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一个执着的追梦者,为了心中的理想哪怕是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他二十一岁就起义抗金,立下恢复中原,报国雪耻的志向,一生都在为这个志向奋斗,据说其临终时还大呼:“杀贼!杀贼!”。诗人不幸,诗家兴。倘若辛弃疾带兵北上,收复了大片山河,那他的文学风格将是另一番景象,很大概率写不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样的诗句。 辛弃疾的词很悲壮,这是他独有的风格,李白写不出,苏轼也写不出,往后数千年也没人写出这样风格的诗词。这种悲壮与辛弃疾所处的时代有关,亦与其自身的经历有关。在古代,儒家提倡“学而优则仕”,“达则兼济天下”,对于很多文人士子,渴望建功立业,名垂青史。辛弃疾也不例外,正如其词中所写:“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今日与大家分享辛弃疾的这首《贺新郎·甚矣吾衰矣》。 邑中园亭,仆皆为赋此词。一日,独坐停云,水声山色,竞来相娱。意溪山欲援例者,遂作数语,庶几仿佛渊明思亲友之意云。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据考证,这首词作于1198年,此时辛弃疾年近花甲,被罢官闲置已有四年。这四年的时光并不能消磨他的志向,仍向往着披甲上阵,建功立业。 范仲淹先生在《岳阳楼记》中写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古代,作为一个读书人,你应心怀天下,心系百姓,可是有些人步入仕途之后,却堕落了,心中有的只是权力与钱财。当那些抱着治国平天下理想的读书人,见到这样的堕落,不愿同流合污,便会心生隐意。 《毛诗序》中写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言之为诗”诗歌是表达情感与志向的方式之一。自然而然,读书人的仕与隐便成了诗歌中常见的主题之一,不断的被提及与探讨。在仕与隐这两者之间做的最好的是陶渊明,当他归隐山林之后,便能静下心来,真正做到“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就这一点而言,杜甫做不到,苏轼做不到。 辛弃疾的这首《贺新郎·甚矣吾衰矣》充分的展现了其超凡脱俗的张狂个性。“ 一笑人间万事”、“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这些词句很是豪放,读来颇令人激动,但是这种豪放背后是心酸苦楚,是知音难觅,是壮志难酬。辛弃疾一个把梦想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人,在现实的磨砺中,依旧抬头挺胸,依旧有着自傲的内心。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从来未见有诗人写的如此张扬,这个“狂”字,实则道出了辛弃疾的特立独行,彰显了他磊落襟怀。没本事的人,不敢狂,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不敢狂,唯有真本领,坦荡胸襟,心系天下之人才敢狂。 “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是个人很喜欢的两句诗。我与青山,一人一景,我眼中的青山是妩媚的,青山眼中的我亦是如此,我与青山心意相通,志同道合,是知己。但现实是怎样的昵? 知我者,二三子。我们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锦上添花的朋友很多,雪中送炭的朋友一定很少。 读辛弃疾的这首诗,既见识了其张狂的个性,坦荡的胸襟,也知晓了其知音难觅,壮志难酬的苦楚。 辛弃疾,一个傲立在冷风中的伟大诗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