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书剑流星 有多少爱可以从来 有多少情可以等待 有多少生离死别后 座座山脉可以把悲伤掩埋 我有一张妹妹的照片 照片微微泛黄了 可我没事干的时候 会经常打开抽屉 拿出一张妹妹的照片 照片上的妹妹依旧昔日的风采 那微微的笑容 勾起我无比痛苦的回忆 就在我的爱人生命快到尽头的时候 爱人拉着她妹妹的手 还有我们几个月大的孩子 让小姨妹将来好好照顾孩子 也让我好好照顾她妹妹 这是我爱人最后的愿望 也是第一次让我为她做的事 为什么爱人一定要我亲口答应她的要求 其实她知道 我这一生 除了她 很难再爱上别的女人 因为 爱人聪明漂亮 性格温柔善解人意 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坚持呢 我想是因为放不下幼小的孩子 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 再加上她生病了 孩子一直是小姨妹带着 再加上我在西藏边防 也许是她放心不下这个家 说真的 家 只是一个充满欢乐的地方 那时候 我们没有自己的房子 没有自己单独生活的地方 我们都是军人 但我们在那无尽的相思里 编织的甜蜜 是难亦割舍的痛 何况 在我一生中最爱我的人 在弥留之际的愿望 不知道她的心里 装了多少依恋和不舍 又不得不离我而去 其实 我心里的疼痛 给爱人一样 生离死别 我们都那样年轻 爱人焦急等待的眼神 需要我对她的承诺 那年 我三十一岁 心如刀绞的疼痛 眼睛无助的望着小姨妹 小姨妹那一颗颗滴落的眼泪 向我点了点头 我躺下身 紧紧地把爱人抱在怀里 这时 爱人那疲倦的脸上 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妻子的状况眼看着一天天往下沉，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其实在我的世界里，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海誓山盟，我不想要多的东西，我只想要我和妻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白头到老，哪怕再苦再累。只要妻子的病能够好起来，即使让我用生命去换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妻子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临终前妻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眼里充满了更多的不舍，可终究还是上了天堂的火车。那一刻，我紧紧抱住死去的妻子，妻子的一只手抓住我的手，一只手抓住她妹妹的手，妹妹的手上还抱着我们的孩子，这时候，我竟然掉不出一滴眼泪来，这些天，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我的泪水已经流干，妻子走了，我的心也死了，可是今后我却还得更努力地活，我还得返回我的部队，还有孩子和小姨妹等着我去照顾。。。。。。 自从妻子去世以后，小姨妹不再叫我姐夫，妻子比我大三岁，妹妹比我小九岁，妹妹给姐姐一样很漂亮，可是，她姐姐临终前说的话，我不去想，因为我一直爱我的妻子，不知道多少边关冷月的夜里，写了多少封缠缠绵绵的情书，又多少次回家探亲，多少次卿卿我我都全部装进了我的心里，没当闭上眼睛，记忆里全是妻子的影子，一点也装不下别人了。 办理完妻子的后事，我要回部队去了，可我还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儿子，孩子生下来就一直小姨妹带着，现在也只好求小姨妹帮我带着孩子。 妹妹 我把你和孩子送回你老家吧 姐夫要回部队去了 流星 不 妹妹 你还是叫姐夫吧 妹妹不说话了 或许是她生气了 或许是沉默 你什么时候走 我和孩子送送你吧 又是一年多过去了 我有探亲回到家里 儿子回走路了 看着孩子胖胖的脸蛋 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虎牙 看到孩子我很开心 脸上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小姨妹依然不肯像从前叫我一声姐夫 流星 孩子会说话了 会叫爸爸妈妈了 孩子开口说话的第一声 就叫妈妈 还笑的好开心 妹妹 那孩子叫你啥 妹妹一点也不害羞地说 当然叫我妈妈了 还用眼睛看着我 小着的嘴角微微上翘 看到小姨妹那得意的样 我也只好跟着她笑了笑 妹妹说 姐姐把儿子托付给我 就是我的儿子了 那一夜 没有月亮 天上乌云密布 孩子要睡觉了 妹妹烧好洗脚水 让我洗脚后睡觉 我说想让儿子给我一起睡 儿子不干 其实我也是第二次见到孩子 在他幼小的记忆里 我是个陌生人 一个人的沉思 日日夜夜融融曳曳的怀念 我回来了 我应该去看看她 尽管天已经黑了很久 我的心跟从前一样 她在世的时候 只要探家 我会急切的奔到她身旁深情地拥抱着她 如今 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一样爱着她 想给她说说心里话 悄悄地打开门 到街上的商店买了 两瓶二锅头 趁着黑黑的夜色 尽管她的世界离我有点远 尽管我们生离死别了一年多 我能够准确的记得 当初送她去天堂火车站的 每一条沟沟坎坎 每一块石板 哪一笼竹子在左边 