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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芬

 潇湘馆zam 2018-09-05

(一)

瑞芬拖着拉杆箱紧跟在领班梁燕的后面,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到一间紧闭着房门的房间前,梁燕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寻了半天,摸出一枚钥匙,伸进锁孔,“吧嗒”一声打开了。瑞芬正要进去,房间里冲出的一股气味,不禁让她皱起了眉头,瑞芬的嗅觉很灵光,她辨别出这股气味中有房间的潮湿气,有鞋袜里飘出的臭脚丫味,劣质香水味,甚至她还隐隐闻到了女人“来潮”那几天的血腥味。

房间不大,没有窗,十来个平米,却安放了六张床。梁燕指着最里面一副床的上铺,对瑞芬说,这就是你的床位。

瑞芬乘坐的火车是下午刚到的上海,梁燕是她同村的老乡,比她大几岁,在这里干了有七八年,是她介绍她过来的。

瑞芬从未出过远门,在家做姑娘时最远也就是去过镇上,结婚后,跟着丈夫去过几次县城。丈夫是木匠,手艺不错,前几年跟着本家的一位堂兄在南京搞装潢,每年春播秋收时回家忙上一阵,再就是春节铁定回家过年。

瑞芬嫁过来后,起先跟着公公婆婆干农活。这几年,家里承包的十亩旱地租给了外乡人耕种,世代种地为生的农民不再起早摸黑下地了。瑞芬的事就是带孩子,瑞芬有两个孩子,先生了女儿,本来不想再生了,架不住婆婆没日没夜地唠叨,又生了个儿子。

瑞芬丈夫寄来的钱,加上每年收的土地租金,不干活也能过下去。前几年,家里花了十几万的积蓄,在原先老屋的地基上翻造起两百多平米的瓦屋,屋前还有一块满铺水泥的七、八十平米的大院子,沿着院墙种了十来棵柿树,秋天柿子成熟的季节,围墙边上像是悬挂了一串串错落有致的火红灯笼。

瑞芬对这样的生活还是满意的,谁知这几年,行情有了变化,村里像她这般年龄的夫妇,在县城里都置了房,个别手里有钱的,也有在市里买房的。于是瑞芬心里就不平衡了,她不想过得比别人差!

过年的时候,她跟老公说起要在县城买房的打算,老公扳着手指算了一笔账,县城的房价是2000元一平米,再怎么两房100平米总是要的,就是20万,加上装修,置办家具,怎么也得三四十万,家里刚造了房,你让我去抢银行啊!

瑞芬嘴里没说,心里却在盘算,房价年年在涨,早买一年能省下不少钱哩。她琢磨着,公公婆婆也才五十多岁,身子骨还算硬朗,带两个孩子应该没多大难。闺女上学,儿子两岁也断奶了。光靠老公一个人挣钱,猴年马月才能攒上个几十万!自己年纪不大,她想出去打工,先跟老公说要去他那边找个活,老公一口拒绝了,说你一个女人家又没技术,到工程队能干个啥。

正好过年时遇上同村的梁燕,说起打工的事,梁燕倒是一口答应了。

过好年,安排好家里的事,瑞芬就打了张去上海的车票。梁燕也没食言,一下车便安排了瑞芬的工作。

这几年瑞芬不下地,养得白白嫩嫩的,加上脸蛋长得俊,三十刚出头的女人,初一看还似没出阁的姑娘。

瑞芬的工作是餐厅服务员,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手脚勤快,脑袋瓜灵活点,待客态度好,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每个月发下工资后,瑞芬按时寄给婆婆一千元孩子的生活费用,平时吃住都在单位,没什么大的开销,去掉买些日用品,剩下的就自己存起来。

那天上早班,快下班的时候,同组的四姐把瑞芬拉到一边,说跟她商量个事儿,瑞芬问啥事,四姐说她下午有事,请他帮忙,顶她半天班,以后还。瑞芬也没考虑,都是同事,谁没个难的时候,再说自己也没事,就一口答应了。过不多一会,四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拎着个坤包出门了。和瑞芬站在一起的梁燕悄悄告诉瑞芬,四姐在这里有个相好,肯定是去约会了,瑞芬当时就惊讶地捂着嘴。

    四姐也是农村出来,是餐厅里年纪最大的,做了十来年,脾气爽快,干活也利索,就是没啥文化,一直干着服务员。快五十了,不算好看,不过看得出年轻时也是有几分姿色。

瑞芬有点搞不懂,问梁燕,四姐没老公吗?梁燕笑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瑞芬一脸的茫然,不懂还有真假!

