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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回家的路

 施展叶子 2018-09-25

施化果

  时隔多年,春节回了趟老家孝顺镇寺后周,村前的浙赣铁道线贯穿而过,把寺后周与孝顺老镇隔离。过去,寺后周除了爷爷家青砖瓦片盖的楼房外,其余村民们都是用人字形修建的稻草屋。那时,在浙赣铁道线看稻草房屋的寺后周没有感到老家很破败。这种稻草房屋,却有夏凉冬暖的功效。每年春节回老家,我都会去邻居家和同伴们玩耍,有时候会玩起捉迷藏。近几年,寺后周因城镇建设需要,全村重新规划,楼房一排排就像卫士接见领导似的一字排开,显示农村勃勃生机。可是,村子中间的一大片空旷地方,被拆除的旧房子却乱草丛生。但这只是表面——用我调侃的话说,农村的家是一年一度不到十天半月的“度假村”。寺后周,这不是我回家的路吗?

  农村空巢老虎出没

  找到我原来住的老房子不见了,原先堂嫂家住的房子也没有了。问了几个老乡,才知道堂嫂家分到村子东边一个角落处。找到堂嫂家,村东的那座低低的缓坡山峦,那片郁郁葱葱的柑橘林,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如今,这座地名叫红珠山,已经是一片别墅林。这种情形,当然不是寺后周一个。旁临的大说,你家房子拆掉了,村里统一规划。他叫搬回来,还可以分得土地建房子。我说,我即使搬回来,房子建在这里也是个空壳。到了过年,我回家一趟,有几年干脆不回家。这次距离堂哥过世,我有五个年头没回来过了。

  寺后周紧邻一条从北边源东的山沟里一直往南流入东阳江。过去村边曾是最热闹的地方那时连吃中午饭和饭时,我都端着碗到溪岸边的柳树底下歇息或乘凉。三年前回家时,最热闹的岸边,令我非常绝望!这里原先清澈的水源,变成了荆棘丛生的臭水河,怎么成这样?每次回老家我都能看到大姆在溪岸边的乌桕树下捡柴禾;看着大姆捆着枕头般大小的柴禾,一小堆一小堆的。没想到十来年时间,这条寺后周的母亲河,竟是如此模样

那次回家,我看着村边的小溪,不知是更美了,还是更荒凉了。原先村前村后,一大片肥沃的农田,一条湖泊,伯伯、叔叔、哥哥,他们都在这里劳作,在湖里抓鱼。如今,寺后周就像魔术大师一样,农田不见了,被一幢幢楼房霸占了;那条湖泊变成了一家厂房的篮球场。村前那大片农田,低的地方,草茂密,一些地方已经形成了自然的芦苇丛。这可不是国家鼓励退耕还林还草的结果,都是因为村民打工跑到企业里上班了。但对于山上开垦变成梯田把农田变成房子,村边的好地都种上树,这有点折腾——叔叔嫂子们一边抱怨耕地不足,一边把好地栽上树。我问叔叔为什么在粮田里栽树?他们告诉说,政府征用土地可以多赔偿点。那么,为何在一些地方耕地慌着不种呢?

孤寡老人孤守空巢

现在的农村,越来越空了,孩子也越来越少了。比如源东乡山下施村施顺法对我说,他已经70了。他站在一幢有一间房顶已经倒塌的村委会办公楼前,不解地说:“我家里兄弟多,兄弟分家时,父母亲分给我只有20个平方米的泥毰房。这幢村委会的房子,稍微花点钱,就修建回去了。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腐烂倒塌掉呢?”据悉,施顺法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家搞农业,建了一幢房子;小儿子还没钱建楼房。山下施村在源东是个大村子,一千六七百号人,村中间的老房子差不多倒塌得一干二净,能住的房子都是些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年轻人不是出去打工,就是住在村子外围的小洋楼,就像1942年5月22日侵华日军突然占领了山下施,将村庄包围了。为此,我们村的老哥很幽默地讽刺“年轻人生儿孕育种子,老人反正要死了。我的一个堂哥是个孤寡老人,已经83岁了,他住在村中间的一幢老房子里他说,手里不缺钱,不饿死就管。他还说,山下施村中间不是老虎出没,就是鬼住出来了。你算算,施氏小厅这大一片,几百户人家就剩下出指可数的老太老头了。除了我们这几个人,村中是个空壳子。

