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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放火、行善积德，聪明与愚蠢，你该怎样选择？ 前几天楚楚带瓜瓜去北京游玩，在永兴花园酒店接待处遇到个和尚。和尚摸着瓜瓜的头说：“这孩子聪明。”楚楚望他一眼说：“你既是和尚，有个《聪明偈》（偈，音jì），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知道不？”和尚哼然一笑：“当然知道。聪明乃是阴鸷种，阴鸷引入聪明路；不信阴鸷恃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楚楚说：“那阴骘的骘怎么写？”和尚伸手接笔，在他又白又胖的手板心写了个“鸷”字。楚楚扑哧笑了：“原来你是个假和尚。”和尚瞪楚楚一眼：“凭什么？我师傅教的，还能有错？”楚楚说：“一个杀人放火，一个行善积德，你师傅让你干杀人放火的勾当，那他不仅是个假和尚，还是个恶和尚。” 瓜瓜轻轻扯了扯楚楚的衣襟，小声说：“老妈，你干吗这样说人家呢？” 楚楚在接待厅的沙发上坐下，拿笔在和尚的另一个手心写了个“骘”字，对站在面前的的和尚和瓜瓜说：“阴鸷和阴骘，都念yīn zhì，读音完全一样，含义却完全不同。阴骘指的是阴德，《红楼梦》第二十九回里有句话，凤姐说‘我们爷儿们不相干，他怎么常常说我该积阴骘、迟了就乱短命呢？’这里的所谓‘积阴骘’，指的就是积阴德。你行善积德，多做好事，低调不张扬，这就是阴骘的表现。 而阴鸷就不同了。它是个十足的贬义词，指的是阴险残忍。司马光《资治通鉴·汉宣帝神爵四年》中评价汉臣严延年，说他为官‘阴鸷酷烈’，这里的‘阴鸷’，是说他凶狠残暴的意思。严延年的事迹《汉书·酷吏传》、刘向《列女传》有载。他个头虽小，却有一颗大心脏。史称他思维敏锐、果敢决绝，办案讲究快、准、狠。这世上的事情，‘多快好省’就跟‘万事如意’一样，原本只是愿望和祝福；狠可以，既然快，就绝对不可能准。严延年担任河南太守的时候杀人如麻，速度快得像奔驰的宝时捷，坏人干掉很多，冤杀的无辜也不少。每年冬季，严延年传令所属各县将囚犯押送郡府，这些囚犯大多被他削了脑袋。犯人集中处死的时候，流血成河，浸漫数里，郡内百姓都呼他为‘屠伯’。 严延年是东海郡人，兄弟五人皆在朝廷做官，东海郡人称赞他们的母亲是‘万石严妪’。有一年，严延年的母亲从东海郡来河南，准备和他一起过年，到达洛阳时，正赶上各县押送犯人到郡府奏报行决。听说严延年大开杀伐，严母大惊失色，在城外的都亭止步，拒绝进入郡府。 严延年到都亭拜见母亲，严母闭阁不见。严延年摘去帽子，在阁外跪伏良久，母亲才出来见他，含泪数说他的罪过说：‘你受皇上的恩幸担任郡守，治理千里之地，不去施行仁爱教化，反而滥施刑罚，你是想要靠严刑峻法来树立自己的淫威吗？’严延年向母亲低头认错，磕头道歉，母亲这才随他进入郡府。 春节刚过，惴惴不安的严母不肯久留，坚决要求返乡。临行前，严母对儿子说：‘天道神明，杀人太多必遭报应。我不愿在我老年时看见你受刑被戮。所以要走，我在东海等候你的丧讯传来。’严延年对母亲表面恭敬，内心却不以为然。严母回到东海不久，严延年果然失势，随后被朝廷以‘行事残暴、对朝廷心怀不满、恶意诽谤’等罪名押往长安问斩、暴尸街头，东海人得知消息，都夸严母有先见之明。” 瓜瓜拧眉沉思，胖和尚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楚楚语气缓和说：“所谓‘聪明乃是阴骘种’，意思是你前世必须行善积德，今生才会聪明；所谓‘阴骘引入聪明路’，是说因你积德行善，所以才聪明，是你过去的修行引导你步入聪明之途；‘不行阴骘使聪明’，是说想不积德行善就聪明，并不是真聪明，这种所谓的聪明会导致你步入邪路，实则愚蠢，所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胖和尚一脸尴尬：“我把阴骘写成阴鸷，一首劝人行善积德、多做好事的《聪明偈》，意思竟完全颠倒过来了。” 望着和尚远去的背影，瓜瓜抬头，一双亮晶晶的明眸望着楚楚：“老娘，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女儿聪明呢？” 楚楚走到窗前，目望远处，轻轻诵读起苏东坡的一首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瓜瓜默然点头：“苏东坡的《洗儿诗》，俺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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