那一个石头在右边 跌跌撞撞的来到我妻子的坟墓前 无声的思念 有声的倾诉 一个在那边 一个在这边 中间隔的是一个世界 当我打开第一瓶二锅头 却给妻子聊起来她让我第一次喝酒 让我的人生就跟赌酒一样要豪气干云 我敬重妻子 是我的老兵 是我的师长 是我的同志 是我的朋友 是我的知己 是我的爱人 一瓶酒 她喝一杯 我也喝一杯 一会儿就没了 我记得 我在安葬她的时候 在她的墓前种了一颗小树 尽管树苗是别人仍在路边的 也许这颗小苗是别人不要的 也许别人认为这小树苗干枯了 不能种活了 这时 我的双手在我坐着的周围乱摸 突然 摸到一颗小小的数 小树上还有冷冷的叶子 种下这颗小树的时候 我的愿望是让小树陪伴她 我怕她孤独 我怕她没人聊天 我把我的三千情愫都寄托在这颗小树上 如今 那个看似枯死了的小树居然活了 如果我没记错 这一片大山里只有你这一颗树 其余的都是竹子 我知道 她还想着我 想着我们快十年的恩爱 想着我们牵手走过的风华 我也深深的不能自己 打开了第二瓶二锅头 山里 犀利的冷风瑟瑟的吹 仿佛吹断这生离死别的柔肠 仿佛弹奏这人世间的悲歌 小树的生长 那是我的情怀 也是她那生前无私的爱 当我眼泪落下的时候 天上也开始落泪了 雨 淅淅而下 好像随着我的心雨越下越大 本就醉意蒙蒙的我 加上这阴阳相隔的情 还有这犀利刺耳的风 仿佛把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酒瓶里的二锅头 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喝 好像喝下的不是酒 喝下的是我们的从前 喝下的上天上一颗颗星星 喝下的是那月亮泉的水 还有水中的那个月亮 第二瓶二锅头 就剩下一个空空的酒瓶 醉了么 没醉 再来一杯吧 今夜 让我在抱抱你 不知不觉 身躯和灵魂趴在了妻子的坟茔上 雨 越下越大 我 全然不知什么是冰冷的雨水 我就想今夜陪陪你 飞空的灵魂 被妻子骂了 流星 流星 你咋不听话呢 以前我给你说过 你是军人 到哪里都不要弄脏了你身上的军装 你看 身上的军装又弄了一身泥巴 你看 你喝酒喝醉了 喝那么多酒干嘛 你不要命了 家里孩子哭了 妻子责怪我了 是不是我惹她生气了 眼看妻子的影子慢慢远去 我的灵魂歇斯底里的喊着她的名字 歇斯底里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流星 流星 你醒醒 你醒醒 下这么大的雨 你跑我姐姐坟前来干什么 昨天晚上从开始下雨 孩子就一直哭 平时孩子夜里不哭的 我想你探家回来 路途上坐了几天几夜的车累了 也为你睡着了 原来 你跑姐姐坟前来了 还喝了两瓶酒 我在游曵的灵魂 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唤流星 努力的睁开醉意蒙蒙的眼睛 仿佛 妻子就活生生站在我眼前 我拼命低喊着妻子的名字 双手死死地抓住妻子的衣服 害怕她一会儿又走了 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哭着 喊着 你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哭着喊着 尽管喝醉了 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我听见了她哭泣的声音 我也为 她没有死 还在人世间 我奋力地站起来 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用我这个夜里哭得嘶哑的声音 对她说 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小姨妹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让我醉意蒙蒙的头靠在她肩膀上 用她姐姐那种温柔的语气 对我说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这时 尽管天上的雨还在下 尽管我喝醉了 还没完全清醒 我的手背上突然感觉 有一颗冷冷的冰雨 那不是天上下的雨 那是小姨妹的泪滴 尽管妻子去世以后 我一直叫她妹妹 孩子一直叫她妈妈 她也不叫我姐夫 尽管我们后来一起生活 可是我跟她没什么纪念的东西 除了一张婚纱照 一张她的单人照片 再没有什么留下的 一个用生命遵守诺言的女孩 为了姐姐的孩子 孩子生病到离开人世间 八年时间 在全国各地遍地求医 后来给我一起在上海 吃尽千辛万苦 为了这个孩子 为了这个家 无私地付出了一切 当她抱着孩子的骨灰 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 当她跪在她姐姐坟前的时候 更多的是责怪自己 其实 那是我给她姐姐的孩子 可是 她已经把诺言变成了自己 变成了自己的孩子 当初孩子在上海求医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神话 有一个天主教的圣女 给了我们每人一根念珠 念珠下面有一个十字架 到夜里会闪闪发光 在孩子去世的时候 孩子手里的那根念珠下面的十字架 宝剑断了 小姨妹的那根念珠 绳子短了 而我那根念珠虽然完好 孩子骨灰下葬的时候 我把念珠放他骨灰盒里了 让它从神话中来 又到神话中去 如今 妻子的照片堆里 有一张小姨妹的照片 尽管我已经叫她妹妹 照片也微微泛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