    想一想,其实也不必惊讶。能干活的基本出去打工了,孩子越来越少了。现在的年轻人不爱住老房子,就干脆在承包田上建起了新房。上百年前的老房子就随它倒塌,他们认为这种房子不值钱。于是,外地人讲年代已久厅堂房子,以几万元的廉价卖给了收购房子的商人。是的,山下施华峰施氏的大厅就是以廉价的價格拆除卖给义乌人,就是墙砖都一块不剩被拉走了。我回过头来看看寺后周,走在岸边,在边上的一块泥土上,留有一串深深的脚印。脚印清楚,在无人状态下变得很松软。这脚印显然是新的,也就是过年时大家回来到这里走一趟。

农村空巢僵死企业

  【第2篇】衰落的岂寺后周?农村的“空巢”只是农村“大空巢”的前兆,与发展农业经济相向而行。

  六年前,我在安徽省砀山县体验农村生活。 结拜了一位大我二十多岁的大哥,他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们都在浙江打工。大哥家有7亩梨园,3亩桃园,每年收益二三万块钱,除去人工管理费、肥料、农药等几项费用,净利润一万多元。大哥说,一年下来也够买油买米的,人不饿死就管。儿女们上外地打工,赚钱回家建楼房成家立业;如果光靠果树收益,这辈子也甭想翻身。我问大哥为何不留儿子在家搞农业呢?大哥的意思说,搞农业没花头了,一年下来挣不到多少钱。年轻人喜欢外出闯荡,不愿意在家发展农业。大女儿结婚了,生了个小孩,就送回来给他们看管。距离大哥家二十三米远的老支书,儿子、媳妇都在苏南打工,家里就剩下老俩口。家里承包的五六亩地,因没有劳力就摞荒着了。我又问老支书,为啥不叫儿子在家做点小买卖呢?那样,他们起码可以照顾到你们和小孩呢?

  老支书唉声叹气地说:“庄里头干农业的都是些老人,年轻人都跑到外地打工去了。再过五年十年的,地里边都藏老虎咯!”老支书说完这句话,带我上他地里边走走。咋一看,原本碗口粗的苹果树差不多枯死了。我的眼睛出神地盯着,为这些死去的苹果树打了个问号。老支书看了看我,说:“别说这些苹果树死了,庄里几乎没人住了,庄成了空心庄,很多泥毰房雨天漏水了也没人管,就那样房子坍塌了,成了一片废墟。年轻人在外打工,带上了父母亲,一去不回庄了;说什么庄里落后,没前途。”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

和老支书边走边聊,一眼望去,庄子周围大片大片的果树林被砍伐了。据悉,这里已被政府招商租赁,土地交给开发商建设什么项目。农民每年从土地里拿租赁费,听说每亩能拿到千把块钱。老支书说,那可是一片好土地哪!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而我们却将她建成了厂房,就像邻居家一样出去打工一去不回头了!

“老支书,政府提倡集约化农业,将土地租赁出去,集中连片开发。”老支书听懂我的意思,他说:“集中起来经营是好事,问题是这片土地有去无回。譬如:这家企业主因经营亏本而‘半路撤离’,好好的土地铺上了水泥,变成了厂房,这块好端端的土地还能种植庄稼吗?到时,土地的租赁费谁来承担?”2009年,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急于求成招商,引进了一家所谓“投资5亿元”的奶牛公司,政府出面租赁了800亩农民耕地。哪知道企业主因经济实力问题,就像老支书担心那样,耕地铺上了水泥,公司逃走了。这块耕地被糟蹋了!

