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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高祖实录卷二十

 西凤真查 2018-09-22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十     公元1366年,至正二十六年

丙午夏四月壬子朔(5月10日,农历四月初一)
​    癸丑(5月11日,四月初二),夏主明昇遣其学士虞某来聘。

乙卯(5月13日,四月初四),上阅《古车制》至“周礼·五辂”(辂he,车前的横木),曰:“玉辂太侈,何若止用木辂?”

詹同对曰:“昔颜渊问为邦,孔子答以'乘殷之辂’,即木辂是也。孔子以其朴素浑坚,质而得中,故取焉。”

上曰:“以玉饰车,考之古礼亦惟祀天用之。若常用之车,只宜用孔子所谓'殷辂’。然祀天之际,玉辂或未备,木辂亦未为不可。”

参政张昶对曰:“木辂,戎车也,不可以祀天。”

上曰:“孔子--万世帝王之师,其斟酌四代礼乐,实为万世之法,乘木辂何损于祭祀?况祀事在诚敬,不在仪文也。”昶顿首谢。

左相国徐达兵至淮安,闻张士诚将徐义军在马骡港,夜率兵往袭之,破其水寨军,义泛海遁去,获船百余艘,俘其院判钱富等及兵三千余人。

舟师进薄城下,其右丞梅思祖,副枢密唐英、萧成,籍军马、府库出降,得粮四万石,兵万人,马千五百匹,民四千余户,官五百余人。

达宿兵城上,民皆按堵,命指挥蔡仙、华云龙守其城。

丁巳(5月15日,农历四月初六),沂州王宣以兵袭海州,入之。宣,扬州兴化县长安乡人,元末为司农椽,会黄河决,省部命淮阳才能之士,俾召集民丁疏浚(jun深挖)之。宣挺身自荐,元以为淮南淮北都元帅府都事,赍(发送)楮(chu)币(楮币,纸钞)至扬州市竹蔑,募丁夫。数月之间,得丁夫三万余,就令宣统领治河,数月工成。时徐州“芝麻李”兵起,据州城,因命宣为招讨使,率丁夫从总兵知枢密院也速复徐州。

寻授宣淮南淮北义兵都元帅,守马陵。

调滕州镇御,且耕且战以给军储。

移镇山东益都。

田丰兵益都,宣子信从察帖木儿援之,破田丰,复令宣与信还镇沂州,授宣父子俱为平章。于是,权势日重,宣因乘隙与信率兵攻掠山东,遂窃据沂州。

戊午(5月16日,农历四月初七),徐达率兵取兴化。先是,上命达图泰州、兴化、海安、通州、高邮、山川地势要害以进,览之,见瓠子角为兴化要地、寇兵所出之路,令达“以兵绝其隘”。达如旨进兵,至是,遂取兴化,淮地悉平。

己未(5月17日,农历四月初八),上谓太史令刘基、起居注王祎曰:“兵戈未靖,四方凋瘵(zhai病),军旅之需,一出于民,吾欲纾(shu宽缓)其力,奈何?”

基对曰:“今用师之日,必资财用。出民所供,未可纾也。”

上曰:“我谓纾民之力,在均节财用,必也制其常赋乎?国家爱养生民,正犹抱保赤子惟恐伤之。茍无常制,惟掊(pou扒)敛以朘(juan剥削)其脂膏,虽有慈父,不能收爱子之心。今日之计,当定赋以节用,则民力可以不困;崇本而祛末,则国计可以恒舒。”

基对曰:“臣愚所不及,此上下兼足之道、仁政之本也。”

庚申(5月18日,农历四月初九),濠州李济以城降。先是,韩政兵至濠,攻其水濂洞月城,又攻其西门,杀伤相当。城中拒守甚坚,政乃督顾时以云梯、炮石四面并攻。时孙德崖久已死,城中度不能支,济及知州马麟乃出降。得官一百七十三人,卒(原文写作“马”,疑有误)一千四百九十,民九百三十九户,马一百五十疋,战舰三十艘。

辛酋(5月19日,农历四月初十),上命朱文忠往徐达军会议淮安城守事宜,谕达曰:“大军既克淮安,足以保障江淮,控制齐鲁。然将士新附,军士移戍者多,留镇者少。今就于其属选将简卒,人人望长其属,不得,则易怨。将军在处置得所,使上下相安,则吾无阃(kun门槛)外之忧矣。”

