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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张晓雨 猫有猫生，狗有狗生，人有人生，与生命有关的话题与生命的繁衍一样生生不息。 大家生活得按部就班，条缕明晰，看似过着类似的生活，有意义还是没意义？ 很多大咖都说人生无意义，比如毕淑敏《人生本没有意义》。 胡适《人生有何意义》也说，生命本身不过是一件生物学的事实，有什么意义可说？生命本没有意义，你要能给它什么意义，它就有什么意义。 读罢余华的《活着》有些人不想活了，有人感觉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因为他的作品里笼罩着无尽的死亡阴霾，笔者每次读完都被噎得喘不上来气。人往往是不知死的鬼，回避死亡，假装永远都不会死。 而《活着》整部书都在执意写死别，有的抽血抽死，有的生孩子难产而死，有的病死，有的被钢板夹死，有的吃东西撑死，有的在文革批斗中死去等等，各种死法且死相难看。数年后，只剩下福贵和一头老牛。这一系列画面沉重而窒息。 如何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最有效的办法，是逼迫自己直面死亡。中国人忌谈死亡，然而，《活着》尽谈死亡和残生，生和死是勇敢的两种最高贵的表现，死亡是另外一种奥秘。 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的第一句话是：“每一个人在本性上都想求知”。任何事物包括人生，如果我们对它能够了解，便有了起码的意义，否则便难言意义。 当一个人过得春风得意的时候，一般不会去想人生的意义；当一个人过得不遂人愿的时候，肯定就会去思考人生的意义。福贵乐于谈论人生，骄傲着年少时的放纵，忍耐着磨难时的煎熬，压制着至亲离去时的痛苦。在密集的悲剧中，他仿佛麻木又清醒，将所有情感沉淀下来陪着自己慢慢度过余生。 生命敢于承受超过其限度的灾难，这本身就是一个胜利。福贵活在《活着》里，却活成一个活着的鬼魂。他磨灭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清醒地直面活着的事实。这是福贵的一生，也许也是每一个人的一生，光鲜也好悲摧也罢。 体验就是人生最实在的意义，人生的意义从来不是用理智思考出来的。《活着》不是血腥地记述一个人的一生，它是想揭示垫底的人的人生也有意义。 我们也许没有和福贵一样的苦痛，没有和福贵相同的欢乐，但是，每个人只要活着，就必然要经历自己的悲欢。 有人问巴菲特：“你畏惧死亡吧？”巴菲特回答：“不，我有极佳的一生，死亡终究会发生，我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可能非常有趣，可能无趣。” 死亡是件严肃的事情，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也许福贵最后的结局是因衰老而死，但是他也许是欢迎死亡降临的，因为唯有如此他才可以见到所有死去的亲人。 福贵不象海明威选择硬汉式的谢幕方式，海明威曾在日记中写过一句：“死在幸福之前最光荣”。这个世界我们无法拯救，也没有所谓谁被谁打败。反正表现得亡命天涯的勇敢。 福贵就那么熬着，最终活成福贵式的人生。 若只为求食求衣，困了睡，饿了吃，死便完，这只是为生存而生存，贫贱之人百事哀，衣、食、住、行，成家立业，生育儿女、追名求利，人世处处皆苦恼。苦累是人生的一大真相。 吃饭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却不是为了吃饭。活着是本能，追求存在的意义，追求职业的意义，追问哲学的意义，反正笔者不愿意相信一切无意义。 人类的繁衍除了本能和种族延续，另外是与这个世界一直建立联系的方法。宗教会给人某种永生的指引，基督教往天堂上引，佛教往西方极乐上引。然而大多数人是现世和现实压迫的指引。 关于人生的意义，不仅仅是自己消磨了一半人生以后能够找到的出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在我们了解什么是人生意义之前，很有可能是别人（父母）强加给你的人生意义，笔者就听过很无厘头的生孩子理由：这些衣服好漂亮啊，我要生一个女儿，让她来穿所有漂亮的衣服。” 很多人一生卑微，与泼天富贵，权位至高没有半毛钱关系，从自己本尊来看人生，自己无疑是主角，放在人潮中，自己不过是一个配角或是跑龙套的，既便是大人物，他也不过是一个阶层的代言人而已。 笔者之前在贵州和朋友们采风时，见过当地一位96岁高龄的老人家，她的兄弟姐妹先后都离开人世了，她的大部分子女也不在了，她经常会搬着小板凳走比较远的山路，到她弟弟家的田里坐上大半天，她经常会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还活着啊”？至今她哀怨的眼神还让我不时想起。 生也坦然，死也坦然。 余华在序中这么写到，“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我们活着，都希望活出一定高度和境界来，功利境界中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是为着功利和自己的利益打算。在道德境界中的人，不论做什么事，皆以利他为目的。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是目前可以感知的最高境界。人生的意义，从岁月攸来攸去，从四季更迭，从生命存亡中寻找活着的证据。 人活着每天都有应该做的事，今日事今日毕。设想有一张人生拼图，每天完成的一块都是必不可少的一块，如果该做的事没有做完，便是欠了时间和未来两重债，有了这份责任，就会尽当日责，尽一生责，便起码活得有目标感。 饮食男女大体难以放弃欲望，用你自己的方式拿起，用你自己的方式放下。这就是我们每一个人可以掌握的大智慧。用“郑重”态度认真活着，就能够体验出人生的韵律之美，像欣赏一组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郑重地等待最后的终点。 余华说：“生活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看法。”福贵的一生抑或每个人的一生，是窄如手掌，还是宽若大海，冷暖自知，他人无从知晓。 人生不过是一次有爱和失落的旅行，一场流动的盛宴。木心说：“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符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没有东西可以经久，没有什么人永远活着。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这又有什么不对？娑婆世界，欣然也好厌离也罢。人生走来不像一首诗，但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朽的内在周期。从来不存在完满的人生，不完满才是人生。 余华用一连串人的死亡，除了要告诉我们生命无常，人命其实轻贱。还传达出为了活着而活着的顽强精神。活下去，是最简单的生存的本能，同时也是最复杂的斗争。因为当一个人生无可恋、万念俱灰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断方式和时间的人是死士，而选择心怀希望活下去更是勇敢的。 活着，就是让人在莫大的苦难里，体会到些许温暖的东西。 虽然“意义”本身就是自以为是的东西，但是笔者坚持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寻找一点儿意义，哪怕不能找到适用一切人的公认意义，也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些解释。当然，人不可终日冥想人生的意义，做点该做的事就是意义。 把每一个黎明看作是生命的开始，把每一个黄昏看作是你生命的小结。人生的意义就是你我挣扎着活出的那么一点儿不同或亮色。 《活着》不是所有人一生的写照，对于人生人人都是实践派，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解释。无趣的是人，有聊的永远是人生。 凡是活着的就应当努力活下去。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好好地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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