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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书谱》怎么''消化''?试试这个法子!

 南山大明 2018-09-18

明沈周摹古册


帮主:“多看古人字,少染时人风。”

帮主读鲜于枢《草书帖》 来自书法临帖帮 11:54



昨天的内容《徐渭破坏了笔法,董其昌破坏了墨法,王铎破坏了章法?!》,如果你仔细看了,就会知道中国书法的审美嬗变,明中晚期以前,是以小字翰扎作品为主流的,之后则开始了巨幅挂轴书风的流行。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在这其中,便是学习者,应该从何处开始呢?是以二王系统中的小字作为学习的开始,还是直接上手擘窠大字?


在我的实践和观察当中,还是应该先二王,而后明清。在于二王系统对于手上技巧的锤炼是其他系统难以比拟的,在于对大字书写效果应用中调取各种用笔技巧时,二王系统可以提供的基本养料足够丰富。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对于长峰羊毫的控制,不能按死也不能轻描的控制感,其实在帖学小字的训练当中,一直是一个重点。


此外,对于线条的理解,也是由小到大,由细微到全局,去理解精细与气势的关系。


在这其中,圆润绵厚的二王线条是需要重点关注的,近几日无意翻开旧藏资料,看到鲜于枢的《草书帖》,觉得这样的线条就很好,很利于诸友在学习的过程中借鉴、理解和参考。


《草书帖》释文:张长史、怀素、高闲皆名善草书,长史颠逸时,出法度之外;怀素守法,特多古意;闲用笔粗,十得六七耳。至山谷乃大坏,不可得理。此伯几真迹。渔父词。


鲜于枢(1246-1302),字伯机,号困学山民,寄直老人,渔阳( 今北京蓟县) 人,官太常博士,赵孟頫对他的书法十分推崇,曾说:“余与伯机同学草书,伯机过余远甚,极力追之而不能及,伯机已矣,世乃称仆能书,所谓无佛处称尊尔。”二人书法当时并称“二妙”。



鲜于枢的书法应该受到了赵孟頫很大的影响,故书风相似,但鲜于枢很聪明的地方在于喜欢写草书,从而和喜欢写行书、楷书的赵孟頫有了区别,当然也可能是性情使然。


这幅《论草书帖》应该是鲜于枢对于草书名家的看法,评价了唐代三位名家,说张旭善草书时常有法度之外的东西展现出来,怀素恪守古法,写得很有古意,高闲的作品就有些粗糙了,他觉得写得差的是黄庭坚,写得没有道理。至于后面渔父词仨字似乎与正文无关,可能需要史家考证。


可见,复古思想对于鲜于枢而言,已经很深入了,黄庭坚的草书他都已经看不惯了。因而入古越深越是其追求的趣旨。


其实这幅帖打眼一看便能得到一些体会的,言传之处多会遗漏意会所得,但作文就得写得体会和感知,不然怎知道意会何物,所以摘出来几个局部看看。



起首部分,粗看觉得应该是笔笔藏锋,其实也并非全是,而在于作者饱蘸浓墨,行笔过程中,线条圆而厚重,两个”长“写得差不多,但一大一小,用远近和连带与”史“字建立关系。



写到“怀素”二字的时候,笔肚子中的墨量适中,刚好能够写得干净和圆润,这样的线条质感,是全幅作品中的主流。由此也能够清楚的看到起笔端点处的用笔,以直入和方切为主,其他端点均能够包裹锋毫,不露圭角。另外,字内的起收之处,也足见细腻,可以看到牵丝连带过程中的受力,如“忄”的竖画起笔,“生”部中竖画和横画的连带。


学这样的线条,治疗那些学完《苕溪帖》、《蜀素帖》等满纸火气的用笔是极佳的。




有飞动感的线条是在绵厚稳重的线条铺垫之后,笔中的墨色也出现了相对的枯渴,从而非常适合用连串的书写方式来表达,这一点,对于学《书谱》很久的童鞋满纸散碎的线条而言,是极具举一反三的意义的。


仔细看线条的端点处和中段,你就会发现,起笔亦然是简单、迅捷而有力量感,但起笔的简单并非是不作为,而是原地会通过手腕的运动产生复杂的翻或者绞,“善”、“草”二字的两点就是明显的例子。线条中段则保持了同样的粗度,回环曲折而不见雷同的弧形,全在于造型能力的控制。


上两个局部的用笔、结字技巧,基本上可以举一反三,在全幅中会有不通程度的应用。



仔细看,就会发现,作品上部每一行的起首之字就有不同,或高或低,或粗或细,或大或小,或近或远,或浓或枯;同时,每一行第一个字与第二个字之间的关系,都与左右行不相雷同,更显得一派自然。




行的底部字,也能看到不同的变化,最有意思的在于对字的收放处理,因为马上写到底了,怎么结字才能安排下来,总不能老是留空吧?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连断、收放、大小的应用。连断者,“特多”、“长史”、“高闲”三个字组的处理办法都有区别;收放者,四组字或上放下收、或上收下放、或中间放两端收、或中间收两段放,左右契合。大小者,以“度之”为最。



看完上下,我们再拿一个纵向的局部来看看,除了满眼的面熟感,就觉得写得很自然,很舒服。


面熟感,在于鲜于老师对于王羲之刻帖的深刻把握能力,这“粗十得六七耳”几个字,简直就是《十七帖》的教科书了!


舒服自然,就在于两行的搭配很好,前一行,上面收着写,到下面逐渐放开,然后放开的笔调延续到第二行,这个“粗”字对笔调的承接刚好与“古意”二字形成了契合感,再通过“十得六七”几个字把放的感觉“收回来”,算是一种“蓄势待发”,喷薄而出的“耳”字,使得意蕴幽远。



写这幅“心得”的时候,鲜于枢还是非常自信和放松的,要知道,那会自己也是个名家,说什么话名家是要负责的,所以必须自信和松弛。


与今时不同的是,鲜于公自信的不在于自己的权利和地位,而在于敢说出来自己的看法,怀素入古就是入古,张旭时越法度就是越法度,高闲写的不行就是“十得六七”,黄山谷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这样的评价且与鲜于公的书法实践也是相吻合的,所以不得不敬佩。


那么松弛感,虽没有从文意中体现,但从最后线条的形态上,还是能表现出来的,特别是“渔父词”仨字儿,写得倍儿松弛。这种松弛的线条,反倒是有些像黄山谷了,到底玄机何在?还求方家指教!



除了上面对于技术的探讨之外,我认为对于一些能够临的不错的朋友而言,还需要借鉴古人这种短论的方式来解决消化的问题,检验自己是否临帖入脑,比如将看到的帖、临到的帖重新组织一番,写一段自己的书论,也别有意思,比如我针对上帖拟了一段,您各位不妨试试:



古之善草書者,有張長史、懷素、高閑、山谷諸公,今吾臨《書譜》三行,法度内外求其古意,然用筆粗,十得六七耳,奈何奈何。每觀古人書,知得理而守法貴,後乃逸出,此不至大壞矣!


另外,我用软件把这个作品的色相调整了一下,发现了其中的奥秘——这纸上居然还有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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