壬戌(5月20日,农历四月十一),上遣人斋(敬献)书谕宿州吏民曰:“自元失政,豪杰并起,奸诡之徒,多假向义之名以济其私。如浙西张九四(即张士诚),乱元之天下,乍臣乍叛,视势强弱以为向背,浚民膏血,专利自私,近杀元江浙丞相及南台大夫,又诳诱浙右之人,扰我边民。观其所为,诡诈多端,不可不讨!自去年十月十七日,命中书左相国徐达率兵平淮地,今年四月初九日报至:淮东郡县八处盐场三十三所,已次第克平。近者安东、淮安守臣梅右丞、萧参政等,封府库、籍甲兵,全城来归,已令官复其职,民复其业。惟尔宿州,实我亲戚、将士故乡,安得不取?以其为父母桑梓之邦,不忍即兴师旅,恐伤乡里之民。是用遣使告谕本州官吏、军民人等,宜体予怀,毋为自绝。”

元徐州守将枢密院同知陆聚,闻左相国徐达已克淮安,以徐、宿二州诣达军请降。事闻,上甚喜,以聚为江淮行省参政,仍守徐州,赐文绮三十疋、白金三百两劳之。仍以书谕其吏、民曰:“自古帝王之兴,务在除暴救民,故成汤放桀,周武伐纣,皆以师旅而兴。然大军所过之处,民庶不惊,由师行以律、兵祸不加于百姓,此所以为'王者之师’也!近自胡元失政,兵起汝颖,天下之人以为豪杰奋兴,太平可致。而彼惟以妖言惑众,不能上顺天意、下顺民心,是用自底灭亡。及元兵云集,其老将、旧臣虽有握兵之权,皆无戡乱之略,师行之地,甚于群盗,致使中原板荡,城郭丘虚,十有余年,祸乱极矣!予观古昔救民者必成功,害民者必速祸。是以兢兢业业,敬畏天命,修律治兵,教民耕种,访贤才以定名爵,命执法以申冤枉。纪纲虽布,政化未周。近为浙西张士诚扰我边民,纳我叛将,爰(于是)命左相国徐达总兵讨之。自去岁十月至今年四月,屡收捷报,淮东诸郡,次第削平。徐州将陆聚当我军之未至,即先以土地、人民来归,予嘉乃志,遂加爵赏,命其统兵仍守本郡。咨尔士民,既罹(遭受)妖党之祸,复遭胡兵之毒,供馈转输,劳苦日久。可自丙午岁为始,民间税粮军需,差役(役使)参政陆聚其与有司会议,务从宽简,令尔军民各安生业!毋或惊疑。”

癸亥(5月21日,农历四月十二),上谓侍臣孔克仁等曰:“壬辰之乱,生民涂炭,中原诸将若孛罗帖木儿拥重兵犯城阙,乱伦干纪,行已夷灭。扩廓帖木儿挟太子以动兵,是以子抗父,且急于私仇,无敌忾(kai愤恨)之志,糜烂其民,终无成就。李思齐、张思道辈,固碌碌不足数,然窃据一方,民受其蔽。他如张士诚,外假元名,内实寇心,反覆两端,情状可见。明玉珍父子据有川蜀,僭(jian盗用)称大号,喜于自用,而无远谋,观其无为,皆不能有成。中原扰扰,敦为拯之?予揆(kui揣度)天时、审人事,有可定之机。今师西出襄樊,东逾淮西,首尾相击,理之必胜,而大事可成。伐敌制胜贵先有谋,谋定事举,敌无不克矣!然中原固不难定,但民物凋丧,千里丘墟,既定之后,生息犹难,方劳思虑耳。”

淮安降将梅思祖等至建康,上谕之曰:“汝等多故赵均用部曲,往往皆授重名。继归张氏,复食其禄。今来归我,宁无旧主之思乎?”

思祖等对曰:“草昧之际,诚欲择豪杰以自附,今幸去彼而从主上,犹出昏暗窥天日,岂敢有反复耶?”

上曰:“汝岂真知我之可附哉?”

