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大师(摄影:妙雪) 大雪飘然落下,街上行人脚步匆匆,都在赶往自己温暖的家。街角边一座小院子的门前,一身疲惫的许幻园久久地站立在那里。他看着眼前挚友的家门,不知道该如何说出那一声珍重再见。母亲去世,父亲失踪,家中破产,他从来不知那些不堪承受的苦难竟会在同一时间降临。 “叔同兄,我家破产了,我们后会有期。”许幻园挥泪告别,鞠躬而退,消失在苍茫中。 李叔同在雪地里久久站立,目送着挚友离开的背影。此去经年,不知今生能否再相见。李叔同含泪写下这首《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路漫漫(摄影:妙文) 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清朝光绪六年(1880年)阴历九月二十生于天津官宦富商之家,1942年九月初四圆寂于泉州。 丰子恺在《我的老师李叔同》中有这样一段评价: “少年时做公子,像个翩翩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做话剧,像个演员;学油画,像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像个高僧。” 入空门(摄影:妙雨) 半世红尘佳公子 李叔同出生于官宦富商人家,国学文化底蕴深厚。百日维新时,他赞同康有为、梁启超“非变法无以图存”的主张,曾私刻一印:“南海康君是吾师”。因此在当局者眼中李叔同乃是不折不扣的逆党中人,他被迫携眷奉母,避祸于沪上。 1905年东渡日本留学,在东京美术学校攻油画,同时学习音乐,并与留日的曾孝谷、欧阳予倩、谢杭白等创办“春柳剧社”,演出话剧《茶花女》、《黑奴吁天录》、《新蝶梦》等,是中国话剧运动创始人之一。 李叔同男扮女装,亲自饰演茶花女玛格丽特。该剧公演取得巨大成功,轰动了日本的文化界。日本戏剧界评论家盛赞此举“在中国放了新剧的烽火”。 1910年李叔同回国,任天津北洋高等工业专门学校图案科主任教员。翌年任上海城东女学音乐教员。1915年任南京高等师范美术主任教习。在教学中他提倡写生,开始使用人体模特,并在学生中组织洋画研究会、乐石社、宁社,倡导美育。 李叔同多才多艺,诗文、词曲、话剧、绘画、书法、篆刻无所不能。绘画上擅长木炭素描、油画、水彩画、中国画、广告、木刻等。他是中国油画、广告画和木刻的先驱之一。 就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学术界公认的通才和奇才,翩翩浊世之佳公子却突然于1918年8月19日,在杭州虎跑寺剃度为僧。 行脚(摄影:妙雪) 半世空门世外僧 “今日起,汝法号演音,字弘一。” 李叔同双手合十,向了悟法师深深叩拜,受赐法名。 不久,弘一法师开始过着行脚的生活。 其间,他广泛披览道宣、灵芝、蕅益诸师的著述,花费五年时间,完成了一部“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后来还著录“五戒相经笺要”、“律学要略”等多种佛学著作。弘一之所以成为律学大师,不只是他对于律部的钻研和整理,而是他的实践生活。 1934年到1935年间,他从日本请回古刻佛典一万余卷,因据以校勘了南山三大部的律学名著,这一件工作是他晚年最大的成就。 他皈依的是佛教的律宗,律宗是佛教各宗派中最讲究持守戒律的宗派,由于修持很苦,几近失传。而正是由于李叔同的努力,南山律宗得以继承和发扬。由此,李叔同也成为了南山律宗的第十一代祖师,世称“弘一法师”。 没有人知道才学如此深厚的李叔同为什么突然选择出家,连日籍妻子的苦苦哀求也没能挽留。也许李叔同的学生漫画家丰子恺的主张可以为我们解惑。 他认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 人生似梦(摄影:妙月) “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三层楼。懒得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即把物质生活弄得很好,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这样就满足了。其次,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者久居在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爬上三层楼去。这就是宗教徒了。 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他们以为财产子孙都是身外之物,学术文艺都是暂时的美景,连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幻的存在。他们不肯做本能的奴隶,必须追究灵魂的来源,宇宙的根本,这才能满足他们的“人生欲”。这就是宗教徒。 2018年是弘一法师出家一百周年,4月28日,弘一法师出家百年翰墨展将在宁波博物馆开幕。通过对弘一法师书法、手札、书籍等实物的梳理与展示,以纪念这位不出世的文化巨人。 浪漫一词不仅仅适用于爱情,更适用于人生。富有诗意、充满幻想、体验过富贵、也经历过喜悲。在灯红酒绿的红尘浮沉过、在美轮美奂的艺术世界里沉醉过,最终于幽静沉寂的庙宇中求索。弘一法师,不仅仅是一个传奇性的艺术大师,更是一个最浪漫的僧人。 编辑:妙雪 责任编辑:王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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