老支书说,很多企业生产的厂房是按照企业产品来设计建造的,这家企业走了,即使有相应的企业来埋单,也不一定适合后续企业的生产。科技在发展,技术在创新。老支书提出的问题好比是古人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想,既然政府出面将农民土地租赁出去的,这块耕地复耕应由政府来埋单。别说很多村庄成为空壳,就是很多企业也成为空巢,这就是政府部门说的“僵死企业”。

【第3篇】八零后不懂种地,九零后不会种地,二零后不问种地。

如果自己有劳力,宁可留在家里从事农业,也不出门打工。外面再好没有家里好,老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说得很在理。2009年底,我在砀山县农村的体验生活结束,回到了金华。那天,按照砀山大哥留给我的电话,我在金义都市区找到了大哥儿子范曾。范曾个头高高的,咋一看就是吃面食长大的北方汉子,他很腼腆。小俩口都在一家大企业里上班,他对我说,他俩一个月有万把块钱的收益。问他,在南方生活习惯吗?想不想回家搞农业?范曾媳妇说,俺在金华打工已经六七年,我们已经融入到这里。在公司上班的很多是当地人,他们待我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他们带了吃的都会送给俺吃。说实话,俺不想回家。过年时,回去一趟也遭罪,生活习惯已经不适应了。南方农村很干净,卫生间就像厨房一样。俺每次回安徽老家,假如俺的根不在那里,俺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我问她为啥不回去了?她回话说:“落后很可怕,就像一个人没文化一样。”

看得出,范曾媳妇快言快语是典型的北方人,那种豪爽的个性一点没变。

范曾说,他过些年再回到老家浙江再好毕竟不是我们的根。我说支持你的行动,早日回家做点买卖,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范曾质疑地问,砀山农村还有做生意的希望吗?除去过年火一阵之外,平时都空了,做谁的生意去?有消费能力年轻在外头,留下的老头老或没有钱或不敢花钱,依靠他们老年人能买盐做生意嘛?俺庄开小卖部的说,平常生意已经很差了。除去在农村大规模包地种砀山梨、苹果树,在县城或镇上开工厂外,这样的农村已经没有多大发展希望了。

在这家企业的一位当地的中年汉子,他附和说,我们这里好多村子也和范曾的家乡一样,荒废的农田不多,但成片农田变成了厂房,这种现象十分普遍。年轻人干不了农业,就只有进企业打工。农村的旧房子年轻人不要了,就自然坍塌了,村庄中心就像是馄饨馅,成为一片废墟;外围是一片洋楼,这洋楼就像馄饨皮。

在金东区曹宅镇饲养猪仔的一位村民说,再过五年十年,农田荒废了。现在从事农业的人年纪都在55岁以上,到那时这批人老了,还有谁来干农业?我在源东乡山下施村看到,该村板栗儿岗一带的大片山地,原本种植的源东白桃已成为枯树林。村民施畚记对我说,他原先在白水岩下种植了500多棵源东白桃,每年收益1万多元。但山地陡坡险恶,交通不便,肥料要送上去,摘下桃子要挑下来,都是靠两个肩膀。现在,孩子在企业里上班,生活上也过得去。他从去年开始,那些桃树就放弃了管理。我说,你儿子怎么不上山去接管呢?他苦笑着说,我们的孩子辈叫他上山去摘桃,他都不会要;等到下辈子阎王老爷醒过来,也不会去管理。可以预见,再过十年,源东乡种植在陡坡上的万亩桃花园将成为历史!

大片的粮田被企业占用了,原来种植粮食的耕地都变成了厂房。山下施村一位老党员说,山下施村从七十年代起,人口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在减少。但是,建房用地面积却不断地大幅度增加,耕地面积每年在减少,但统计数据显示,山下施村的耕地面积却一直没有改变过,仍旧是七十年代的数据,正可谓是“狸猫换太子”!在村子外围看看山下施很好看,都是新房子。走进村中间,一看都是破旧不堪的坍塌的房子,就像当年日本鬼子打进来似的,一片废墟。再过十年,说不定我们村庄都没有了。我一听十分惊讶但仔细想想,的确如此。城市化一直在推,中国的生育率已经降低到1.2左右的超级危险水平,未来的城市必将加倍抽取农村年轻人口,否则难以为继。到那个时候,我们村不久的将来真可能消失了。

