉我,就在山顶洞的旁边,要到十月份的时候就开放了。可是,我心里想说的是,我不可能过几个月再来啊。

我顺着瀑布前的水塘的边沿石阶,向瀑布摸索而去,只见地上游动着一种四脚蛇样的小动物,极快地溜到石缝里去,但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想到,多少年前的猿人看到这个游动的瘆人的爬行动物,一定是会拿捏在手里,作为一种美味放进嘴里的,如此一想,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失去了继续向瀑布处探寻的欲望,生怕在那湿漉漉的水边,涌上一条更大的爬行动物。

擦着瀑布,我继续向山上爬去,游览图上,标明着山上有一个最高峰——观景台,一路之上,绝无人迹,整个山上,植被里传出窒息人的闷热,耳边是知了那种无所忌惮的叫声,那声音就在路边的灌木丛之上,与我咫尺之遥。才进来的时候,我还对知了充满好奇,寻找它们在枝头的方位,但是渐入林子深处,到处弥满着如出一辙的喧嚣,便释去了追踪它们的兴趣。

山背后,有一个平台,可以看到对面的山,那山后边,叠印着更远的山,一层套着一层,向远方奔去。我想象着,多少年前的猿人兄弟们,也是在这里观望着远处的山,心中生着憧憬,但是踏向远处的山峰,那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但是,他们一定在这种观望之中,生出了一种叫理想的东西,至今这种信念,依旧遗留在人类的习俗之中。

空气中,不断地呜呜地飞动着野蜂的鸣叫声,声音扰动着耳鼓,但却看不到虚张声势的野蜂的影迹,可见它对人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但又寻找着在人身上的商机。

我又开始联想,遥远年代的猿人兄弟们,也是在这种吵闹的声息里,奔波在这群丛山与峻岭之中,寻找着自己生存的空隙。在林中,除了空中飞扬的野峰的嚣叫外,还潜藏着凶猛的野兽,随时从林中的夹缝里突袭而来,每一绺空气,每一棵草丛,每一个岩石背后,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顺着木板铺就的小道,继续向上攀爬,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平台,边上,坐着一个清洁工,好奇地打量着我。我觉得有一些不自在,走到平台的边缘,平台下,长满了树木,夹缝中露出山下的连排的房子的一角,视线并不开阔,看不到有什么景。我回转身,觉得两个人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实在有一些尴尬,便没话找话地问那个清洁工:这里是最高点吗?她回答得倒是热情:“是的,这里是最高点。”我说:怎么看不见什么景啊?她说:被树挡住了,自然看不到了。

我向她告辞,她让我不要走向前的那一条小道,建议还是原路而返,继续绕山而行。

于是,我依原路走了没多久,继续绕着下了山,回到了出发时离猿人洞不远的那一处地方。

对照游览图,发现还有几个发现点没有去到,便重新走上了向上的路,这一回找到了第3发现地点,只见高高的崖壁上,有一个山洞。

然后,我顺着台阶而下,发现是第12地点,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平台。

顺着平台上的路向前,就看到了第4地点,而这个第4地点,是整个山洞里最为狰狞的,只见两个犬牙一般对峙着的山壁之间,留下一个空隙。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看到一个山洞,光线被挡住,这里极其阴暗,我担心两边的山崖会倒塌下来,而山洞里又会扑出什么怪物来。

所以在这一处,保持着高度紧张,而有一只蚊子在我的耳边呜呜作响,不肯离我而去,我无奈向来路而退,那蚊子依然紧追不放,一直到我站到了阳光之下,那蚊子还未放弃对我的追踪。我真的很佩服,在下午的炽烈的光线下,这个蚊子竟然打破昼伏夜出的积习,公开地在阳光下开始了行凶,我本能地产生出联想,当然的猿人兄弟们肯定少不了被这帮蚊子们骚扰,躲在洞里,阴暗潮湿,霉气熏天,还要提防着这些嗜血小虫的偷袭。

这个三处即第3、12、4发现地点,是整座山里最富有曲折性、最具复杂性的一个地段。山形曲折离奇,移步换影,上下通透,别有洞天,就像公园里的假山一样,可以想象,当年足够容纳猿猴的不停息的活动。

整个遗址逛下来,让人涌上一股强烈的发思古之幽情。对身边这份炽烈与严酷的近身贴靠,总是让人设身处地地想象着几十万年前猿人们生存的实景实况,我拥有了一个猿人的眼睛,看到了他们眼里的真实,我拥有了他们的心灵,感受到了他们的思绪流动。我将自己当成了当年的一匹猿,短暂地与他们感同身受,我浮想联翩,他们如果营建他们的梦想,他们的未来,他们如何处置相互的关系,建立着自己的情愫?

我因为与他们的情感相通,而涌上了浪漫的回响,然而,转而一想,又细思极恐。

因为现在越来越有一种占主流的理论,就是北京猿人后来灭绝了,现在中国的学者,也倾向于认为,中国人是从东非迁移来的,最有代表性的一种理论认为,是在埃塞俄比亚的一个名叫露西的女猿人,是她的基因决定了地球上的人们。

中国生物学家,也对中国人的基因作出检测,发现中国人基因中的线粒体,也与东非发现的原始人有着遗传关系。因为线粒体来自于母亲,而它很少发生变异,可以通过线粒体确定一个人的血缘远近。这也证明了当代中国人与东非的原始人有着更为密切的传承关系。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理论风行之下,北京猿人该如何自己的定位?

更令人心生疑窦的是,被认作是人类共同母亲的露西,她的基因是如何找到的。毕竟她遗留在非洲的是化石的存在啊,难道化石里还残留着生物体的基因?

而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的是,在东非荒原里找到一块石头,立刻发现了人类的起源之谜,这种匹合的概率,比大海捞针还要低微得多吧。

而即使撇开外来的人类进化之说,仅就北京猿人而言,这里也不是什么浪漫之地。据参与猿人化石发掘的中国科学家贾兰坡所说,猿人洞里,多人的头盖骨,但却少肢骨,说明了这里很可能是人吃人的一种残存标志,猿人头盖骨,很可能是人工做成的盛器。如此说来,北京猿人的骨头,早就被同类当成了一种工具。后边隐性的真相,是可想而知了。

而在猿人洞之上的山顶洞,科学家认为这里是一个墓穴,对它的发掘,相当于挖祖坟。

因此,周口店猿人遗址中隐藏的真相,远不是我们认为是我们祖先那么简单,也不是把它们的生活简单地还原成一派融融乐乐的世外桃源式的生存图景这般直捷。

无论是现实的遗迹,还是研究出的结论,都指向了人类初生时期那一段动物性占据主导地位的必然遭遇到的人性缺失的尴尬。这份尴尬,如果我们一步步地追寻下去,必然会留下细思极恐的巨大震撼。

这种冲击力,比周口店猿人遗址本身留给我的震撼更为强烈,也是我这一次北京之行获得的最具冲击力的旅行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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