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断想

#大家讲故事# 【散文】月亮断想

        一轮明月，见证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寄托着多少人的相念相思。十五的月亮，以其明亮皎洁和完美无缺，成为历代文人墨客笔下的主题：“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在众多的咏月诗人中，李白当是最者：“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阅读古人的诗句，感觉他们大都是在民族危亡无可救或个人落寞志难酬的时候，才愈加寄月托愁的。可见，面对美好的事物，置身优美的环境，推己及人及世，反而会激发出很多伤感。由此，我也想起一位朋友的往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那位朋友执行援藏任务。在雪域高原过中秋，当然十分想念家人和故乡，于是几个同事围坐在牛粪饼燃起的火堆旁，边喝酒边吃烤青稞面饼。那时候青稞饼也是定量的，所以大家自烤自吃。吃了一会儿，他突然不无遗憾地说：“不好意思，我烤了三个却吃了四个，谁少吃了我给补上。”大家算计了一下，都表示没有少吃。后来经过分析，确认他吃了个牛粪饼，于是人们在一片笑声中为他调侃：“月朦胧，鸟朦胧，错把粪饼当月饼。”回想起来，当时的青年人，真是敢于吃苦，乐于吃苦，苦中有乐，苦中取乐。

        月亮在文学作品中出镜率次高的，就是花前月下了。年轻的恋人或情人，为了互相的仰慕，相约于月朗星稀的夜晚，或窃窃私语定终身，或海誓山盟不分离，彼情彼景，不可谓不令人神往和赞叹。可是仔细琢磨，感觉那花前月下的誓言未必可靠。假若两人真爱得如胶似漆，管它有没有月亮，黑暗的夜色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吗！估计他们是害怕“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才选择了有月亮的夜晚壮着胆见面的。当然，也确实有不害怕的。我读高中时，班上有个同学与初中时的一位女同学恋爱，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女方家长愣是不同意，女同学捎来口信，说是要见他一面，然后去死。那天是我们班劳动日，干了一天活，晚上又下起瓢泼大雨，我刚躺在被窝里，那同学悄悄把我叫起来，要我陪他去女同学的干妈家见面。我抓紧起身，穿上雨衣，和他一起踏着泥泞淋着雨水，步行十六里夜路，两人得以见面互相安慰，并商量好做通家长思想工作的办法。返回途中，风雨已过，云露星光，一轮圆月把雨后的田野照个通明，我预言他们有情人定成眷属。几年后，两人成了家，过上幸福生活。至今我每次去老家所在的市，与他们见面时还都笑称我是“月老”。

        世事沧桑多变故，一年一度月圆时。仰望寂寞月宫里与神兔相伴的嫦娥，联想花前月下不知愁滋味的少男少女，我祝福天下有情人终能如愿。同时也拜托明月告诉那些涉世未深且正在热恋的人们，风雨后的彩虹才更加艳丽，苦难中的磨炼才能造就坚忍不拔和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