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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从“穷巴郎”到百万富翁

 西北平原A 2018-09-21

本文参加了【改革开放这40年】有奖征文活动

已过不惑之年的库尔班江,英俊魁梧,绝对是个帅气的男人。他曾经被评选为全国“青年兴业带头人”、乌鲁木齐市“十大优秀青年”,还获得过“新疆青年五四奖章”。他一手创建的“阿鑫实业”二十年多来历经风霜雨雪的砥砺,胡杨一样茁壮成长,枝繁叶茂。作为成功的维吾尔族企业家,库尔班江不仅奔走在乌鲁木齐的大街小巷,而且常常飞抵大江南北,用维语也用汉语跟来自国内外的客商谈生意,挥洒自如,忙中有乐。成功的自信与喜悦总像阳光一样,绽放在他英俊而质朴的脸上。

然而谁能相信,库尔班江曾经是个“下岗”失业的穷“巴郎”(维吾尔语:小伙),与漂亮的新婚妻子居无定所,四处租房,靠借贷度日。听他讲述自己白手起家创业的故事,绝对会令更多在失业和贫困中迷茫徘徊的年轻人受益匪浅。

 

一觉醒来,我成了无所事事的下岗”人员

 

我出生在额尔齐斯河畔的富蕴,父亲那时在可可托海矿山当工人,一个人微薄的工资要养活奶奶、母亲和我们姐弟六个。从记事起,我就能感觉到家里的日子过得挺艰难。初中毕业,我就上了技校,为的是学点采矿技术,早早参加工作挣钱,减轻父亲的压力。我在技校上了三年,毕业时刚满18岁,被分配到克拉玛依金矿下井当工人。
  
在井下整整干了四年,我有幸考取了江西有色金属工业学校。那个美丽的秋天,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万里之外陌生的南昌。进了校门才知道,全校几千名师生,就我一个维吾尔族。为了照顾我,学校专门分了一间宿舍让我一个人住,可以自己做饭吃。我打心眼里感动,决心学好自己的机电专业,待回新疆后好好工作。
   
从江西有色金属工业学校毕业后,我满怀梦想回到新疆,谁料正赶上有色金属企业效益“滑坡”,原工作单位“停产”,我被分配到昌吉和阜康一带搞“三产”。我和我所学的机电专业就这么荒芜了两年,“三产公司”终于倒闭了,我也一觉睡醒,才发现自己成了“下岗”人员。
   
多么可怕的“下岗”啊!我一个堂堂“助理工程师”,专业技术人员,读了那么多书,干了十几年,却一下子成了分文收入没有,要靠老婆养活的“闲人”,男子汉大丈夫的脸往哪儿搁呢?一连几天几夜,我羞得不敢出门,怕上街碰上熟人,尤其怕碰上亲戚和朋友、同学,请人家吃顿饭都没钱,更没脸请人家去房子坐。房子是租的,啥都没有,我觉得愧对阿提卡。阿提卡就是在我下岗时,跟我结婚的。她是个漂亮、心善的姑娘,在新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当护士,自小生长在乌鲁木齐市。阿提卡与我恋爱时,既没有嫌我穷,又不嫌我是山里人,这在如今越来越爱慕虚荣的城市女孩中,实在难得。我觉得跟她相识和恋爱,是胡大的安排,也是我的福份。说起结婚,我都不好意思。我和阿提卡租了一间房,你想,一个月才60块钱的租金,能有啥好房?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三洋”收录机。
   
婚后,我几乎没有收入,全靠阿提卡每月300多元的微薄薪水度日。日子本来就穷,我的朋友又多,汉族的、维族的、本市的、原单位和家乡的,每次一聚,我都有“倾家荡产”的感觉,弄得每个月都少不了向人借钱。苦恼笼罩着我,我常常一喝醉酒就蒙头大睡,可睡醒了又难受得直想大哭一场!
   
然而,哭是懦夫的行为。记得有个电影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我也一样,只信朋友,朋友们对我都亲如兄弟。几个汉族朋友凑了2000元,让我买了台彩电。他们说,你天天在外面跑,喝酒、玩,丢下老婆一个人“面壁”吗?几个维族朋友也凑钱,给我买了个冰箱,我们家才算有了点“现代”气息。但这更刺激了我:“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么过!”我蠢蠢欲动,想找点事做。然而,做什么好呢?我像一只被饥饿煎迫的阿尔泰鹰隼,天天张大眼睛,四处寻找“食物”。
  

 

一个偶然机会,我决定做宝石生意

 

有天,几个在可可托海一带开矿的朋友,和我闲聊时长吁短叹,大倒苦水,说宝石生意太难做了!本来,卖宝石原料利润就很低,再加上内陆客户认“阿尔泰黄金”,却不太认阿尔泰宝石,靠宝石赚钱自然就不那么容易了。但是,生长于“金玉之乡”,又干了多年的采矿,而且还算得上是见过点世面的我,深知宝石的身价不比黄金差,尤其是加工上市的成品。

“你们为什么不搞加工呢?”我向开矿的朋友建议,“将原料加工成成品,不就可以直接上市赚大钱了!”然而,他们对我的话未置可否,脑子好像只钻在矿井里,很难一下子站到井上“阳光”下,这却触动了我的一根神经:“他们不干,我不能干吗?”
    
