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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生命的终结。没人不在乎，但很少有人主动谈及。 这些故事都表达了某种痛苦，但却是重新思考尊重死亡的一个个样本。 思考死亡，是为了更好地生活。 1 她们终于停止哭泣 面巾纸总是消耗得太快。这些年，王霞见证了太多的隐忍或放肆的泪水。 接到兰州市妇女维权服务中心春天心理工作室为全省农村“两癌”贫困妇女开展专业团体心理辅导的邀请后，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兰大一院主管护师王霞赶往组工大厦。 临行前，她带上了家中所有的纸巾，萧瑟的冬风里，那个鼓鼓囊囊的手提袋像一道意味深长的符号。 癌症把眼前的十多个女人从正常的人生轨道上剥离出来，聚集到这个陌生城市的狭小房间。从拿到诊断报告那刻起，她们就与外界隔绝。自我介绍的破冰游戏逐渐打破戒备，不安气氛略有缓和。可接下来的一位一咧嘴，就控制不住大放悲声。 同病相怜的女人们在宾馆的房间抽泣、呜咽、哀恸。她们有的趴在床上，有的倚在门边，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巾纸用完了，泪水也止于亲人般的相互安慰。她们问王霞，该怎么走下去？ 这个问题，换个说法是，如何度过余下的岁月？ 王霞没有作答，却讲起了一个故事：她的肚皮该是多“薄”啊，可能被衣服擦过都会疼…… 2 她迎来了生命最沉重的礼物 怀第8个孩子没几天，36岁的菱花出现呕吐。这回的反应比怀前几个女娃都严重，她按捺不住喜悦告诉丈夫“可能是个儿子娃”。 过了4个月，呕吐未止。去医院查，“胃癌”两个字重重击穿了幸福的憧憬。当地医生说，要治就得先引产。因为孕期特殊，人体分泌的激素很可能会刺激肿瘤迅速生长。总之，孩子保不保？快定！ 没了主意的夫妻俩连夜坐班车来到兰大一院，问明肿瘤细胞转移到胎儿体内的概率不高后，菱花心一横，保胎。 与预想的一样，几个月后，菱花迎来了自己的儿子。与预想的一样，她的病急转直下，已经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不做手术就会饿死。 把孩子交给婆婆，她开始治疗，虽然已经太晚。全胃切除后，病理显示周围淋巴结100%转移。医生说，她失去了根治癌症的机会，生命估计至多延长3个月。 生命最后的阶段，来之不易的儿子也馈赠给母亲一个生命的奇迹。6个周期的化疗，21天的放疗，恶心、呕吐，没胃口。但一看到儿子的小脸，菱花总说还能坚持住！为了活下去，为了孩子，菱花吃了就吐，吐完再吃。 儿子7个月时，菱花出现腹水、癌转移，但她在最后的日子充满感激。 讲完这些，王霞问“你们的愿望呢？” 房间中，眼睛红肿的女人们慢慢抬起了头。 3 他的心里留下悔恨的黑洞 临终病人家庭的线头不提不要紧，一提起，就是条无法掩藏折磨与损耗的伏线。 “癌症”两个字是家人和许红军之间的禁忌，家人从未亲口告诉过他病情，许红军也从没和他们确认过。虽然拿到诊断报告后，儿子许毅便悄悄去了北京肿瘤医院，得到了专家的意见——“肺癌晚期伴骨转移，最多半年，不用来京了。”熟人更是婉转地劝他：“这辈子攒的那点钱，别折腾在最后这几个月了，理性点吧。” 可是，挽救父亲是许毅的唯一念头。回到家乡，他为父亲联系手术、放疗、化疗，竟然支撑了近一年。 但，他的父亲再没能走出医院的大门。吗啡的止痛效果也越来越差，不时袭来的痛，让许红军不停颤抖。为了止痛，他频繁地变换姿势。许毅能察觉到父亲肉体疼痛和精神屈辱的双重折磨。他明明白白地看到，父亲一辈子经受的苦难都不如辗转病榻的这段日子。 煎熬伴随许红军走到生命的尽头。许毅更被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包围——即使在事业上奋斗得再成功，甚至你愿意出再多的钱，也无法在癌症病魔面前为亲人赎回半分尊严。 许毅心里留下一个悔恨的黑洞，“也许当时我就该告诉父亲真实的情况，如果他有过对生命末期的表示，出去旅行？安然在家？我都会遵从他的意愿。” 4 他用锯条划向自己 没有前例可循，无人共担风险，面色黑黄的李维江接到诊断单便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独。他用十几道划在手腕处、大腿根部的血痕再次把一家人拖向混乱。 黑夜里，李维江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身体痛苦和无尽的烦恼上。凌晨5时，护士查房时吃惊地发现这位63岁病人的床单有道道血迹。 被发现后，李维江像个犯错后极力掩饰的孩子，低头垂臂，不吭一声。 事发突然，状况复杂，主管医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蒙了，久久无法平静。据他判断，刚做过手术的李维江已经在生命列车上补了票，何以至此？ 家属这才说，老人早在患病之初就有过类似行为。虽然没收了水果刀，岂料他会在住院的短短几天中，偷偷将一根捡来的锯条磨成钝刀，划向自己。 人生有时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让一切发生改变，在我们的心里悄悄划下一个开始。事后，医生回想李维江入科时神色就有点说不上的不对劲…… 自杀未遂的李维江被请出了医院，留给人们的却是长长的问号。 （文中病患均为化名） 兰州晨报记者 赵汇 (原标题：直面死亡：让生命带着尊严谢幕) (原标题：直面死亡：让生命带着尊严谢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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