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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小女孩的舞蹈梦

 刘耀兰图书馆 2018-09-11

本文参加了【护苗 • 成长】有奖征文活动

刘耀兰

      治疗室病人不多,因而比效安静。我给一位病人做针灸,抬起头见一位年轻妇女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她坐在那长椅子上,把小女孩儿放在膝盖上,用嘴亲吻着她的黑发,小女孩笑着把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年轻女人又将脑袋抵在小女孩胸口上,小女孩发出咯咯的笑声。
      突然,小女孩干呕起来,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小女孩儿有些虚弱,一双眼睛如两个黑葡萄,衬在白白的脸庞上,分外惹人怜爱。我对小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打着手势,还做了一个怪相,小女孩儿害羞地笑了笑。
      年轻女人用手把孩子的头扳了过来,用额头抵在小女孩的额头上,小女孩又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终于将最后一位病人送走了,我问她:“你们有事吗?”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盒药和医嘱单递给我,说:“医生,我女儿刚从儿童医院出院,医生嘱咐我继续用药,还要在你这儿接受理疗。”
      我见是地巴唑和加兰他敏,再看了看小女孩,心里大致猜到小女孩是患的什么病。我问:“你女儿是患了小儿麻痹症?”
      她眼里涌出了泪花。
      小女孩立刻抢着说:“我能够跳舞!”
      我连忙说:“你叫妞妞?这么好听的名字,你要跳舞一定好看。”
      妞妞得意笑了起来,说:“我的腿好了,我就要跳舞。”
      她说:“医生,注射室人太多,能不能让护士上来在你这儿注射?”
      我说:“不用叫护士,我学过护理,我来注射。”
     我上好药,对妞妞说:“妞妞,你打针别哭,啊?”
     妞妞还是一副骄傲的神情地对我说:“我打屁股针不哭,打吊针也不哭。我还告诉那些小朋友,打针不疼,不要哭。”
      果然,在打针的时候,妞妞硬是一声不吭。
      打完针,我给妞妞按摩起来。我一边按着,一边和年轻女人交谈着。从交谈中得知,她生下妞妞三个月后就到深圳打工,妞妞交给公婆带,每年到春节时,才回家跟妞妞在一起呆几天。在不久前,她接到公婆的电话,称妞妞发烧,经治疗后仍高烧不退。她一听这话便急忙赶了回来,把妞妞送到省城儿童医院去看,结论是妞妞患的是瘫痪型小儿麻痹症。经过三个多月的治疗,有一些好转后,便带药让回家理疗。
        妞妞静静地听着我们的谈话,但从她紧锁的眉头来看,她忍受着我按摩时产生的疼痛。
我问:“你疼吗?”
       妞妞说:“只要能够跳舞,我不怕疼。”
       听了这话,我一阵心疼。我埋怨年轻女人说:“其实,这种病只要一颗小糖丸就能预防?你为何不给孩子进行预防接种呢?”
        她叹息一声说:“我长年不在家,村里没有村医,也有人叫她奶奶抱妞妞到卫生院预防接种,可奶奶年岁大抱不动,只服过一次药,据说还被她吐了,哪知道还是被感染了。如果要真的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我不知道她今后该怎么办。”
        我说:“你必须面对现实。我们大多数人要去喜爱一个健全的人很轻易,但是要喜欢那些造成我们不便的人却太难了。所以,在现实生活当中,完美的情结让我们失去了宝贵的宽容,总是宁愿和那些不如我们健康的人保持距离。我相信,天下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就算子女有缺陷,爱也不会少一些。但是,有缺陷的孩子知道人性的弱点,宁可在父母心里留下完美形象,也不愿意活在别人的歧视和怜悯中。我们做父母的对孩子不仅有抚养和教育的义务,还有保证孩子健康的责任。”
        年轻女人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会用我的经历告诉我所认识的那些年轻父母:为了孩子,一定要记得到当地卫生防疫部门去预防接种。”
         妞妞说:“妈,我们幼儿园六一儿童节要跳舞,我要跳一个漂亮的舞给你看。”
        年轻女人一边点着头,一边抚摸着她。妞妞白净的脸是那么美丽,又是那么充满向往,而这位痛苦的母亲此时脸上却有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2012年4月23日《医药经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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