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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意义

 孙祥升 2018-09-03

李欣欣

这个夏天,从重庆到丽江,从大理到西双版纳,一场简简单单的旅行,就像走了一段人生的穿行之旅。

飞机刚到云南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哭了。

手机里视频通话的那头,4岁半的小儿子只是开口叫了一句妈妈,就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妈妈,你明天就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分开,超过半个月。他知道妈妈去了远方,而且只带了姐姐一人。

但是,亲爱的孩子,我必须要去,就像一场具有仪式感的短暂出走。因为,在我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好妈妈之前,我必须帮助自己想起,我是谁。

30岁那年,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有稳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是大家眼中的“人生赢家”。但内心深处,我却越来越迷茫、困惑。

小时候,我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乖巧懂事;长大后,我只不过是变成了“大人版”乖小孩,遵循着世俗所谓的标准模式。但另一个我,却对这种循规蹈矩的活法感到厌烦。

每到夜深时分,痛苦就会敲打心门,有时感到“一切毫无意义”,有时觉得孤独没人理解,有时又莫名愤怒,想迁怒于他人。我看过许多心理学书籍,试图寻找解决之道,但理想的答案,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天,在我数落女儿做作业太慢时,女儿突然噙着眼泪问我,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对弟弟轻声细语,对我却这么凶?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几年,常常对她板着脸,希望她有一副姐姐的样子,却早已忘了,她也只是个需要妈妈耐心关爱的小孩。我只顾计较着自己的得失,执着于往日的不甘心,又怎能给予孩子真正的理解?

是时候收起风筝一样摇摆不定的心,让自己成熟起来了。在女儿出生前,我曾痴迷于户外骑行,拉萨的湖边、秦岭的山间、神农架的峰顶都用两个轮子去丈量过。我知道大自然是个暖房,有天然的治愈力。

旅行不会改变生活的面貌,却能帮助我调整心态、平衡身心。这一次,该启用人生的“暂停键”了,亲爱的女儿,和我一起,去到大山大河,来场全新的遇见吧。

旅途刚开始的那几天,我的脑海中念头纷杂,和各种人文美景只是擦肩而过、到此一游。

可是渐渐地,每天穿行在森林山间,人越走越简单,心越走越通透。在林间,一呼一吸,胸怀敞开;一步一行,踏实自在;一花一木,心有灵犀。

你看过大理远山壮美的轮廓吗?你跨过望天树之间长长短短的吊桥吗?你遇见过载歌载舞的纳西族奶奶吗?你触摸过热带雨林恣意盛放的奇花异草吗?每一场遇见,都让我深深感动。

这是一场欣赏天地大美之旅。那些壮阔的风景,于无声中抚慰着我的孤独,当我看着一朵云、一束花、一汪水,宁静与美好在心间生根发芽。

这也是一次打开自己之旅,那些旅途中遇见的朋友,她们大多和我一样,是带着孩子出游的母亲。每一次谈心、每一句问候、每一张笑脸,都凝结成诗,成画,成了慢咏的歌。

这更是一场亲子修复之旅。开始,我和女儿还延续着平日有些紧张的关系,常为一点小事互相争吵、责备、赌气。到了旅途后半程,她开始主动帮我背包,在旅馆里,主动帮我洗杯子泡咖啡,徒步、爬树、日晒雨淋,毫无惧色。

一天又一天,女儿脸上的笑容绽开了,眼神清亮了,给我的拥抱也开放而快乐。

在携手相伴的旅行中,我俩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紧张、不满,仿佛动画片《龙猫》里的“霉霉虫”般,一点点随风散去。

旅程接近尾声时分,当我们来到西双版纳雨林深处,夕阳伴远山,那滚滚奔流的江水与我对望,如同生命之河,从远方来,经过坦途、转弯、礁石暗流,再奔流向远方,两行泪从我的眼角滑过。

此刻的我,终于决定敞开心扉,放下和自己较劲的老旧剧本,不再怨天尤人。往昔不可追,未来尚未到来,唯有过好每一天。平凡琐碎的日子,也能品尝出不同滋味。

今后,当痛苦来敲打心门,我会用旅行中带回的那份温暖,鼓励、照顾自己。当然,必要时,未来我还会启用“暂停键”,在家人的支持下,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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