我决定搞宝石加工。对宝石我有所了解,又从书店搜集了些宝石加工工艺方面的书看,抽空还到处跑着了解新疆的宝石加工企业和市场行情。经过学习和了解,我得知宝石的加工工艺技术性强,但流程并不复杂,机器也很廉价,只要能请到一二位好技师。人,我是不愁的,一块共事过身怀绝技的人有的是,不正闲着“英雄无用武之地”么?至于加工行业,眼下并无太大的竞争对手,我特意去乌鲁木齐市一家规模较大的“民族美术工艺厂”发现,他们加工宝石仅仅是“副业”,主业是玉石加工。
   
这就更增强了我必胜的信心。一想到将阿尔泰特产的“海蓝宝石”等珍奇异宝,加工成各种具有民族特色和风格的美丽的首饰、工艺品,销往天山南北,销往内陆甚至海外,我就兴奋地连睡觉都在唱歌跳舞。可是,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仍口袋空空,一无所有!是啊!建个宝石加工厂,规模再小也得投资,没钱光空想有啥用呢!我苦恼的不行。借吗?像我这样没有收入的下岗人员,谁敢借钱给我?别说成百上千,就是五十、一百,人家都怕打了水漂。
   
这时,李辉来了!李辉是我在南昌时的同学,原来又在同一个单位,平时玩的也好,我就给他讲了我的设想,问李辉愿不愿一块干?
  
“行啊!”下岗后也无所事事的李辉,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咱们合伙,将阿尔泰的宝石卖给全世界,赚它个盆满钵满!”
    
俩穷光蛋一拍即合。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二姐把家里仅有的500元拿给我,再加上东挪西借,还有李辉自己想办法弄的,总共凑了八千块。八千块钱,当时对我和李辉来说,可真是一笔巨款呀!有了钱,啥事都好办了。我们在北京路以每月200元的租金,租了两间平房,花2000多元买了一台切割机,又花1000多元搞了两台旧设备,靠自己所学的技术捣鼓好“车间”。然后,聘请了一位技师,招了两个工人,就干起来了!

 

孤注一掷,我把宝全押给了乌洽会

  

几个月后,我们的“阿鑫珠宝工艺厂”开业了。记得那是618日,为啥要选618呢?按你们汉族人的讲究,“六六大顺,六要发”嘛!而为啥给厂子起名“阿鑫”呢?我得说一说了。
   
我生长在素有“金山”之称的阿尔泰山下,小名叫“阿扎”,这就是“阿”字的由来。“鑫”呢,由三个“金”字组成,呈金字塔状,又像满天繁星,金光灿灿,在汉语里是吉祥富贵的字眼。我以“阿鑫”命名我们的工厂,是希望事业像金字塔一样稳固,像天上的繁星一样辉煌。
   
只是我们所谓的“工厂”,太狭小简陋了。除了几台机器,还有一组破沙发,一张旧桌子,都是从家里扛来的充公的。不过,再简陋也是自己的“孩子”呀,我和李辉两个“老板”,自己动手干活,常常就在破沙发上过夜。因为有价值几十万元的宝石啊!这些原料,全是我以人格和信誉做担保赊来的。开矿的朋友都很实在,相信我“阿扎”不会骗他们,而且会有发财的那一天。
   
我和李辉的策划是,在当年9月的“乌洽会”上,孤注一掷,火它一把!因此,必须在两个月内生产出足以与正规厂家抗衡、工艺一流和令人耳目一新的产品,成败在此一举!自古商场如战场,没有回旋的余地。在最紧张的日子里,我几乎忘了家,忘了阿提卡,忘了她肚子里已近临产的孩子。
    7
15日那天上午,大约9点半,岳母让人打电话来说,你快去医院,阿提卡要生了!我大吃一惊,待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时,女儿己经顺利出生了,母女平安。我长舒了一口气,不顾岳母她们絮絮叼叼抱怨和责备,只一味沉浸在慢怠了老婆的悔恨,和终于做了爸爸的巨大幸福中。我几乎没多在医院里呆,就又赶回了厂子,把老婆和女儿一古脑儿扔给了岳母。此后的一个多月,我全在为参加“乌治会”而筹措资金和忙碌。
    
当年91日,我和李辉的心情跟乌鲁木齐的秋天一样,金风送爽,阳光明媚。在金壁辉煌人头簇拥又热闹非凡的“乌洽会”展厅,我们花了2000元租下一个摊位,共4节柜台,展出了全部产品,打出了“阿尔泰珠宝”的醒目招牌。待到将产品全部摆上展销台了之时,我和李辉都长长松了口气,才感到肚子早饿了。谁知一摸口袋,我只剩下一块多钱。李辉呢?也只有三四块钱了。我俩相视苦笑:开展第一天,如果不卖出一颗宝石,咱哥们就真的该守着“金山”去“要饭”了!那天上午,我们搜遍身上所有的口袋,凑钱各吃了一碗“清汤牛肉面”。然后,回到摊位“守株待兔”。
   
谁知,整整一个上午,我们的摊位始终冷冷清清,倾注着我们满腔热望和汗水的阿尔泰宝石,悄悄地躲在这熙熙攘攘的展厅一角,闪烁着蓝盈盈的泪光。我和李辉的心,都像跌进了六月的冰窖,凉透了!

