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明枪枉伤神,少有君子多小人。 休言天下无净土,且看沧海几扬尘? 话说南宋初年,永清举子裘牧云,才情绝艳,夺下了那恩科的头名状元!高宗皇帝对他也是颇为器重,故将他封在了中书省,做了一名右司谏。 由打一介布衣,再到入朝为官,这裘牧云真可谓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可他似乎并没有半分的欣喜,反而倒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整日里也是愁眉不展。 这一日下了早朝,裘牧云换做了一身普通打扮,独自一人来在了大街之上。谁知刚刚出的家门不远,就见街边路旁半跪着一位俏丽的姑娘,而且此时也是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瞧了忍不住要心生爱怜。 ‘这位姑娘,不知因何在此啼哭啊?’裘牧云心地良善,赶忙上前问道。 ‘小女子乃是东海郡人士,与老父为避战乱,这才不远万里来在了临安投亲。可谁知非但亲戚没有寻到,就连我父他也是突发恶疾,撒手人寰。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个柔弱的女子独处异乡,心中难免悲苦彷徨,故此才会黯然落泪……’ ‘哎!可怜天涯沦落人,小生祖籍霸州,与姑娘倒也算得上是半个同乡。我这里尚有一些银两,愿赠与姑娘作为返乡之资,但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多谢公子美意,可大好河山,如今已落入金人之手,哪里还有什么故乡啊……‘ ‘这……’ 裘牧云闻听,顿时也是愁上眉梢。心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黄河以北尽入贼手,如今只怕是处处荒冢,又哪里来的家乡呢?更何况此处距那东海万里之遥,一路山高水长,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又怎能护的自己周全?可既然是故里难寻,我又该如何相助呢?总不能将她带回家中吧? 正想着呢,忽然就听身边有人说道:‘人家明明是赖上了你,可你却偏偏装傻充愣!我见你二人倒也算郎才女貌,不如就此结为那恩爱的夫妻,岂不是两边都好?’ 裘牧云与那女子似乎都是一愣,抬头一瞧,原来不知何时打哪儿来了一个邋遢的和尚,也半蹲着身子,盯着裘牧云和那女子是似笑非笑。 ‘师父切莫胡言,这婚姻大事又岂可儿戏!’裘牧云话虽出口,可却并非是掷地有声。 ‘丫头,和尚我说的你可愿意?’那和尚头都没抬,径直盯着那女子问道。 ‘若真是承蒙公子不弃,小女子自是无有不依……’ ’好!那今日我便做个大媒,成全了他和你。只不过你也应该知晓我的手段,日后倘有龌龊……‘ ’我愿与他同生同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好好!见你古灵精怪的,想不到竟有如此情义。裘牧云,人家丫头都放下脸面,点头应允了,你又待如何?’那和尚自顾着与那女子定下了婚事,然后这才起身对着裘牧云问道。 ‘这!……’再瞧裘牧云粉面通红,刚想着出言相拒,可话到嘴边,却又被那和尚抢了过去。 ‘你且莫要拒绝,我所以与你说下这桩姻缘,一是三生造定,二来也可为你脱得一场劫难。更何况这丫头天姿国色、如花似玉,又哪里配不上你?倘若你不肯应允,留她孤身在外,一旦遭逢歹人,有个些许闪失,你又于心何忍呢?’ ‘这……怕只怕唐突了佳人……’ 裘牧云风华正茂,而眼前的这位姑娘真可谓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他又岂会有不喜欢的道理?只不过人家孤苦无依,他也不想乘人之危罢了。而今见和尚百般相劝,姑娘自己也似是十分愿意,所以说,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 ‘如今做成了大媒,那和尚我也该去喝酒吃肉,庆贺一番!裘牧云,你还不带着娘子回去拜堂,傻站在这里作甚?’ ‘师父又说笑了,出家人哪有喝酒吃肉的道理?’ ‘削发披辎已有年,唯同诗酒是因缘。 坐看弥勒空中戏,日向毗卢顶上眠。 撒手须能欺十圣,低头端不让三贤。 滚滚红尘无人识,只道癫僧绕市廛! 哈哈哈哈……’那邋遢和尚大笑了几声,再一瞧,是踪迹不见。 ‘我道是谁,原来是灵隐寺的那位圣僧……’此时,裘牧云这才如梦方醒。 ‘官人,和尚他已然走远,你我二人也就此回去了吧?’姑娘对那和尚似乎早有相识,所以见他遁走,也并未在意。 ‘好……’ 简短皆说,裘牧云和那位姑娘回到家中,仔细一问这才知道,原来姑娘姓李,唤作锦娘。因二人具无父母亲人,所以只是简单的操持了一番,第二天便拜过了天地,入了洞房。锦娘对裘牧云一往情深,裘牧云对锦娘也是宠爱有加,二人本以为就此欢好百年,哪曾想未过半载,便有一桩天大的祸事突然而至! 这一日,裘牧云正在家中闲坐,忽然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有大队的禁军冲了进来。错愕之际,只听那为首的军汉喝道:‘裘牧云深受皇恩却不思答报,更是与那金人私通往来,着革职拿问,交于有有司衙门法办!’ 闻听此言,裘牧云顿时是大惊失色。正欲分辨,忽听夫人锦娘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官人平日直言相谏,终是惹来了祸事。你且与他们同去,为妻我随后便到。’ 裘牧云不明就里,可对锦娘却是百般信任,于是便闭口不言,随着那些军汉出离了家门。一行人押着他左转右转,不多时竟然来到了临安城外,直至眼前现出了一片松林,那些军汉这才止住了脚步。 ‘你等因何会将我带至在了此处?那旨意不是言明要将我交与有司衙门吗?’裘牧云一瞧到了荒郊野外,顿时就是一愣。 ‘裘大人,裘牧云!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有人要取你的性命吗?我等也是上命所使,不得不为。只能怪你放着清福不享,却偏偏要招惹是非,亏你还读了这么多的诗书,岂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那军汉的脸上,已满是狰狞。 ‘上表进谏,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又何来招惹是非?莫不是前些时我参了枢相,他欲公报私仇?’ ‘哈哈哈哈,你这人莫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天天嚷着要光复河山,迎回徽钦二帝,他们真要是回转临安,又让陛下该置于何地?岳武穆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大爷我也懒得与你多费唇舌,九泉之下见了阎王,再细细相的问吧!!’说着,就见那军汉拔出了腰间的钢刀,猛地朝着裘牧云是当头砍来。 眼瞧着那刀就要砍到了裘牧云的脖项,却听得半空之中似是起了一道惊雷,紧接着,他觉得身子更是一紧一松,定睛再一看,自己不知为何已然来在了一处小潭的近前。 正在诧异之时,忽然就听一个声音说道:‘哎!你终究还是在劫难逃啊……’ 裘牧云循着声音观瞧,只见身后不知打哪儿来了一个邋遢和尚,此时正盯着他苦苦发笑。 ‘多谢圣僧活命之恩!’裘牧云一见是他,赶忙山前施礼。 ‘救你的可并非是我。’ ‘哦?’ ‘是那丫头运用神通,将你送到了这终南山下。’ ‘锦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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