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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谈丨率性为之道法自然——花鸟国画创作谈

 慕蘇 2020-11-09

《鱼乐图》陈永锵

人,都向往自由,而在世俗中,相对于政治、经济、科学、教育等领域,艺术创作领域是最能满足个人自由意志的。而在艺术领域中,相对于文学、音乐、舞蹈以及雕塑,绘画由于其创作过程的更具个体性便显得更为自由些。因而,画家对其艺术方法的选择,便更可以堂而皇之的“一意孤行”、“我行我素”、“率性为之”、“为所欲为”。

事实上,一个画家如果不具备这种“独行侠”的勇气、意志和毅力。那么,他便没有发挥绘画这种艺术形式予以他的优势,因而成不了杰出的,有大作为的画家。在这一意义上说,“偏执”是画家的专利。对画家来说,偏执,不是问题,问题只是画家自己如何养育和驾驭自己的偏执,使之铸成鲜明的艺术个性,从而产生具有鲜明审美价值的艺术杰作,以丰富人类的文化宝库。能此,那末原本看似“自私”的个人行为,便升华成了崇高。

《秋园向晚》陈永锵

画家对其艺术形式、艺术手段的选择,大体可分:功利和非功利两类型。画家也是人,除了艺术追求,也和一般人一样,不能不需要生活。不过竟然是画家,就必然在骨子里与艺术有着不可割弃的牵系,即使他选择的是功利的艺术形式主义和艺术手段,以适合市场、迎合时尚,但他对纯审美的向往之心,也是不会泯灭的。

同样,对艺术抱以非功利选择的画家,也不可能根断“七情六欲”,真的超然物外安享人生。所以,功利和非功利的选择都不会是绝对的,其两者间的分别,只是各倾向的偏重比例有异而已。

《三月正春风》陈永锵

画家在对艺术形式、方法的具体选择时,又会自然而然地“抒情的”或“竟技”有所侧重,前者以抒情为艺术目的,技巧上只是不达到抒情而采用的手段。而这种被表现的“情”,有对现实生活体验的感情,也有对理想生活的向往之“情”,有对现实生活的向往之情,更有更为复杂的对艺术的感情(包括对笔墨情趣的嗜好),总之,无论具象抽象,也无论工意都是以情为重,不求完美,笔到处,流露或凸显的都是画家作画时的意绪留痕。

而志在“意技”的,尽管其所画并非查无情感可言,但毕竟总露出“刻以求工”表现出“技艺精良”的“斧凿”味或“表演”味。人各有志,见仁见智,也是世所必然。对上述的不同倾向选择,实也未是褒贬。多元共存,也是艺术的价值和艺术的意义。但,毕竟:人生是由选择构成的历史,如何选择,对一个人,对一个画家,还是很重要的。

《映山红》陈永锵

就我而言,早年涂鸦,纯属童稚天真的表现,及至少年时代,得名师纳以为徒,使我能较系统地学习花鸟画时,实际上,我还谈不上对艺术的选择,只是在朦胧中对着缤纷玄目的历代名家名作,油然而生起了倾慕、崇仰之情,心仪手摹的,实际上还是各种笔墨技巧。即使热爱对花鸟作观察写生,也不外只是停留于对自然美表层的一般性关注。

但,这段初级的肤浅而专注的业余学画经历,为我日后在花鸟画创作的发展上,作了良好的前段准备和铺垫。我永远感谢恩师梁占峰、黎葛民俩位好老师。

《新月晚风惊鸟飞》陈永锵

当我甫入人生,便遇上了那对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的一场横扫!我的花鸟画习作和花画梦,都付之一炬,我的笔转向了画“工农兵”、画“领袖像”、画“街史”“血泪史”和鞭鞑“封资修”的政治漫画。同时,在这过程中,我已经怀疑起了“斯文”,甚至日渐厌恶了“革命”的人群。

二十岁那年,命运将我送回了陌生的故乡——珠江三角洲上的南海。过去我曾经天真渴望走近大自然,此间,竟一下子将我搂进了她的怀抱,使我湮没在无际的绿野之中。然而,在这里,我所感受到的不再只温馨和明媚安祥。而竟会是贫困、痛苦、惆怅和挣扎。因为,在田野上的我。不再是来看风景的蹁蹁少年!已是农夫的我,要向田野讨生活。大自然的喜笑哀乐,万物的兴衰,都会直接影响我和亲人的温饱衣食,我甚至真切地意识到,我的生命和田野上的一草一木一样,既会受到大自然的恩宠,同时也会为大自然所抛弃!

