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书的关键词是“内环境稳态(homeostasis)”,他对此提供了许多定义,其中最清晰也是最早的定义是他所赞成的,他在书中用斜体将其标注了出来:内环境稳态是一种力量(这个词似乎是合理的),确保“生物体在一个有利于适应生存环境和有利于物种繁荣的范围内进行自我调节”。
达马西奥的著作包括《感受发生的一切》(The Feeling of What Happens)、《笛卡尔的错误》(Descartes' Error)和《当自我来敲门》(Self Comes to Mind),他是一位科学家,也是一位坚定的改革派人文主义者。他想让我们承认丰富的生活的各个维度,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但他并不多愁善感。人类的状况是奋斗和维护自己相信的东西,是求胜的意志:“生命天生有一个明确的任务:反抗现状,创造未来,不管前路多么艰难。”尼采思想的阴影或光辉,再次跃然纸上。
达马西奥将斯宾诺莎也叫到了会议桌上,他曾经写过一本关于斯宾诺莎的书《寻找斯宾诺莎》(Looking for Spinoza)。斯宾诺莎的重点是conatus,这是所有事情得以维持的基本力量。conatus在斯宾诺莎的思想中至关重要,它之于斯宾诺莎,正如内环境稳态之于达马西奥。
会议桌上也有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的回声,他是一位受人喜爱的哲学家。达马西奥在书中讨论了一会儿詹姆斯的思想,当詹姆斯主义者(实用主义者)惊叹于现代生活中所有高科技产品的复杂性时,我们仍然坐在壁炉旁边,享受着它带来的原始快感和安全感。能让詹姆斯感到欣喜的是,达马西奥过着“平淡的”生活,他准备承认我们最高级的努力是建立在非常基础的支柱之上的,例如,当他在惊奇地说:“认为肠道神经系统”——即直觉的基础——“很可能是第一个大脑,这是很有趣的。”
但是达马西奥,虽然随时准备向他的前辈和同侪致敬,却完全是忠于自己的人。《事物的奇怪秩序》来源于他的新的尝试和大胆的努力,他想要确定人类以及所有生命的真正活力和来源,其实是感觉。正如他所说的,“体弱的病人,被遗弃的爱人,受伤的战士,和追求爱情的行吟诗人,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事物。”真理是简单而深刻的;除了感觉之外,我们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