思祖等曰:“臣观主上豁达大度、英明果断,推赤心以任人,辍衣食以赏士,令行禁止,真命世之主!臣等诚得所归。”

上曰:“尔等既无二心,当戮力建功以保富贵。”思祖等顿首谢。

甲子(5月22日,农历四月十三),上发建康往濠州省陵墓,命博士许存仁、起居注王袆等从行。遣使谕徐达曰:“闻元将竹贞领马、步兵万余自柳滩渡入安丰,其部将漕运自陈州而南,给其馈饷。我庐州俞平章见(同“现”)驻师东正阳,修城守御,宜令遣兵巡逻,绝其粮道。安丰粮既不给,而竹贞远来之军,野无所掠,与我军相持,师老力罢。尔宜选刘平章、薛参政部下骑卒五百并庐州之兵,速与之战,一鼓可克之。不然,事机一失,为我后患!”达闻,命即统军马、步、舟师三万余取安丰。

丁卯(5月25日,农历四月十六),江淮行省参政守徐州陆聚,遣院判曹国器攻沛县鱼台,下之,获张同佥等官五十人。聚又遣院判司整率兵取邳州,败其守将张侍郎。于是,邳、萧、宿迁、睢(sui)宁诸县皆降。

上至濠州,追念仁祖、太后始葬时礼有未备,议欲改葬,问博士许存仁等“改葬典礼当何据?”

存仁等曰:“《礼·改葬》:易常服,用缌(si专用制丧服的麻)麻,葬毕,除之。今当如其礼。”

上怆然曰:“改葬虽有常礼,父母之恩岂能尽报耶?”命有司制素冠、白缨,衫、绖(zhi丧带)皆以麄(同“粗”)布为之。

起居注王祎曰:“比缌为重矣。”

上曰:“与其轻也,宁重。”

时有言改葬恐泄山川灵气,乃不复启葬,但增土以培其封。陵旁居民汪文、刘英与上有旧,召至慰抚之,遂令召致邻党二十家以守墓,命有司复其家。

戊辰(5月26日,农历四月十七),方国珍遣经历刘庸等来贡白金二万两。赐庸白金百两,千户梁某五十两,绮帛各二疋。

濠州父老经济等来见,上与之宴,谓济等曰:“吾与诸父老不相见久矣!今还故乡,念父老乡人遭罹兵难以来,未遂生息,吾甚悯焉。”

济等对曰:“久苦兵争,莫获宁居!今赖主上威德,各德安息,劳主上忧念。”

上曰:“濠,吾故乡,父母墓坟所在,岂得忘之?”诸父老宴饮极欢,上又谓之曰,“诸父老皆吾故人,岂不欲朝夕相见?然吾不得久留此。父老归,宜教导子弟为善,立身孝悌(ti敬重长辈),勤俭养生。乡有善人,由家有贤父兄也!”济等顿首谢。

上又曰:“乡人耕作交易,且令勿远出:滨淮诸郡尚有寇兵,恐为所抄掠。父老等亦宜自爱,以乐高年。”于是,济等皆欢醉而去。

庚申(疑似日子写错,该是庚午?公历5月28日,农历四月十九),上谒陵还邸舍,谓博士许存仁等曰:“吾昔微时,自谓'终身田野间一农民耳’。及遭兵乱,措身行伍,亦不过为保身之计。不意今日成此大业!自吾去乡里十有余年,今始得归省陵墓,复与诸父老子弟相见,追思曩(nang以往)时,诚可感也!然吾向在军中,见当时群雄皆纵令其下夺人妻女,掠人财物,心常非其所为。及吾自率兵渡江,克取诸郡,禁戢(ji约束)士卒,不许剽掠,务以安辑(安抚,治理)为心。上天鉴之,幸底成(底成,取得成功)事。”

存仁等曰:“主上一念之仁,故天下为人属心。今归故乡,顾念桑梓,抚喻亲故,眷眷不忘,虽汉高祖之待沛中父老,恩意不是过也。”

辛未(5月29日,农历四月二十),左相国徐达克安丰。初,达率师至安丰,分遣平章韩政等,以兵扼其四门,昼夜攻之不下。乃于城东龙尾坝潜穿其城二十余丈,城坏,遂破之。忻都、竹昌、左君弼皆出走,我师追奔四十余里,获忻都并君弼裨将贲元帅而还,竹昌、君弼皆走汴梁。至日晡(bu下午三点至五点)时,元平章竹贞引兵来援,政等复与战于南门外,大败之。竹贞遁去,凡得兵四千,马千匹,粮九百余石。又遣千户赵祥等至颖,获其运船以归。遂立安丰卫,留指挥唐胜宗守之。