《泻月流光》陈永锵

我与草木同命相连,息息相关,而且,我心灵上的创伤和孤独,都有赖它们的抚慰。这样,原野的草木,便就都成我的“风雨故人”!这本与画画无关的一切,竟在默默地在冥冥中让我在更贴紧大地、更贴近大自然中改造着我的审美观念,并成就着我的艺术个性。

更重要的是,原野,让我的生命意识得到了觉醒。既然命如草芥,也就得象草芥们一样奋力生存,不负花期。古人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无非是为了培深加厚人生的阅历和经历,用以拓宽胸襟,扩宽体能,也即“功在画外求”之谓也。务农与画画,本风马牛不相及,不期于我这个“花鸟画家”,恰好是歪打正着。

十年里我在田野里劳作,在风雨中画画读书飞思,已经大可不必效仿土大夫在书斋里栽花养鸟的养性陶性了。我,不知道是原野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我的原野。

《春闹枝头》陈永锵

在三年的研究生生活中,我有幸负笈京津,囊管敦煌大西北,更经众多诸如:陈步亮、李可染、王雪涛、田世光、俞致贞、崔子范、孙其峰以及杨之光、陈金章等恩师耳提面授的殷勤点拔,我从对花鸟“创新”的迷惘、彷徨中,渐渐远眺到我自己的路。

回到原野上去,再会我的“风雨故人”,在它们的兴衰荣枯中,看他们生命的无言抗争,一根草和一株树,它们除了无可艾怨的物种上的各异而使他们大小有别外,而它们对生命的庄严执着所显示的尊严是一样的!这一点,比我们惯见的一些自称为人的人,还少了卑鄙下作和狡黠荒唐,多了堂正的自信和自强!

《秋到山南渔家湾》陈永锵

“一花一叶一世界”,大自然中的“有情众生”,在它们的互为协调并存共长的和平自由世界里,所洋溢的欣荣,总能给我以艺术创作欲望和灵感,使我甘愿作它们的生命歌者,为之讴歌!我画小草的乐观与强大,画大树的无奈与创伤……而不暇勾留于“鸟语花香”和“笔情墨趣”的雅逸;“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

我无法象哲人那样,居高临下的府视也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芸芸众生。我理所当然要“道法自然”。

《四季吉》陈永锵

一个键全的人,毋须乞求听来的真理来虚构自己的人生;一个画家,毋须乞求听来的经典,涂抹粉饰自己的图画。对艺术的挚意追求本身,就是一种人生追求和一种人格和人生的价值的选择和体现,乃至是对道德格守的反映。所以,我心安理得地将我的时间尽可能多的向画投注,我愿意将我的一幅幅画作作为一小段一小段人生的经历连接到遥远的生命尽头。我相信,这也是对人生的享受。

事实上,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尘间还有什么领域,会比在自己的图画里更能自由自在的呢?除非你自己硬要将区区的一幅幅画。作为登天的阶石,作为名利的投资,作为伟大杰出的证明。“谬斯”并不看重“第一”,偏爱的只是“唯一”。

《凤来仪》陈永锵

要自己成为自己,并不非份,更非狂妄,而有可能唯一的,就只有在良知的路上,回归心灵,率性为之。在我看来,生命是以它的力量构成其美感的!健康的生命力,是以激情来催发的。

我用学来的有限笔墨技巧表现方法,勉励画我心灵中无尽的“生命诗意和礼赞”。我要我笔下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充满生的激情,我愿他们乐天、强大、自由奔放,构成庄严、博大、深厚生命——诗意的交响!

编辑 | 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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