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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金特最早的威尼斯之旅始于何时?一般传记提及1870年,那一年他14岁。比较确凿的证据是他1874年写给堂兄的信,显示出他对威尼斯已经非常熟悉。在漫游的一生中,萨金特一次次重回威尼斯,画下了它冬日里的阴沉和夏日里的阳光,也画下了它华美而倾颓的建筑、热情又寂寞的人群。与一般前往威尼斯采风写生的画家们不同,萨金特谙熟意大利语,混迹于当地人中毫无障碍,能够自由自在地穿行于穷街陋巷,捕捉某个身影、某个眼神、某个场景。最重要的是,萨金特真心喜爱威尼斯,他的画中没有游客习气,广场、教堂、运河那些“到此一游”式的画面不是他的追求,他要深入的是威尼斯人的日常生活,是威尼斯人的心灵深处。正是因此,萨金特笔下的威尼斯,是得到了威尼斯人承认的威尼斯。
在萨金特的早期画作中,画于1880-1882年间的“威尼斯研究”非常令人瞩目。大约在1880年9月中旬,萨金特与家人一起来到威尼斯,并将画室设在了Palazzo Rezzonico,这是一栋传奇的建筑,大诗人罗伯特·勃朗宁的儿子是房东,他将房间租给了很多艺术家,另一位美国画家詹姆斯·惠斯勒就在这里住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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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zzo Rezzon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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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金特画下了大厦的侧面。Venetian Canal, Palazzo Corner,1880)
在家人离开后,萨金特一直住到了1881年的2月或者3月,他搬到圣马可广场附近,靠近钟楼的地方,有趣的是,在下面这幅画中,带有钟楼的教堂并不是画面的重心,运河台阶上两个籍籍无名者吸引了全部视线,是的,这就是萨金特取材的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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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o dei Frari,Venice,1880)
1882年8月,萨金特应远房堂兄Ralph Curtis的邀请再来威尼斯,为堂兄的母亲画像。富有的柯蒂斯一家住在Palazzo Barbaro,一幢靠近大运河的哥特式建筑。从此,这里成了萨金特每次来威尼斯的落脚处。1898年,萨金特为他们全家画了幅油画,左边的是新婚的堂兄和堂嫂,右边是堂兄的父母。可是这幅“全家福”被柯蒂斯夫人拒绝了,一则她认为萨金特把她画得太老,二则儿子那半靠半坐的姿态不够绅士。不过,我们可以从这幅画里看到他们家的舞厅有多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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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Interior in Venice,1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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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trait of Mrs. Daniel Sargent Curtis,1882)
1882年12月份,在柯蒂斯一家离开后,萨金特依旧留在威尼斯,只不过换了个新的住处。在写给柯蒂斯夫人的信中说:“如果您留在这里,您将会看到当雪覆盖了屋顶和阳台,威尼斯人看起来多么不同寻常。天是灰色的,运河是浑浊的绿色,不是不像豌豆汤,与夏天里清汤似的运河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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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ice in Gray Weather,1880-1882)
“威尼斯研究”的画作,有夏末初秋的场景:串珠女郎在露天巷子里工作,门廊里两个女子边走边聊天,一个卖洋葱的女孩站在一幅绚烂的画旁边,井边两个女人在打水,一群妇女刚刚离开教堂……她们中的绝大部分,穿着白色长裙,披着带有流苏的黑色披肩,配白色袜子和黑色皮鞋。冬季场景更为阴郁,湿漉漉的灰色的城市景致,特别是窄巷中的男男女女,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因此更令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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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ead Stringers of Venice,1880-1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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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etian Interior,1880-1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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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etian Onion Seller,1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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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etian Water Carriers,1880-1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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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reet in Venice,1880-1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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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etian Street,1880-1882)
![]() (Street in Venice,1882)
冬季街景中暧昧的男女关系让我不能不联想到萨金特本人的私生活。就在1882年,流言说萨金特与夏洛特陷入爱河。夏洛特(Charlotte Louise Burckhardt)是富家女,萨金特前一年为他父亲画了肖像,这一年则画了她手持玫瑰的形象,在巴黎的沙龙大展中广受好评。据说在夏洛特母亲的怂恿下,曾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终于在1883年告吹。尽管如此,萨金特依然是他们一家的好朋友,为家族里每个人画有肖像,甚至为夏洛特的爱犬也画了一张。其中,夏洛特与母亲这一张特别好看。夏洛特于1889年嫁给了别人,不久逝世。而现在一般研究萨金特的学者都知道,萨金特是终身未婚的同性恋者。那么,1882年阴郁的威尼斯、看不懂的男女关系,会不会是他本人的内心投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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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 with the Rose,1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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