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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印尼史(二)——国家的崛起

 金色年华554 2018-09-16

伊斯兰教传入之前的印尼,早已在印度洋季风的滋润下繁荣了一千多年。今天的这个国家,已经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国家,你球其他国家的人更是对室利佛逝、满者伯夷等一干曾经在中世纪威震南洋的海上帝国倍感陌生。19世纪末随着印尼民族的被发明,这段前伊斯兰时代的辉煌历史终于重见天日,被钦点为印尼历史上的“黄金时代”。今日爪哇岛的密林中,壮观的佛教建筑婆罗浮屠和多彩的印度教庙群普兰巴南等壮观的遗迹,仍然在向每年纷至沓来的游客们诉说着往昔的辉煌,加查马达和艾尔朗加等中古英雄,更是活在史诗和传说中。

(爪哇是印尼的主岛)

今日的爪哇,面积不到日本的一半,其1亿多人口却和日本相当(也占了印尼的一半),前现代的情况也大抵如此,因而是自古以来这个国家当之无愧的主岛,贸易也自古繁荣。此外,苏门答腊、加里曼丹和苏拉威西等大岛,也都富含农业社会,最早可追溯到遥远的古代,只是与其他地方“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在西元前后直到1500年左右伊斯兰教大举阑入之间,有两股力量塑造了印尼的古代和中古,贸易和宗教。在经济和文化上,这里受到的绝大多数是印度文化圈的影响,当然中国人也来此远洋贸易,在这方面做出了微小贡献。

(今日印尼是你球最大伊斯兰国家,图为泗水清真寺)

耶稣诞生以后800年内,毕竟由于印度尼西亚距离亚洲大陆诸如印度和中国之类的文明中心略显遥远、孤悬海外,所以考古发现和历史记载寥寥,可谓烟涛微茫信难求。不过印度洋的季风贸易和整个南洋地区盛产香料等珍贵货物的格局,决定了会有商人不远万里,顺风前来住上半年,等到风向调整后再顺风回家。蛛丝马迹和草蛇灰线般的线索都指明了,早在西元前500年,这里就与东南亚大陆、中国南部和印度东海岸有了稳定的贸易。古罗马著名的博学家,长者普林尼在【自然史】中提到了印尼人已经在当时远到东非进行贸易。而今天马达加斯加人黑黄混血的面相和使用西元七百年源于加里曼丹西南的一种马来方言之变种,进一步显示了印尼非洲自古一家亲的道理。

(马达加斯加人中印尼-马来血统很多,图为其总统)

4世纪罗马帝国崩溃,同时欧亚大陆其他主要文明都不同程度地收到了蛮族入侵的大洗牌,其蝴蝶效应也远达万里之外的南洋。东南亚此时在印度语中国文明的刺激下形成了越来越过的地区性国家,中国南方更是在南朝的统治下获得了相对的和平与经济繁荣(以及丝路被蛮族掌控),因而印尼这些地方加强了贸易联系。法显于414年自印度取经回国,就曾停留此地,到了隋唐盛世,唐人传奇笔记中所谓胡商(粟特人祭波斯人),擅长拥有并坚定宝物,而时代越后,很多被中国人误以为是波斯的珍宝,事实上来自大海对面的印尼。与此同时随着阿拉伯的建立,原本分裂的中东海岸线被整合到同一的政治(后来是宗教)之中,虽然佛教和印度教由于先前的贸易在印尼仍是绝对优势的信仰,然印尼人也开始被空前整合到中古穆斯林的印度洋秩序中,以马来水手之名广泛担任造船者和船员,大者可容纳六七百人或6000吨货物。

(普兰巴南的印度教神庙)

除了贸易这一推手之外,印度教和佛教也对这一时期印尼的社会政治发展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印度作为此地重要的贸易伙伴,大量商人乃至婆罗门、甚至被史学家争论不休的殖民者(这个和“任那日本府”是否存在一样,早已成为了亚洲古代史学界的公案)纷至沓来,带来了一整套的印度文明。南洋史诗中不乏流传着类似于柬埔寨(这个名字就是一位建立了这个国家的印度婆罗门高僧的名字)的传说,乃至于王室往往要将自己的世系上溯到印度人。现在看来,婆罗门之类知识分子极有可能是本地统治者招揽而来,为的就是获得印度更为先进的政治组织形式和治国理政水平,同时打压信奉万物有灵轮的传统贵族势力,并将民众通过新的大一统宗教完成进一步的整合。于是,毫不奇怪,根据毫无沿海的中国史书,到了7世纪,印尼至少出现了两个由酋邦演化而来的地区性霸权国家国家:位于爪哇的诃陵和位于苏门答腊的室利佛逝。

(佛教建筑的杰作婆罗浮屠)

西元640年,诃陵派遣使者来中国朝贡,这不仅仅是先前考古挖掘出来的一些东南亚贸易中转站,而是有着肥沃土地,可耕可商的复合型国家(类似的国家在东南亚其他地方要再过几百年才陆续出现)。其内陆的稻米不仅泽被民众,还是一种重要的出口货物。这个国家信奉佛教,事实上和如泰国、缅甸之类的其他佛教国家那样带有很多传统万物有灵的江湖习气。

八世纪,坐落在东爪哇的马塔兰国兴起,其兼有佛教和印度教。佛教代表了印度教之后第二股来自印度的文明冲击波。这个宗教主张众生平等,冲击着原本印度教带来此地的种姓制(当然相对于印度而言只是东施效颦般粗糙的存在,影响却也一直持续到近代早期),也为新的一批国王们提供了更有效的权力背书之工具:这种普世性的宗教被认为代表了当时泛印度洋世界的文化、生产力和权力人民的根本利益,因而与印度教时而分庭抗礼、时而共存共融。还有一点,把王室世系追溯到印度贵族的发明太难,直接说佛祖或者菩萨转世容易得多。马塔兰和诃陵一样,依赖稻米种植与国际贸易。

这只是印尼历史的一缕曙光。在以诃陵和马塔兰为代表(这两者后来合并)的诸多小国中,处在印度洋世界重要位置的印尼,将在此后孕育出两个前现代西方崛起前的海洋帝国——室利佛逝和满者伯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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