 

绝处逢生,“贵人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气

  中午l点多钟,就在我们快要彻底绝望了的时候,“贵人”出现了!这位给我们带来福气、运气和财气的“贵人”,就是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铁木尔·达瓦买提同志。
    
当时,我沮丧无力地守在柜台前,忽然瞥见一群人簇拥着“铁主席”(铁木尔·达瓦买提曾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主席)走了过来。“铁主席”看上去兴致勃勃,一边走一边说什么,这令我情不自禁地眼前一亮!过去,只在电视上看过,从没亲见过他本人,今天却这么轻易就碰到了。转眼间,“铁主席”来到了我们面前,望着“阿尔泰珠宝”几个大字,他停住了脚步。
   
“铁主席,您好!”我用维语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亚克西!”铁主席也用维语回了我一声,就站在我的柜台前,一边仔细察看,一边微笑着问这问那,然后认真地说,“阿尔泰的金子,天下闻名,可阿尔泰的宝石还鲜为人知。你的产品很有特色,应该加强宣传,将它打入国际市场!”

“铁主席”还没离开,随行的人员和新闻记者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纷纷索要宣传单、啪啪照相和开始采访。清冷了一上午的“阿尔泰珠宝”摊,陡然热闹起来。“铁主席”一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一位宁波客商来,一手验货,一手付款,买走了两万元的产品。

这是我们的第一笔收入啊,而且是两万元巨款!握着两叠沉甸甸的钞票,我和李辉简直都有恍如梦中的感觉。我们俩对视着,呆呆地愣了半晌,竟不顾络绎而过的人流,大叫一声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喜极而泣!
   
运气、福气和财气,随着北京、台湾、香港和韩国客商,纷至沓来,或现货现买,或签合同、谈订单,在前后八天的时间里,我们进帐十几万元。“乌洽会”旗开得胜,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料想之外。我们先天营养不良的“阿鑫珠宝”业,一举抱了个“金娃娃”底气足了,面色红润了,名声闯出来了!我和李辉协商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先占领国内市场。
   
当年11月初,我带上样品去山城重庆,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珠宝展销金。散会后,又马不停蹄去上海,到青岛,使从前鲜为人知的阿尔泰珠宝产品,终于在内陆产生了巨大影响。“创业艰难百战多”,我们白手起家创业才半年,就积累了三四十万元的基金,取得了成功!
   
第二年,我们开始扩大生产,加强销售力量。产品从单纯的阿尔泰珠宝,发展到进口缅甸红宝石和斯里兰卡蓝宝石,以及购进山东有名的蓝宝石半成品,加工后再运往深圳、香港镶金,销路大增,利润也水涨船高。
 
 俗话说: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我的生意越做越火,人生路也越走越顺。去年春天,自治区人民银行特批我,在乌鲁木齐二道桥开了“阿鑫黄金珠宝行”。开业之初,每天营业额都在l2万元以上。为了使事业更上层楼,我将原珠宝加工厂转让给创业的好伙伴李辉经营,我又投资上百万元,在鲤鱼山下开了一家美食娱乐城。

 

2001年春天,我随新疆青年经济访问团去香港参观。在香港政府举行的答谢酒会上,我应邀介绍了自己从“穷巴郎”到“百万富翁”的创业故事,最后深有感触地说:“下岗,对某些人来说,是可怕的字眼,而对我来说,是新的机遇!”我的发言激起了热烈的掌声,香港律政司司长梁爱诗女士,特意上台来与我握手、合影,说:“你是中国青年的楷模,更值得香港青年学习呀!”

香港之行更增长了我的雄心和意志。这些年来,我踏踏实实地开发富有地域特色的少数民族产品,比如由我们公司重新研制和生产的“龙须酥”这一维吾尔族特色食品,现已远销欧美、独联体各国、澳大利、日本和东南亚地区,效益和前景都相当不错。

去年9月,我和外商共同投资的高科技乳制品工业园,为什么不放在乌鲁木齐,却要“舍近求远”设在遥远的富蕴县呢?因为那儿有充沛丰足又无污染的新鲜牛奶,利用高科技技术将其加工制成高质量的“绿色”食品,打入更广阔的国内、国际市场,这对我的人生来说,又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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