癸酋(5月31日,农历四月廿二),上遣使谕左相国徐达曰:“比闻王保保欲侵徐州,今将军攻安丰,吾料以大军蹴之,必有余力。可分精锐,急趋徐州,为陆参政应援。彼不知吾有备,轻来侵犯,破之必矣!仍察其军势虚实以闻。”比使者至,达已克安丰,即分兵趋徐。既而,王保保兵至徐,果大败而去。

戊寅(6月5日,农历四月廿七),上将还建康,谒辞陵,召汪文、刘英谓曰:“乡里亲戚爱厚者,惟足下二人!先世陵墓所在,吾岂敢忘?但国家事重,不得不归耳,公等善为我守视。”仍赐英等绮帛、米粟,曰,“以报夙昔相念之德也!”又谓诸父老曰,“今兵祸已息,乡里安静,父老当得优游无事,抚育妻、子,各保生业。乡县租赋,当令有司勿征!二三年间,当复来相见。”于是,父老皆欢悦,再拜谢曰:“感主上恩德,无以报也!”

五月壬午朔(6月9日,农历五月初一),上还自濠州,谕中书省臣曰:“吾往濠州,所经州县,见百姓稀少,田野荒芜。由兵兴以来,人民死亡,或流徙他郡,不得以归乡里,骨肉离散,生业荡尽,此辈宁无怨嗟哉?怨嗟之起,皆足以伤和气。尔中书其命有司遍加体访,俾之各还乡土,仍复旧业,以遂生息,庶几斯民不致失所。”

庚寅(6月17日,农历五月初九),上尝命有司访求古今书籍,藏之秘府以资览阅,因谓侍臣詹同等曰:“三皇五帝之书不尽传于世,故后世鲜知其行事。汉武帝购求遗书,而六经始出,唐虞三代之治始可得而见。武帝雄才大略,后世罕及,至表章六经,开阐圣贤之学,又有功于后世。吾每于宫中无事辄取孔子之言观之,如'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真治国之良规,孔子之言诚万世之师也!”

是月,左相国徐达还自安丰。

六月壬子朔(7月9日,农历六月初一),改医学提举司为太医监,设少监四品,监丞正六品,以孙守真为少监、葛景山为监丞。

癸亥(7月20日,农历六月十二),上谕群臣曰:“国家休戚,我与卿等同之。曩者群雄并起,东西角立,孰不欲成大业?然不数年,徐氏以柔懦灭,陈氏以刚暴亡,今惟张氏存。来者咸谓政事废弛,亲昵奸回,上下蒙蔽,民心离怨,而费用无经,士卒困败,而征调不息,此将亡之时也!夫察于亡者,然后可与图存;审于危者,然后可以求安。彼昧乎安危存亡之机,而能有成者鲜矣!若吾之君臣傲怠不戒,亦终蹈其覆辙,岂不可惧?卿等宜竭忠宣力,以匡予不逮,钦哉勿忽。”

