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收到一个来稿和倾诉,暖叔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真真切切听完她所有的经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最后得救了…… 我死里逃生的逃出来,在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我向办案民警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我叫童薇,一年前的暑假我跟着大学里的男朋友白升回他的老家。
白升的老家在甘肃省南部的一个贫困县,刚到他们家的时候他的家人都对我很好,她妈妈说从没见过我这么白的女孩,说我水汪汪的圆眼睛笑起来特别喜庆。
可是过了几天白升的父母对我态度忽然冷淡了,有意无意的说白升毕业后是要回来的,话里话外还有点赶我走的意思。
我能理解白升父母的想法,他们不希望儿子留在外地就像我的父母担心女儿远嫁一样。
我觉得凡事都是可以商量解决的,可是一天晚上白升和他的父母起了争执。
他的父母坚持要他毕业就回来,考他们县里的公务员。并且他的父母认为白升之所以不愿回来都是因为我,他的父母要他和我分手。
我跟他说我爱他,不管他在哪我都会跟着他。
白升被他的父母关在家里不能出门,他让我先回厦门等他,他让二姐夫送我去车站。
西北的太阳炙烤着黄土大地,离火车到站还有一个多小时,二姐夫领我去了车站附近小巷里的一个小饭馆。
小饭馆里没有什么客人,我只记得我喝了杯水,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昏暗破旧的房子里。我从床上,不,是从土炕上坐起来。
我的头还有点晕,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当我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荒山野岭。
院子里正在做农活的两男一女我都不认识,我径直往院门口走去。
那个又黑又矮的老妇人快步走过来跟我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没有理会就去开那扇满是疮痍的木门。
老妇人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开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恐惧也骤然充满整个身体。
我奋力挣脱老妇人的拉扯想要打开院门,这时候老男人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他呵斥有些驼背的年轻男人过来帮忙。
我拼命的拧扯挣扎,我看到土墙那边有个年轻女人正在看着我们,我大声呼救希望她能帮我。
可那个年轻女人一动未动,转眼我就被他们抬回刚刚那间屋里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理智彻底断了弦,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挣扎着,但是,没有用。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出,恐惧无助席卷而来。
他们只在吃饭的时候进来给我送饭,却也只是拿掉塞在我嘴里的破布,让老妇人喂我。
不知道我的父母和白升是否知道我被拐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找我。但是我想爸妈,想白升,想家,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不知道过了几天,老妇人带着隔壁那个年轻女人进来了。她说是来给我梳头的,因为今天我就要跟这个买我的男人结婚。
听口音年轻女人不是这里的人,她把老妇人支出去以后告诉我她叫王招娣,八年前被拐到这里。
那一刻我像是找到了盟友和救命稻草似的,我求她帮帮我。 她指着自己的右腿告诉我那是她第二次逃跑被抓回来后打断的,,现在走路一瘸一拐再也跑不起来。
刚刚抓住的那根稻草就被无情的现实淹没了,我想到了死,那种时候我只能想到死。
可是王招娣告诉我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曾经也自杀过,可是被抢救回来后却是一顿毒打和无时无刻的监视。
这里的一切都会慢慢磨灭你所有的勇气和希望,直到你生了孩子后自己打消了逃跑和自杀的念头,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我问她还想离开这里吗。她说想,可是她舍不得孩子。
听了她的话悲伤袭来,难道我也要像她一样被所谓的“丈夫”糟蹋后生了孩子一辈子待在这穷山恶水吗?