瑞芬开始观察了,还真让她看出点门道了,她发现除了四姐,服务班里还有两个女人也不太正常,梁燕直夸她,说她是干警察的料,当服务员真是委屈了。

吃晚饭的时候,瑞芬坐在梁燕边上,聊着聊着就又聊到四姐那事上。梁燕说你刚出门,还没体会,女人其实比男人更那个,俗话说,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长期不呆在一起,哪个女人受得了!瑞芬听到这里,不禁脸上泛出一片酡红,身上有些发燥,想起在老家时,老公常年不回家,夜半难捱时分,自己不也是强自压下心里升起的那团“邪火”!

梁燕也是女人,哪能看不出瑞芬的些微变化,便笑嘻嘻地说,你年纪这么轻,又长了副俊脸蛋,说不准早就被哪个臭男人像苍蝇似的盯上,只等下手了。

瑞芬脸上的红色又深了许多,她佯作生气地嗔道,梁姐,你这个当领导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                                  
(二)

瑞芬的工作很出色,经理让她学习做收银,她寻思收银是个技术活儿,也没服务员那么累,就答应了。但面对一百多种商品的价格和代码,要背下来,头一下就大了,想打退堂鼓。经理安慰她,不怕,我请财务部来个人帮助你。

第二天上午,瑞芬正弯着腰打开收银柜抽屉点现金,觉得撅起的屁股被人轻轻地摸了一记,瑞芬回过头,见是财务部的陈经理站在她身后,正朝着她笑,瑞芬的脸霎时就红了。

陈经理虽说已经五十来岁了,由于保养得好,身材适中,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餐厅经理请财务部派人,听说是培训瑞芬,他自己就来了。

他教瑞芬很耐心,先传授她背商品代码和价格的诀窍,你看这么多,其实是有规律的,比如代码第一个是1的是荤菜,2是素菜,是汤,点心是4,饮料是5,其他是6,价格基本上也就是几类,陈经理边讲边瞧着瑞芬,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除了自己的老公,瑞芬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她有些心虚,喘气也急了许多,倒是他啥事也没有,讲完了,又顺手在瑞芬的屁股上摸了一下,转身走了。

瑞芬这天夜里没睡好,和这件事相比,收银代码就不算个事。在被窝里她用手抚摸自己丰腴的臀部,那颗小心脏又突突地狂跳了一阵。她是个正经的女人,村里流传的那些风流女人出轨的事儿,她都不屑,甚至有些鄙视。她琢磨着白天陈经理是无意碰着的,还是故意的。想到这里,她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

自那以后,陈经理每天上午来瑞芬的收银台教她,时不时地在她肩上拍打几下,屁股上摸上几把。久了,瑞芬也习惯了,有时他没来,她倒是心里想得慌。

过了端午,转眼就到了夏天。一天教完瑞芬,他提出星期天正好有空,要陪她到服装市场转转,买几件夏服,瑞芬犹豫了一会,想想自己是过了春节出来的,也没带夏装,来了后整天就在店里忙乎,上海的马路和商店对她来说是两眼一抹黑,有人领路是最好的了,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正是换装的季节,服装市场里人头攒动,沿街路边的各个商铺门前琳琅满目挂满了各式服装,看得瑞芬目不暇接。他牵着她的手,挨家挨户逐个看过去,最后挑选了两件真丝连衣裙,两条时下流行的阔管裤,一件上装,一条七分笔管裤,两件镂空蕾丝的文胸,又买了一只高仿名牌的精致坤包。结账的时候,他抢在瑞芬前头摸出卡付了,瑞芬喵了眼账单,哎呀,竟有两千多!要掏出钱还给他,他按着瑞芬的双手,说,你那点工资还是省省吧,其实瑞芬身边也没带那么多钱,不过动作还是要做的。

她不好意思,吃饭的时候再三声明她来埋单,结果两个人一顿饭又吃了两百多,还是他抢先付了账。

梁燕是第一个看到瑞芬回来的,她一把抢过瑞芬手里提着的两大包衣服,一股脑儿全倒在床上,看着这一堆衣物,梁燕眼睛看直了,你真能买呀!这得花多少钱!然后把嘴套在瑞芬耳边,轻轻地问,说老实话,是谁给你买的!