秋七月辛巳朔(8月7日,农历七月初一),上遣使以书与扩廓帖木儿曰:“曩者焕章来,随遣汪河报礼,至今不还。予思阁下之意,当此之时,孛罗提兵往云内,与京师密迩,其势必先挟天子,阁下恐在其号令中,故力与之竞。若归使者,必泄其谋,故留而不遣。阁下岂不知春秋战国豪杰之主,平居则讲信修睦,朝聘以待。如季礼至鲁,请观周乐,韩起来聘,因知周礼,未闻有拘留之典也!有事则远交近攻,合纵连衡,以恤邻国,以保宗社。至于观兵约战,使命往来,犹恐后期相误,亦未闻有拘留者,古人诚知相待如此!惟春秋有郑古绝于楚,楚人执良霄、汉累伐匈奴,匈奴拘苏武,此夷狄报怨之浅见,岂意阁下反效之?予亦不以此介意。予尝言,齐有十二山河,桓公因之以九合诸侯;秦有百二山河,周汉据之以统天下;三晋表里山河,晋文以之世主霸业;幽燕北有居庸,南阻三关,天下都会。此四要之地,阁下兼得而跨有之,当留意于此。阁下自以智高势大,傲然不合,亦不复留心于此。方且千里裹粮,远争江淮之利,是阁下弃我旧好而生新畔也。兵势既分,未免力弱,是以孛罗虽死,余孽跳梁于西北,凤翔、鹿台之兵合党而东出,俞宝拒战于东安,王仁逃归于东齐,幽燕无腹心之托,若加以南面之兵,四面并起,当之如何?此皆中原将士来归者所说,岂不详于使臣复命之辞?阁下拘使臣果何益哉?意者阁下不过欲挟天子令诸侯,以效魏武,终移汉祚。然魏武能使公孙康擒袁尚以服辽东、使马超疑韩遂以定关中、皇后太子如在掌握中,方能伪定中原。阁下自度能垂绅(官服腰带)搢(jin插笏于腰间)笏、决此数事?恐皆出魏武下矣。且古之为国者,不独君能断于上,臣亦善谋于下:汉王在成皋,待楚使以草具,待亚夫之使以大牢,从陈平之计也。礼虽有厚薄,未尝敢拘留也。拘留之意虽出阁下所主,亦可见谋臣又出陈平之下矣。事皆如此,魏武之业岂得成哉?倘能幡然(迅速彻底)改辙,续我旧好,还我使臣,救灾恤患,各保疆宇,则地利犹可守、后患犹可缓,为阁下利岂浅浅哉?如或不然,我则整舟楫,乘春水之便,命襄阳之师经唐邓之郊,北趋嵩汝,以安陆、沔阳之兵掠德安向信息,使安丰、濠泗之将自陈汝捣汴梁,徐、邳之师取济宁,淮安之军约王信海道舟师,会俞宝同入山东,加以张、李及天保奴腹心之疾,此时阁下之境必至土崩瓦解。是拘使者之计不足为利,而反足以为害矣!惟阁下与众君子同谋之,勿徒独断以遗后悔。”

甲申(8月10日,农历七月初四),以苏伯衡为国子学录。

丁未(9月2日,农历七月廿七),上以淮东诸郡既平,遂议讨张士诚,召中书省及大都督府臣谓曰:“张士诚据姑苏,数侵扰吾近地,为吾境内之寇,不可不讨!诸公其熟计之。”

右相国李善长对曰:“张氏宜讨久矣,然以臣愚观之,其势虽屡出而兵力未衰,土沃民富,又多储积,恐难猝拔,宜视隙而动。”

上曰:“彼昏淫益甚,生畔不已,今不除之,终为后患!且彼疆域日蹙,长淮东北之地皆为吾有,吾以胜师临之,何忧不拔?况彼败形已露,何待观隙?”

徐达进曰:“张氏骄横,暴殄(tian尽)奢侈,此天亡之时也。其所任骄将如李伯昇、吕珍之徒,皆龊龊不足数,徒拥兵众为富贵之娱耳!其居中用事者黄、蔡、叶三参军辈,迂阔书生,不知大计。臣奉主上威德,率精锐之师,声罪致讨,三吴可计日而定!”

上喜,顾达曰:“诸人局于所见,独尔合吾意,事必济矣!”于是,命诸将简阅士卒,择日启行。

遣宋迪以纱绮、鞍辔赐庆元方国珍,报其来贡也。

廖永安卒于苏州。永安,庐州巢县人,少倜傥(洒脱),以气自豪。江淮兵起,与兄永宁结少年,聚党保乡里。从之者稍众,遂约束以军法,与俞通海等俱屯巢湖为水寨。乙未夏五月,与其弟永忠诣和州降,遂率众击破蛮子海牙水寨于裕溪口。六月引舟师从上渡江采石,进克太平,以功擢为管军总管。丁酋三月,除(授予)同佥行枢密院事,累功升同知枢密事。戊戌岁(1358年,至正十八年),以舟师攻张士诚于太湖,乘舟深入,后军不继为所获。士诚欲降之,永安不屈,遂拘囚之。甲辰冬十月(1364年,至正二十四年10月底农历冬十月),上念永安陷于强敌,守义不辱,遥授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光禄大夫柱国,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封“楚国公”。至是,竟被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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