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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母亲心里话，文章就以第一人称描述这个故事。 又到了收麦子的季节，对我这老太婆来说，是个重要的事。自打前年老头子得病去世，我最担心的就是每年的麦收和秋收，虽然都是机器收割，但也总要忙叨一阵子。 自从过了六十岁，体能就日益下降，腰间盘又厉害了一些，走路时右腿总使不上劲，摇摇晃晃的，怕再过些时日，就要用上拐杖。 收麦子的前夕，儿子打来电话，说给我汇了两千块钱，让我能雇人就雇人，别累着。 其实，我想让他回来一趟的，自从过了年，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又怕他上班忙，就没说。儿子你不知道吗，我们是见一面少一面呢。 到我们家收麦子的那天，我一早就到地头守着，收割机就是快，一个上午没用完，麦子就收完了。开收割机的还是个年轻小伙，和二十年前的儿子很像。那时候每次到收割季节，我们一家几口齐上阵，他拿镰刀不熟练，一上午割破两次手，还是继续戴着草帽，挥着镰刀。 现在，他已经几年没回来收麦子了，说是怕他儿子过敏。也是，我的小孙儿白白嫩嫩的，家里这么晒，他确实受不了，不知他最近长高没有。隔壁家小鹏和他一样大，这半年猛长个子。 下午我就让邻居帮忙，去集市把小麦都卖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打好的一袋面，半年都还没吃完，今年就都卖了吧，存钱给儿子留着。 种豆子，补豆苗，忙活了几天，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麦收季节一过，晚上街上又开始跳广场舞了，我每天都去，看着他们年轻人扭来跳去的真好，还有几个小娃娃也是跳的欢腾，一天之中我最盼着的事就是广场舞了，我虽然是跳不动，但热热闹闹的，多好。 晚上我吃过饭，就一早搬着板凳坐到街边，当然了，还有林二娘，也是一早早地来，他的儿子闺女都在外地，她也是一个人在家，把地都承包了出去，每天就是忙活一天三顿饭了。 我们俩都是来的最早，走的也最晚。老了，觉也少了，回家也还是睡不着。 眼睛越来越模糊了，看电视也很费劲，上次闺女买的老花镜我也记不清放哪去了，找了几遍也没找到，就听声音吧，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 前两年，儿子也邀请我去过他城里的家，我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连红绿灯也不怎么会看，过马路还要儿子指挥着，儿子的家装修的很漂亮，宽大的沙发，好看的吊顶，我很好奇地把每个屋都转了一遍，总想摸摸这，拍拍那。 可转脸看见儿媳妇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倚着墙，对我说一句：“妈，先去洗手吧。” “哦，对了，你用香皂就行，那瓶瓶罐罐的你可别碰。”我走向洗手间的时候，又听见她说。 我心想，没事，城里人不都是爱干净嘛。 我这儿媳妇，只打结婚，也没回去过几趟老家，嫌脏嫌乱，就是偶尔回去，长得蛮好看的脸，也时常拉着，不见一丝笑容。 哎，只要儿子开心就好，我一个老太婆不重要。 坐了一天的火车，晚饭过后，我就累了，我问儿子：晚上我睡哪间房？ 儿媳妇一把拉着儿子进了卧室，还关上门，可我依稀听见一些声音。“看你妈那浑身都是泥巴味，她还在家喂猪了吧，难闻死了，反正不能住咱家，我出钱，让住宾馆去。”儿子也在大声争辩，俩人越吵越激烈。最后，儿子耷拉着脑袋，涨红了脸走了出来。 “那个，妈，你看你坐车挺累的，我知道一家按摩的地方特别好，我带你去。”儿子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我，我心里明白，不为难孩子。 我提着来时的包裹，跟着儿子下楼，听到背后孙子奶声奶气地问：“奶奶要回去了吗？” “奶奶还要回去陪爷爷了，乖啊。”儿媳妇说这句话里明显是很开心的，带着胜利的喜悦。 我跟着儿子去了宾馆，儿子给我安排了按摩，我拒绝了，我这老腿老胳膊的还按啥，竟浪费钱，都够回去的火车票了。 第二天，我执意要回去，儿子想让我多住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到了车站，我交代儿子：“你爸的病最近严重了，你多回去看看，别到时候后悔。” 坐上火车的时候，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媳妇不喜欢我在家住，我倒是能接受得了，只是看着儿子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平时里得受多少窝囊气呢。能怪谁，就怪我们老两口没能力，当年买房的时候，儿媳家里出了一大半钱，哎。 一路心酸的到家，看到老头子还要装着开心的样子，他身子每况愈下，怕撑不了多少日子，哪能再让他添堵呢。 半年后，老头子就去了，街上人也是议论纷纷。我知道他们议论的是什么，出殡那天，儿子一家就儿子自己回来了。这下，村里一下子炸了锅，这么重要的事，儿媳妇不回来，儿子真背上了不孝子的骂名。 我一连数日，都没有出门。老头子一走，家里太冷清，没有啥心情，还有，街上肯定一群人问我，儿媳为什么不回来，我哪里知道呢。 儿子这次应该是气坏了，打来电话说，要和媳妇离婚，这么没有孝心的女人不能要。 我听了，说不出来啥滋味，孝心不孝心的，人家也不是我生的，我管不了。可是离婚了，我的孙子怎么办，小小年纪就要没妈吗？ 他们俩闹了两个月，还是办了离婚手续，房子归儿媳，孙子归我们家。 儿子带着孙子住进了单位宿舍，平时吃饭也都是买着吃，儿子平时忙，就把孙子送进了全寄宿的幼儿园，才5岁的孩子，一周接回来一次，我听了眼泪哗哗的，可怜的娃。 自从他们离婚，我每晚上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老了，怎么样都好，孙子那么小，没妈妈以后怎么办呢？ 我接二连三地给儿子打电话，一再告诉他，如果仅仅是因为儿媳没回来参加丧事就离婚，不值当。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妈，我这都是半截身子在黄土的人了，怎么样都没关系，一直住在农村老家也没事。 后来他们俩就又复婚了，虽然我不能去城里看望孙子，但是有妈妈照顾，我就放心了。 我把卖麦子的钱，和儿子给我汇的钱都一并存到儿子卡上，平时在家里，花不了什么钱。 儿子，以后不要再给我汇钱了，赶紧攒钱买辆车，这样就方便回来看我了。 我老了，不需要钱。 （故事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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