那一晚的夜漆黑如墨,寒风凛冽,一轮新月宛如血色的镰刀。
我骗那个驼背的男人也就是我的“丈夫”李满仓给我解开绳子,哄他去给我端水的时候,我摔了碗用碎片割腕了。
我只记得“丈夫”李满仓看到血流不止的我慌张的把我抱出去喊救命。手腕流着血很痛,我陷入了断断续续的昏迷,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感觉破旧的机动三轮车开了很久很久,道路颠簸,我被送到镇上医院抢救。
果然就像王招娣说的那样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躺在医院生锈的病床上想找机会逃跑,要不然回去后我也会像王招娣那样被打断腿吧。
我向医生、护士、病人求救,让他们帮我报警。可是李满仓一家跟别人说我脑子不正常,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没有一个人肯帮我。
总之我想尽了办法却依然被他们带了回去,又被关进屋子里绑了起来,我就倒在炕上等着被打断腿。
晚上“丈夫”李满仓进来,他搬了凳子坐在炕边看我,我恨恨的瞪着他。
那晚他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读过书,读到初中毕业因为背驼了才没有继续上学,家里为了给他看病借了一屁股债。
没人愿意嫁给又穷又驼的他,是他爹看他三十多在本地找不到媳妇才借遍亲戚邻居凑了两万八千块钱买了我。
人命,尤其是女人的命在这里就是这么贱。 他说他绑着我是怕我自杀,他不想看到我受伤。
我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你是怕我死了你的钱就白花了吧。
他低下头良久,他说除了放我走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我冷哼一声,他难道不知道我只想离开吗?
我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跟一个收买拐卖人口的人无话可说。
但是第二天开始他们居然不再绑着我了,我可以出门,就是去院子外边也可以。不过我去哪里都有所谓的“婆婆”跟着,就连上厕所也不例外。
为了能跟隔壁的王招娣说上话,我也端个脸盆去小河边洗衣服。
王招娣十分惊讶我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自由”,其他被卖到这里的女人怎么都会关上几个月才能出来。
当她知道驼背李满仓并没有跟我睡过的时候,她真是惊掉下巴。被拐到这里的女人都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他们的“丈夫”睡了,或许应该说那是强暴。
更有力气大的倔强女人是被男人的父母姐妹强按着让男人糟蹋。我听了之后心里一阵恶寒,在这里人真是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我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王招娣说李满仓对我好了,我回去后看着李满仓也没有十分的恨了,至少目前为止他没有侵犯我。
白天我会学着烧火做饭,铡草喂猪,但是李满仓每次看到我干活都会抢过去帮我干。
晚上我睡炕上,李满仓睡地上。
我天真的以为李满仓跟村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我满心期待的想等我跟他家的关系再好一点就跟他们商量放我走。我可以把他家买我的钱还给他,甚至可以还他双倍的钱。
可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浑身酒气的李满仓把我推倒在床上。
无论我如何挣扎喊叫踢打他,都没有办法阻止他,那是一种冬天被脱光衣服又扔进冰窟的战栗、恐惧和绝望。
我一夜未睡,就趴在漏风的窗台望着窗外的山。那山真大啊,连绵不绝,一望无际,把我的希望淹没在无边的黑夜里。
第二天早上李满仓对我说喜欢听墙角的村里人知道他跟我没有睡过就嘲笑他不是男人。他劝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在这好好过吧,有了孩子就好了。
我满是愤恨的告诉他只要我死不了就一定会逃出去的,而且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他生孩子的。 那时的我已经心如死灰,不怕激怒他,也许他恼羞成怒一下打死我最好,这样就结束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站在炕边看了我很久悠悠的说只要我给他生个儿子,他就跟他的父母商量放我走。
这是多么残忍的条件,生一个孩子,然后抛弃一走了之。我知道就算生了孩子我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孩子留下,可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一辈子活在内疚的痛苦中。
