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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中的刘强东

 初升红日zcjyue 2018-09-30

刘强东 来自姜胡说 22:21


刘强东出生在江苏宿迁,

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乡。


他的父亲是一名生产队的会计。

79年那会儿,农村搞包产到户。他的父亲就借了2500块钱,买了一条10吨的船搞货运。一年差不多有1000多块的收入。


那时,大米才一毛钱一斤。

一斤猪肉七毛钱。

收入虽然比种地高一些,但风险也高。

沉船的事时有发生。


父母常年跑船,刘强东和他的妹妹被寄养在外婆家,一直到读大学。

她跟外婆的感情很深。


刘强东的童年曾经有一段离家出走的经历。


那年他15岁,刚刚初中毕业。

父亲原本承诺他如果考上宿迁中学,就带他去上海玩。但父亲失信了,刘强东很失望。怀揣着平日积攒下来的50块零花钱就上路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出过远门。

他在村里找来了一张破旧的地图。从宿迁经徐州到达南京。到达南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一路从火车站走到金陵饭店。


站在37层的金陵饭店门口,刘强东被深深的震撼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楼。


没钱住旅店,有个好心的乞丐,借了一条麻袋给他。在桥洞下对付了一宿。


向人打听怎么去江西九江,有人建议他坐江轮。在船上,刘强东第一次吃到方便面。他觉得方便面真是好吃极了。


船上还有一个跑江湖变魔术老头,看他骨骼清奇。邀请他一起走南闯北,闯荡江湖。

他拒绝了。他说自己想上大学。


这次离家出走的经历,对刘强东的触动很大。

他始终秉承的一个理念: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6.18


1998年春天的一个夜晚,刘家40吨的铁皮船被巨浪打沉了。

家里欠了不少钱。

刘强东给家里打电话:“人活着就好!你们别跑船了!钱我来还!”



1998年6月18日,24岁的刘强东带着工作积攒下来的12000块钱,买了一台二手电脑,一辆二手三轮车,在中关村海开市场租了一块4平米的摊位,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旅。



这一年,谷歌刚刚诞生。

腾讯还叫OICQ。

马云还在折腾他的中国黄页。


京东多媒体最初是做婚纱影楼视频编辑的硬件和系统。公司扩大的时候,从海开市场搬到北大资源楼,接连租住了2425、2426、2427三个办公室。那时候公司已经开始售卖光磁产品、刻录机和录像带转制系统。

2000年的时候,李彦宏在这里创立了百度。



那会儿中关村,还是一堆小平房。到处都是抱着孩子贩卖光盘和发票的妇女。

刘强东的店很讲诚信,价格又低。

为他招揽了不少客户。



1999年这一年,王俊涛创办了8848。

李国庆和妻子俞渝共同创办了当当网。

邵亦波归国创办了易趣。

雷军在金山内部成立了一个事业部,做软件下载,取名卓越网。

马云创立了阿里巴巴。并在2000年7月,登上了《福布斯》,这是中国企业家第一次登上这家财经杂志。

然而这些都和刘强东和他的京东多媒体无关。


直到2003年,非典爆发。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大江南北。

零售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我那会儿还在中科院计算所,躲在自己租赁的出租房内,不敢出门。

中关村所有的电脑都在降价。京东多媒体采购的单价1000多元的雅马哈刻录机全部质押在办公室里。数码产品积压时间越长掉价越快。销量上不去就拿不到返点。


仅仅21天,京东就亏损了800多万元。一群人坐在办公室里想,再过两三个月公司就要死了。逼的没办法,所有人开始在网络上发帖子推销光盘。



5年来的诚信经营挽救了他。在CDbest这个论坛上,一名版主留言说,京东多媒体是他认识的唯一一家不卖假光盘的公司。


由此京东迈出了线上零售的第一步。

他们的做法很简单,在论坛上发起团购活动,公布该期团购的产品参数、价格还有日期,并留下QQ号作为联系。收到订单后,用笔和纸记录下客户名单,按照客户的要求,挨个到库房找货打包,通过邮政渠道发货给客户,发短信通知客户快递单号。

如果在中关村附近,刘强东就开着自己的红旗轿车送货上门。


刘强东由此对互联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QQ号都没有的他,没日没夜的泡在网上发资料。


做了半年的团购后,刘强东决定做独立的网站销售产品。一方面是因为CDbest论坛索要的提成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他想将用户的来源掌握在自己手里。


2004年1月1日,京东多媒体网站正式上线。


网站非常的粗糙,只有一些纯文字的干巴巴的产品介绍。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文案宣传。

网站上线时,连最简单的系统补丁、防火墙都没有做。有黑客在京东多媒体的网站上留言:“京东网管是个大傻瓜”。技术人员接到电话,赶紧去机房,折腾两个多小时之后才搞定。在回公司的路上,黑客又在网站上留言:“京东网管还是大傻瓜”。



2003年,京东多媒体已经做了八九千万的销售额。是国内最大的光磁产品销售商。按照规划未来开设500家门店,不消几年业绩就会爆发性增长。那会儿同样模式的国美、苏宁风头正劲,到处跑马圈地。黄光裕更是连续拿下了2004年、2005年连续两年的中国首富。


而恰在此时,刘强东决定转型,做纯线上的零售公司。原因是:线下用户体验不好,在线上卖,消费者不用离开办公室,不用讨价还价,不用鉴别真假,就能得到更便宜的产品,连带发票。而且线上增速远远高于线下。


结果这个想法一说,支持的人没几个。

当时的互联网普及率不高,很多人根本没有电脑。用户基数太小。而当时国美苏宁的商业模式非常清晰,有完全可预期的利润空间。


即使受到很多员工的怀疑和反对,刘强东还是“独断专行”,决定把线下业务撤掉,全力发展线上电商。


后来证明刘强东的决策是正确的。


融资


京东发展的步伐越来越快。

有人建议他去找风险投资。



2006年10月,刘强东在北京香格里拉与今日资本集团创始人徐新见面。从第一天晚上10点,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凌晨两点。徐新随即买好了两张上午9点的飞机,和刘强东一起从北京赶往上海。


那会儿刘强东非常缺钱。

徐新问,你需要多少钱?