    谁能给我买?我自己呗!瑞芬的回答明显有点发虚,

别以为我傻,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这个人!梁燕用手指在杯子里蘸了点水,在桌面上写了个“陈”字。

瑞芬就像在众人前被脱光了衣服,嘴再也硬不起来,索性不再辩解了,把散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摆放到自己的衣柜里。

看瑞芬关上柜门,梁燕轻轻扯了扯瑞芬的袖管,说,出来,跟你说句话。

 餐厅已经打烊了,空荡荡的,瑞芬跟在梁燕后面,坐到一付火车包厢位置

梁燕先开口,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年轻,又漂亮,被男人看上是迟早的事儿,你们之间的事我有点感觉,只是没想到发展那么快,他能舍得为你花那么多钱,说明心里有你,这是好事儿。你也看到,在我们单位里,他确实够优秀的,年纪虽然大些,人品不错,长得又端正。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两句,你是我介绍来的,要对你负责,你要是出了啥事,我不被村里人指着脊梁骨骂死才怪!人家是城里人,咱是农村的,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玩玩可以,解解闷,泄泄火,千万不能玩过头,过头了吃亏的还是你。

瑞芬低着头,咬着嘴唇,默默地听梁燕说道,等梁燕说完了,才慢慢抬起头来,梁姐,谢谢您,您放心,我是知道轻重的,我与他不会有什么。

梁燕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就站起身来,轻轻地抚摸着瑞芬光洁无暇的脸庞,说,什么都可以做,注意不要把这里搞出事来,她用手指了指瑞芬的腹部。

 

(三)

瑞芬上班的时候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说她儿子发烧得厉害,在镇上卫生院吊了几天点滴也没能压下来,要她赶紧回来一次。瑞芬听说儿子病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儿子是她的心头肉,上班也没心思了,向经理请假,经理让她马上赶回家,这里的工作由她来安排。 

在回去的火车上,瑞芬摸出手机想给他发个短信,考虑了一阵,还是矜持一点,忍住了。

在老家只待了五天,瑞芬就回来了,一则儿子的烧退了,医生说没大碍,只要注意饮食就可以了,二则自己的工作还是由别人代着,时间长了也不好。只是在上火车的时侯,儿子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不让她走,她差点又哭出来,强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硬了硬心肠,一转身跨上火车,心里却是在念叨,儿子啊,别怪妈狠心,妈这是为了让你今后能过上好日子。

瑞芬一回来,他跟着就来了,依旧和她的屁股“打招呼”,不过不是摸,而是拧,拧得特重,如果不是顾忌到周围有人,瑞芬咧着嘴差点就叫起来了。他看着她,一脸的坏笑。瑞芬也是尴尬地朝他笑笑,眼睛眨巴了几下,意思是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胡来。他在收银柜转了一圈,临走时塞给瑞芬一小纸条。瑞芬也没敢看,往裤兜里一塞。

午饭的时候,瑞芬独自找了个四周没人的座位,掏出纸条放在桌下偷偷瞄了一眼,纸条上没几个字:下班后在车站等,出去吃个晚饭。

下班在更衣室换衣服,四姐挨过来问,

“有空吗?”

“干啥?”

“陪我去服装市场挑几件衣服,”

“真不好意思,今晚正好有事,下次吧,”

瑞芬歉然一笑,四姐泄气地摇摇头,走了。

瑞芬把衣柜里几件衣服轮番在身上比划,最后选了一件真丝蓝底碎花连衣裙,就是上次他出钱买的。简单抹了把脸,然后洒了几滴香水。香水也是他送的,说是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她问他为啥不给他老婆,他说这种香水不适宜她那个年龄。瑞芬还是第一次听说香水还要分年龄的。颈部、耳边散发出的幽淡的清香,瑞芬感觉有点像他们乡下清晨河边草丛中飘出的那种气味。

当瑞芬裙裾飘飘来到车站,他正笑眯眯地夹了支烟等在那里,看到她来了,扔掉烟蒂,挥手扬招了一辆出租。

毕竟是老上海,他真会挑地方,市中心城区一处闹中取静的去处,店堂内很优雅,灯光也很柔和,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们在一情侣包厢内坐下。他拿着菜单点菜的时候,瑞芬则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她怕遇见熟人,那样的话,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后来她放心了,情侣座的靠背很高,几乎遮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加上灯光幽暗,不是特别留意,还真辨认不出来。

