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戌。
狂子施功投暗室。
假使心通無量時。
歷刼何曾異今日。
擬商量。卻啾唧。
轉使心頭黑如漆。
晝夜舒光照有無。
痴人喚作波羅密。 「黃昏戌」,更晚了,天黑了,「狂子施功投暗室」,你認爲做工夫是道啊!有些修道的,守額頭、守肚臍,乃至守鼻眼上面所謂的玄關一竅,以爲是道,這就太無自知之明了,「狂子施功投暗室」,自己向黑暗的路上走,還沾沾自喜。 「假使心通無量時,歷刼何曾異今日」,道在心,不在身,如果你的心真通達時,過去現在未來全在一念;睡覺時安心睡覺,何必掛慮明天了,明天太陽照樣從東邊出來。 「擬商量,卻啾唧」,一般人修道,無非在那裏内心計較,外頭七嘴八舌談天説地,和道絲毫不相干。 譬如我們現在一起商量,彼此討論研究修道之事,不就是嘰里咕嚕的嗎?如果只是這樣談談便算,那麽便「轉使心頭黑如漆」,愈研究愈心思重重,愈搞不通,修了半天硬是滿頭霧水,永遠「莫宰羊」! 然而大家本來都有道,你看!飯來曉得張口,渴了曉得喝茶,不就清楚的很嗎!「晝夜舒光照有無」,這裏所謂的光並不是指有相光,而是智慧的光明,難道你在自己本然的心光外還去找個有相光,然後在那邊有啊空啊的嗎?!這根本是「痴人喚作波羅密」,把一些佛的文字方便,生吞活剝,依文解義,執持不放,死在句下。 佛説六種波羅密,方便度你到彼岸,你真到了彼岸?本來就在彼岸嘛!此岸即彼岸,是名波羅密。結果大家都想在此心之外,另求個圓滿的解脫境界,以爲真到另外一個世外桃源,這實是愚痴之至啊! ——恭錄:南公懷瑾先生講述《誌公禪師與『十二時頌』》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