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运河一首诗 作者:胡兵想 悠悠千载的古运河,40多年前成就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远方。 如今人到中年,每当孤独时分,我都会选择回忆来打发寂寞时光,在岁月的长河里,总有一些往事,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时光回溯到上世纪70年代后期。1977年的春节过后,我们辍学回乡的几位花季少年,眼看着一个个家庭成分比我们好的同学,身挎着书包行走在去镇区读高中的路上,我们怅然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悲愤中我想起了中学课本里诗人林升的一句诗:直把杭州作汴州。我把这一刻的想法告诉了伙伴们,立马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 翌日,启明星还在沉睡,我们五位同学就聚集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准备出发了。等我们徒步从偏远的乡村来到吴江运河码头,才知晓苏杭班只在夜间载客营运,傍晚的时候才经过这里。我们只好来到运河边的饭店,每人叫了一份盖浇饭。饭后,大家坐在运河码头的河埠上,各自想着心事,目送着大运河里的船只南来北往…… 傍晚时分,一声清越的汽笛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到了运河的尽头。此刻,苏杭大客轮载着沉沉暮色,仿佛就像一艘远载着游人去达彼岸的诺亚方舟,徐徐前来。 在吴江运河码头上船的游人并不是很多。我们在坐船其间有一个插曲,休息大厅里一位老人教魔术,收二角钱教别人一个魔术,他看到我们几位学生模样的少年到来,立马找上我们,只要我们给他买两盒方便面,他会免费教我们每人几个魔术,我们商量了片刻,欣然答应了老人的要求。我们各自努力地学着魔术,一张张笑脸神态生动,仿佛已经忘了辍学的忧伤。我为老人从小卖部买回了两盒方便面,独自一人来到了客轮的船头,晚风稍带凉意,回想自己离家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的经历,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思考,我思考这次远行的初衷,不能因为学几个魔术而沾沾自喜,让这点喜悦麻痹了我的初心。我想社会应该是一个大熔炉,不能是一个大染缸,我不能学杂耍,虚度这一生好年华。 在第二天的日出三竿时分,苏杭班才到达西湖边的运河码头。我们步行半小时后见到了课本里的西湖: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突然,断桥边随风传来了一曲《二泉映月》,这首充满对命运抗争的二胡曲,从一个盲眼人的手指间遥遥传来。瞬间,我竟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人间的悲痛原来可以用这种形式呻吟与倾诉,藏在心中的风云,可以用音乐来寄托,用乐章来诠释命运中的苦乐年华。 游罢孤山,我在灵隐寺买回了一把二胡。后来,就是这把二胡让我考上了菀坪乡文化中心宣传队,再后来又成长为宣传队的负责人和文艺工厂的厂长。 那次远行更让我难以忘怀的是:见证了祖国的山河之美。一周后,我们同样乘夜航班归来,船到姑苏城外的澹台湖边,一声长长的汽笛,把我从梦中唤醒。我披衣临窗,在运河与澹台湖的交汇处,宝带桥如长虹卧波,在缥缈的晨雾中,碧波荡漾的澹台湖背靠着美丽的七子山,远山近水,宜人景色美不胜收。此刻,我欣然命笔,临窗深情地写下了一首运河小诗,以此表达对祖国山河的爱恋。 再次行走运河,我想把这首在我心内沉睡了40多年的小诗还给运河:无论你匍匐在苏北平原/还是行吟在江南水乡/在你奔忙的波影里/我看到的总是蓝天与白云/终于在一个不知名有着晨雾的早上/多情的澹台人/把五十三孔的长笛/挪到了你的唇上…… 吴江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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