我开始计划逃跑,我还从隔壁王招娣那里知道翻过东边的两个山头就能到公路上。而我要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再逃,这样就算在山里迷路也不至于冻死。
在等待的日子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睡觉,每一次都像是经历了强暴,让我忍不住恶心作呕。
西北的春天来的特别的晚,还没等到我逃跑,李满仓却要带我去县里。原来是过去几个月了我还没有怀孕,他父母着急了。
我想这是我逃跑的一次机会,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可李满仓却用一根麻绳把我俩的手拴在一起,即使上厕所解开绳子却也有他妈跟着。
在做B超检查的时候不准家属进入,我才有了脱离他们视线的机会。
做检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颧骨特别高的女医生,我告诉她自己的遭遇,求她帮我报警。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女医生的回答有多么冰冷,她说帮了我又没啥好处,她可不想惹事。之前他们医院就有一个帮助被拐妇女的护士被男方家人报复打了一顿。
眼看求救无望,我抬头看到那扇没有防盗窗的窗户。我快速跑到窗户边爬上窗台跳了出去,我听见身后女医生扯着嗓子喊叫病人跑了。
窗台有点高,慌乱中我扭了脚。可我顾不上疼痛只是拼命的想要跑出医院。
我跑到医院门口钻进一辆出租车求司机快点开车,司机扭头看了看我,问我去哪。
我告诉他去公安局,此时我已经透过车窗看到李满仓一家人追来了,我赶快低下头生怕他们看到我。
可司机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我的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满眼含泪的缩在前后座的空隙里哀求他快点开车,不然被抓回去我会被打死的。
那个大胡子司机看看我,又看看窗外,出租车启动了。我发誓出租车发动的噗噗声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
出租车司机猜到我是被拐的,他担心县里的公安局不重视我这样的案件。就直接把我送到了二百多公里外的西安市公安局。
在西安市公安局的帮助下我回到了家乡厦门,可我却只能在墓园冰冷的石碑上看着疼爱我的爸爸。
舅舅告诉爸爸妈妈在我失踪后去白升家找我,爸爸被白升的家人气的引发脑出血,抢救无效去世了。妈妈从此精神恍惚,有一天离家后再也没有回来。
半个月后西安市公安局给我打来电话,经过他们的调查审理白升对拐卖一事并不知情。他只是回家遇到了喜欢他的县长家的女儿想要甩了我才和他父母演了一出戏哄我走。
而白升的二姐夫是个拐卖团伙的一员,现在这个团伙已经悉数被抓,他们也解救出来了很多被拐妇女和儿童。
原来每天给我送早餐跟我甜言蜜语两年的男人居然是个渣男,而我直到经历了这场噩梦才看出他的本质,这代价大的让我觉得自己真蠢。 现在我每晚失眠到凌晨,好不容易睡着也总是噩梦连连。又一次在被抓回去的噩梦中惊醒,我不知道如何排解我内心的痛苦。我恨自己,恨白升,恨他的家人。
我在手机上买了一张厦门飞往甘肃的机票,我要去做一个了断。
小城的空气异常沉闷,我在五金店买了一把水果刀放进包里,叫了辆车去白升家。
在白升家的胡同口下了车,远远看到白升搂着一个怀了身孕有点黑胖的女人往这边走来。
我们越走越近,白升已经看到了我,他的脚步明显的放缓了。
我把手放进包里握住那把尖锐的水果刀,就在距离五米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的妈妈在甘肃省张掖市救助站被找到了,有了妈妈我的生活就又有了新的希望。
在白升惊讶的目光中我转身离开了。白升虽然没有触犯法律,但我相信渣男自有天收,我不能再为报复一个渣男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暖叔说: 拐卖女性,一直以来都是无法回避的社会问题,即便是在如今,依然不少女孩惨遭厄运。 缺乏防范意识的学生群体和刚刚步入职场的毕业生成了人贩子眼里的主角。 希望善良的你们多多少少有一点防备心。 在某些封闭的地区,你永远想不到所谓纯良质朴的人性下,藏着怎样愚昧而丑陋的嘴脸。 翻看来稿,真的很痛心。 希望所有肮脏都消失之前,恳请你们万万一定记住:保护好自己,出门在外,切莫太过相信! 非常欢迎你们来暖叔这边坐坐。 每天11.11分推送文章,观点文、故事稿都有,希望你们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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