他为瑞芬斟了些许红酒,然后端起酒杯,瑞芬说不会喝酒,他告诉她,红酒对女士养颜有好处,她就一口喝了,脸上随即泛起一片红晕。

放下酒杯,他问,家里事解决了吗?她嗯了一声,他又问她为啥不打电话,甚至连短信都不发,她说当时比较急,他说知道为啥今天拧你屁股,她摇摇头,他夹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说,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太不在乎我对你的感情,知道疼就没下次了。瑞芬抿了一口酒,轻轻抱歉说,下次不敢了。

瑞芬第一次喝红酒,不知道红酒有后劲,一瓶酒一人一杯地就干了半瓶,用完餐出门时,脚下已经打飘了。他搀扶着她慢慢地行走,现在她这个样子回去肯定是不行的,正好看到一处小旅馆,打着“钟点房优惠”的广告,他想,先在这醒醒酒再走。

进门后,他用身份证登记了一间钟点房。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摸出一支烟点燃。

床上的她满脸绯红,吐气若兰,曼妙的身材纤毫毕现,高耸的胸部时起时伏,看得他血气奔涌,无法自已

他狠下决心,揿灭烟蒂,跑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脸,然后出来,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

 

(四)

一场干柴烈火的熊熊燃烧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便偃旗息鼓了。

早晨上班时,四姐悄悄问瑞芬,昨晚和谁喝酒了?

“你咋知道的?”

“你回来时一身的酒气,傻子才看不出,”

“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四姐不依不饶,

“哎呀,我的四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有这样拷问的吗?”瑞芬招架不住了,旋即转移话题,

“四姐,昨晚买了什么衣服?”

“别提了,本来想叫上你,帮我参考参考,你没空,我就拉上他,要让他放点血。我看中的是你昨天穿的那款连衣裙,想买一件紫罗兰色的,那家伙一看要七八百,一下就缩掉了。价钱贵倒也罢了,我真要,不怕他不出钱。可看你穿着有板有眼的,穿在我身上愣是找不到一点感觉,只好便宜他了,真是年龄不饶人!”

    瑞芬听了也是一咋舌,当时也没看价钱,这家伙真是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

上午他还是一如既往过来转一圈,看不出异常,只是走在瑞芬身边时轻轻问了句,昨晚回来没事吧?瑞芬摇摇头。

瑞芬有了雨露的滋润,就像久旱的庄稼逢甘霖,脸色愈发地红润细嫩,班里的几个女人直呼她肯定在哪偷吃到“唐僧肉”了!

窗户纸捅破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了,这样的事他们又做过几回,不同的是第一次有点仓促上阵的意思,都没准备,幸亏没发生什么事。后来就是水到渠成了。两人也是益发地配合默契,一扫初时的生涩羞怯。

初冬的上海,街头已是秋风萧瑟,落叶满地了。

宾馆的客房里却是暖气十足,一片春意盎然。瑞芬骑在他身上,用葱尖般的手指在他脑门上点点戳戳,他则仰面对着她,贪婪地用一双手肆意“蹂躏”着眼前晃动的一对汹涌“波涛”。

“过了年,我想办法让你提升做领班,”他说了一句吊足胃口的话,

“我才不信,你当哄小孩呀,人家梁姐七八年了才做到领班,我一年还没到哩,”瑞芬不信,

“我是什么人!只要我开口,事情一半就成了,”

“你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升领班能加多少钱?”瑞芬最关心的还是实惠,

“一千多吧,”

瑞芬笑了,心里在盘算,一年下来,至少又能多存一万多,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不肯饶人,

“我想起我们乡下有句老话,送给你是最合适的了,”

“说出来听听,”

“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信男人那张嘴!”

底下的他不干了,不带这么损人的!猛地一个鹞子翻身,把她反压在下面,接着就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西北风一起,天气就渐渐转冷,堪堪就快到了年底,不知不觉瑞芬来这快一年了,白天上班下班忙忙碌碌,晚上做着领班梦甜蜜入睡,日子过得充实又愉快。

    春节前,经理要排外地员工回家过年的计划,餐厅不歇业,只能分批走。瑞芬本来想早点走,毕竟有大半年没回家了,想闺女,想儿子。经理和她商量,排在除夕那天,正好能赶上回家吃年夜饭,瑞芬也同意了,除夕的车票也好打。

上车那天,他到车站送她,一手帮她提行李,一手牵着她手,快上车时,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信封,塞进她坤包里,说,带东西不方便,回去总得花钱的,钱不多,回去用得阔绰些。瑞芬没有矫情地拒绝,接过行李箱的一刹那,快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车转身走了。

 

(五)

满怀骨肉团圆美好期盼的瑞芬,一回家就陷入了一场家庭战争。

年夜饭桌上,老公喜气洋洋地告诉瑞芬一个好消息,他们公司在南京的业务发展非常好,为防止建材价格上涨,公司准备建立一座物资仓库,要招两个人看管,他已经为她定下一个名额,年后就可以上班了。

瑞芬一听,就浑身的不自在,放下筷子问,这样的事,你问过我了吗?你凭什么替我自作主张?

