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赵孟頫齐名，开创元代文人画先河！

钱选《白牡丹图》

宋末元初之时，有一位高人，他山水师从赵令穰、人物师从李公麟、花鸟师赵昌、青绿山水师赵伯驹，其人品与画品在民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与身为好友的赵孟頫，共同筑就了整个元代的文人画顶峰——他就是钱选。

“戾家画”

早在南宋景定三年，钱选就考取了乡贡进士。他饱读诗书，特别是对儒家著述颇有自己的见解。《论语说》《春秋余论》《易说考》等书稿均出自钱选之笔。

钱选《浮玉山居图》（局部），上海博物馆藏

等到宋朝灭亡时，与钱选同期的众多好友都投奔了元代朝廷，成为了高官，仕途一片光明。但心怀亡国之痛的钱选，一气之下将之前自己呕心沥血完成的书稿付之一炬。

钱选《来禽栀子花图》（局部）

儒家的思想、学说，随着南宋的灭亡，消失于文人之间。秉持着儒家涵养的钱选，既不与新朝廷合作，也不主动反抗其统治。书画、诗歌成为了他抚慰内心伤痛的良药。在儒家的影响下，钱选自始至终都提倡将“戾家画”的发扬光大。

钱选《人物故事图》

那究竟什么是“戾家画”呢？戾家画，又叫隶家画，相对于行家而言，“戾家”指的是业余爱好者。放到书画领域来讲，相对于职业画家的作品，“戾家画”被用来形容出自文人画家的作品。这些出身士大夫之人、归隐田园之士，以画作作为感情与个人意志的寄托，表达对世事、情怀的观点与看法。

钱选《燕归来》

对钱选而言，他十分推崇画作中表露出的“士人气息”。在画上题写诗文或跋语，逐渐形成了文人画中，诗、书、画紧密结合的主要特点。与职业画匠的作品不同，文人画包含了一代文人对自然、社会、人事、学术的独特感悟。在一笔一画中，不仅仅是形上的相似、技法的表现，更是人与物精神上的交流与相通。

钱选作品

曾经，钱选和好友赵孟頫就文人画进行了一番热烈的讨论。赵孟頫问钱选：“究竟什么才叫做‘文人画’？”钱选果断回答道：“戾家画。”从唐代的王维，到宋代的郭熙、李公麟，都是高尚的士大夫，他们的画作“所画与物传神，尽其妙也”，而到了元代，能够被称作文人画的作品，越来越少了。

钱选《贵妃上马图》，纸本设色，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因为被注入了士大夫们独特的见解与情感，与匠人之作相比，文人画天然地带有温度。这层温度穿越时空，直到今天仍能让观众被画中的笔墨所感动，而这正是钱选所提倡的精髓所在。

钱选《烟江待渡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钱选《兰亭观鹅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承上启下的花鸟画

在“文人画”的感召下，钱选与赵孟頫一同造就了元代文人画的巅峰时期。虽然，两人都否定了职业画家不掺杂个人情感的创作方式，但在画技方面，钱选同赵孟頫一样，成为了书画史中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钱选《兰亭集贤图》

正如前文所说，钱选的画技吸收了众多大家的精髓。作为宋元之交时期的画家，他在此基础之上，开创了一套独特的绘画风格，成为了书画史中承上启下的桥梁。

钱选《林檎》

其花鸟画作品中，幽静雅丽、清新脱俗的风格自成一派，既继承了南宋画院的审美格调，又突破了其限制，在设色、布局、材质等方面不断创新，成就了独具一格的“钱氏花鸟”。

钱选《梨花图》

在创作初期，钱选秉持了宋代传统的院体画风。在其著名的《八花图》中，好友赵孟頫题跋写道：“虽风格似近体，而傅色姿媚，殊不可得。”虽然这些作品的风格与南宋时期相似，但又带有钱选强烈的个人印记，无法将它们简单地进行归类。

钱选《八花图》，纸本设色，故宫博物院藏

饱读诗书、深受文儒思想浸润的钱选，将文人雅士的高雅情趣，自然地融入进了创作之中。淡雅，成为了其花鸟画的最大特色。清逸疏宕的画面结构，清淡雅致的设色，让钱选笔下的花鸟成为了当时众人效仿的对象，掀起了一股全新的画风。赵孟頫曾形容这一风潮：“邻里后生多仿效之，有东家捧心之弊，则此卷诚可珍也。”

钱选《白牡丹》

为了达到清新的画面效果，钱选另辟蹊径，采取了“水洗”的技巧。在上色完成后，钱选以毛笔轻轻洗色，使画面中的色彩变得更加淡雅、清透。如此一来，“洗”过之后的画作，呈现出亦虚亦实的超然境界。

钱选《花鸟图》卷（局部）

在其作品《钱霅川竹深荷净图》卷中，有文人对钱选采用“水洗”的技法评论道：“务脱铅华归之冲淡。”画中的“洗尽铅华”，既是钱选对画技的努力钻研与创新，更是他在创作中表露的人生志向——淡雅清丽，成为了其志趣所在。

钱选《桃枝松鼠图》卷，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潇洒隐士

在“吴兴三绝”中，赵孟頫为“字绝”，而钱选才是“画绝”。在元代人看来，钱选的杰出画品，是建立在其人格品质基础之上的。人品与画作合二为一，正是个人情感与绘画技巧的完美融合——钱选在自己一生的创作中，不断践行着“文人画”的理念。

钱选《早秋图》

虽然，钱选与赵孟頫是终生的师友，但他并未像好友那样入仕为官，而是在南宋灭亡后选择与诗画为伴，隐居于山水之间，度过了人生最后的20年时光。“不管六朝兴废事，一樽且向画图开”，一心沉醉于创作中的他，成为了该时期最重要、却也最低调的艺术家之一。

钱选《洗象图》

钱选《归去来辞图》卷，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隐于山水间的钱选，过着浪漫且潇洒的简朴生活。他爱喝酒，作画时一定要喝酒，却不会喝到酩酊大醉，一定是微醺时才能以画写心。每当画作完成，周围的人直接将画拿走，钱选也丝毫不计较。

钱选《山居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至于那些宦海沉浮、尔虞我诈之事，钱选更是完全不在意。甚至有传闻说，当同乡好友赵孟頫在元朝为官后，钱选气愤至极，与赵绝交。 将书稿一把火烧掉的他，不介意后世对他的忽略与轻视，只乐意在一方山水间度过余生。

钱选《瓜茄图》

文人士大夫的气节，改变了钱选的生活，也改变了他一生的书画创作。追求文人心性、追求笔墨意味、追求画外之意的文人趣味的表达，使他成为了元初绘画的开路人。身处颠沛流离的时代之交，他以诗画为旗，担起了文人在审美志趣、艺术创作中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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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景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