    如今,农村是老的小的一起到城市干活,维持了城市的生机。比如上海,已经连续23年人口自然负增长,如果没有外来年轻人,上海已经成为一个衰老的城市。但这好景也不长了,城市的超低生育率将依旧持续,农村生育率也将不断降低,到城里干活的农村人也将渐渐老去,中国城市的生机也将渐渐地逝去。

    1.2的总和生育率,将使未来人口或者说劳动人口每过30年左右减少45%,以农村劳动力补贴城市的方式,能维持多久呢?“农村空巢”已成趋势,整个未来的中国,就像现在的农村一样,随着劳动人口的大幅减少,大衰落已经不可避免,而且是难以逆转的一路崩溃。

  【第4篇】土地“瞎折腾”

  在只剩下老幼病残的情况下,还建什么新农村的呢?我是这样忧虑,可堂嫂告诉我,我们拆掉旧村子,包括拆掉新房子,再建新农村,自家承包田不能擅自新房了

  建什么新农村呢?就是把现在的房子扒了,再在周围盖高楼,你家我家都住进高楼里,这就是我们村庄准备建新农村的一部分。这不是“赶农民上楼”吗?哦,我明白了,原来的新农村竟然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这就是新农村了。

  把新房子拆了,补贴农民一部分,然后让农民到镇上买新楼,农民多花钱,政府多花钱,而且对多数农民来说仅仅是一年回来住一次,有必要这样折腾吗?

把楼房建在周围和公路两边,必然占用新的耕地。虽然建高楼把村庄搬出去可以腾出不少耕地,但这样的耕地质量很差,花费很大,至少是前几年很难种。在不少农村大量耕地荒废、半荒废如一年二三季变成一季好耕地退耕还林还草,以及农业技术在不断发展的情况下,这种极其不划算的倒腾有必要进行吗?还有原本肥沃的粮田,宛如潘多拉魔盒都变成了一幢一幢新房子。就想尽办法往高山上再造出新粮田。老党员说,他就想不明白,高产粮田拿去造房子,山上石头块不能种植庄稼的竟然要搞成粮田?有官员会上说,在陡坡上建造的梯田,是拿来置换耕地的。这是不是在搞农业学大寨了呢?

老党员近期特别闹心,他傻傻的,为此事怎么也想不通?就是夜里睡觉也难以入眠,他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数起了“1、2、3”,就是脑袋转不过弯。他说,现在的基层政府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就像性畜一样生病了?

前段日子,我陪同贵州省扶贫办的朋友来金东区某乡镇考察,看到这样一幕:看着一座山上挖掘机不停地忙着。我的朋友说,这里的人怪怪的,公路边的粮田好好地荒废了,挖掘机却到山上去挖梯田。种植粮食的承包田竟然拿去建房,为何房子不建在山上去呢?这不是傻折腾吗?

我问一位企业主,在这里怎么顾工的?企业主说,妇女一天100元,还要管一天2顿饭,男劳力一天150元,每天管2顿饭。”听得出,这位企业主也蛮纠结的。

嗨,别折腾“新农村”了,不要那么快害得我找不到自己回家的路了。保护农田不是口号,不管是官方还是百姓都应该自觉自律,不要让活人和死人互相扯皮,互相争夺耕地;只要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地保护好耕地,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耕地好好地交给子孙后代,试问:我们还有必要在山上做啥梯田置换耕地的文章吗?还原大自然安宁的净土吧!目空社会种种“怪胎”之现象,我孤掌难鸣只能安慰自己,就像一首歌“找不到回家的路”,歌词中写道:

让她尽情地安慰我吧/此刻我是幸福的/此刻我已飞向清澈如洗的天空/在闪烁的星光中与你共舞

此刻我蜷缩在母亲温暖的怀抱/漂泊的心安然入梦/此刻我看见一个老人祥和的微笑

他坚定地走向那团明光/此刻我看见你眼里流下了一滴泪/在你出走多年后敲开我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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