这是好事儿,以前你不是吵着要到我那边去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以前你是我老婆,现在难不成你成了别人老婆!再说你过来,还能相互照顾哩,不用再过牛郎织女的分居生活!

瑞芬心里承认他说得没错,可她不能答应,道理上扳不过他,不过她还有“杀手锏”,

我马上就要升领班了,工资也能涨不少哩!离开损失太大。

你才去多久,就能做领导?村西老三家媳妇儿梁燕做了多少年了,多精乖的一个女人,去年才做上领班,你比她还强?别骗我了。

男人连枪夹棒一席话,没给瑞芬好脸色。

晚上睡觉,瑞芬睡在床里侧,背对着外面。老公上床要跟她亲热,被她一脚蹬到了床下。

泥人还有几分土气呢,男人被她这么一折腾,一阵无名火突突往上冒,她娘的,在我面前你摆什么谱,今天我就是要霸王硬上弓了。他从床下爬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土,猛地扑了上去。

瑞芬再怎么强势,也拗不过孔武有力的男人。当满是胡茬的嘴紧紧地贴住她的嘴,一种似曾熟悉而又陌生的味儿使她很不适应,她的嗅觉很灵敏,男人嘴里的那股味儿简直要让她晕过去,她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就没觉得。

吵架归吵架,大面上的事还得按规矩来,接下去的几天,瑞芬一家四口人去公婆家和娘家以及几家长辈拜年。年初三回家的路上正巧遇到梁燕一家也是出门回来,两家相互说了一些拜年的话,便分手了。走没几步,瑞芬男人似乎想起什么来,又回头跑过去,拉过梁燕说话。

瑞芬远远地瞅着他们,猜想话题肯定是与自己有关,果然,梁燕朝她看了一眼,眼神里有轻蔑的意思,瑞芬不淡定了。

回到家,又是一场疾风暴雨的战争。

男人彻底狂暴了,刚才梁燕告诉他,她根本就没听说过瑞芬要提升领班,如果有这事,肯定她会先知道的,再说按照餐厅的人员编制,也没有领班的空缺。

梁燕还是留了口德的,她没有把瑞芬出墙的事说出来,至于提升领班的事,那是人家在床上的枕边话,她自然就不会知道。

男人确定瑞芬是在骗他,为什么她要赖在那里不肯走,还要编造谎言欺骗自己,用男人的思维去假设,此时他头上肯定已经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第二天一早,邻居看到瑞芬用长围巾捂着大半个脸,拖着拉杆箱,低着头匆匆走了,眼尖的说瑞芬的两个眼眶泛着乌青,多半是被男人打的。

瑞芬提前上班,倒是给经理一个惊喜,班里的员工大多还没返回,人手严重缺少,瑞芬一回来就上了岗。

让经理更没想到的是,下午瑞芬男人也跟着来到了餐厅,二话不说,拖着瑞芬要走,瑞芬死活不肯,两人在餐厅里就打闹起来,围着一群客人看热闹。经理过来问明情况,为难地说,辞职不是不可以,但也是有规矩的,你说的情况我不了解,我只能说,瑞芬在里干得不错。

这男人见经理也在帮她说话,索性一屁股坐在收银柜上,不走了。

经理见此,也是没辙,叫110吧,员工家属,不太合适。为了不影响正常的营业,她派人先顶上瑞芬的岗位,然后请他们二位去办公室调解。

自觉戴上绿帽子的男人寸步不让,扬言他女人如果不跟他回去,他就每天来闹。影响营业可是大事,经理只得做瑞芬的工作,要她以大局为重,先跟他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来,瑞芬低着头哭泣,看看实在没指望了,只好点点头。

瑞芬打开宿舍的门,扭亮电灯,还是六张床排列着,刚来时里面的怪味再也闻不出来了,她默默地收拾好行李,摸出手机,想发个短信给他,可看到她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遂打消了念头。

瑞芬走了,是被自家男人带走的,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望灯火通亮的餐厅,这辈子或许不会再来了,这里不属于她,抑或说她不属于这里,但是一年来这里却满满盛载过她的甜蜜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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