刘强东说200万美金。

徐新说200万美金哪够啊?当品类机会来临的时候,你要舍命狂奔,迅速做大。成为第一品牌,所以你需要1000万美元。



这种事情在4年后又发生过一次。

当时高瓴资本的张磊问刘强东,你需要融资多少钱?刘强东说5000到7500万美元。张磊告诉他,我要么一分不投,要么就投3亿美元。


在签订了协议之后,今日资本马上给京东做了200万元的过桥贷款。其中100万用来还账,另外100万用来给员工发放工资。


据说在京东和今日资本的协议里,有一条对赌协议。但今日资本坚持认为那其实是目标激励条款。今日资本希望刘强东能够给出一个京东未来三年的业务预测。刘强东发来传真,2007年3.5亿元,2008年10亿元。当时2006年京东的销售额是8000万元。今日资本担心目标太高,完成不了,影响士气。就和刘强东商量,定一个看起来合理的4年业务目标:每年销售增长100%,第四年要求盈利。如果实现目标,今日资本就拿出一部分期权,奖励京东团队。并将这一条款写进了合同里。


然而,京东2007年实现交易额约3.6亿元,2008年约13亿元。

后来刘强东回忆说,这种目标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干嘛不签?


2007年8月28日,京东和今日资本在北京中国大饭店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今日资本投资京东1000万美元。这是京东历史上唯一一次为融资消息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拿到1000万美元之后,开始第一次市场营销。按照白领的生活路径,在北京、上海的地铁、公交车以及广播台上打广告。京东的知名度开始不断攀升。


刘强东一开始很不习惯。一方面欣喜用户的大量增长。另一方面又为花出的广告费心痛。


2007年的刘强东,对互联网一知半解。

风险投资的介入,为刘强东打开了通往了新世界的大门。无论是徐新还是张磊,都为京东的发展带来了莫大的帮助。



2008年,雷曼破产那一年。是徐新的今日资本,又拿出800万美元,和雄牛资本等其他几个投资人一起凑了2000万美元,投给了当时困难重重的京东。


后来有人怂恿刘强东把今日资本赶出去,将估值做低,给刘强东本人发股票。刘强东的回答是,最难的时候是今日资本给了我帮助。我不能那么做,签下的合同我认。


2014年京东上市,今日资本获得投资回报超过了150倍



2014年3月10日,京东与腾讯双方共同宣布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腾讯向京东提供微信和手机QQ客户端的一级入口位置及其他主要平台的支持。腾讯将获得京东约15%的股份。后来又补充超过5%。成为京东的第一大股东。

这背后的推手正是张磊和他的高瓴资本。


2个关键战略


2007年,刘强东做了两个在京东历史上具有决定意义的战略决策:

1.向全品类扩张。从3C产品转为一站式消费平台。2.自建仓配一体的物流体系。

这两个决策都是刘强东在遭遇投资人和管理层反对的情况下,坚持推行下去的。


当年京东在中关村起家,做光磁产品。选择IT产品切入电商,顺其自然。之后是数码通讯,小家电,大家电。然后是日用百货,图书。


当初做大家电项目的时候,投入非常大。需要建单独的库房。公司管理层劝他想清楚再上。他非常果断:必须上。京东要发展,必须有新品类的加入。没有新品类,发展就是瓶颈。


在增加图书这一品类时,刘强东遭到了激烈的反对。刘强东坚持一定要让用户在京东上满足所有的需求。



2010年,京东3C数码杀向图书品类。以每本书比竞争对手便宜20%的代价进入网上图书市场。当时李国庆觉得不可思议,这意味着京东每卖一本书都是要亏钱的。


那时当当也做服饰百货等品类,2011年8月李国庆在互联网大会上公开表示,“当当做3C产品,只是权宜之计,若对手放弃当当也会放弃”。摆明了不想和京东硬碰硬。既不想分出股权融资,也不想把自己的家当砸进去做市场。

在上市之后,李国庆夫妇已经开始享受生活了。


刘强东和贝索斯的思路非常相似:零售用大量的投入来换取规模。做出来的人是不会给中型电商机会的。他们的逻辑就是融资做规模,在现金流为正的情况下玩命增长,不要利润。



有很多人将京东比作中国的亚马逊。


刘强东做了一件亚马逊没做的事儿:自建物流仓配一体。亚马逊的物流建设重在仓储,“最后一公里”的配送交给联邦快递和UPS。


促成刘强东决定自建物流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客户投诉,超过一半是到货慢,或者货摔坏了,都跟物流相关。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第三方快递公司不做代收货款业务,即便做也总是压款。风险极高。


刘强东在董事会上提出自建物流的战略规划。投资人表示,你先做做预算吧。不直接否决的原因是不好意思直说。刘强东作出了预算,需要花费10亿美元。投资人一看这个数字都要哭了。你连2000万美元都还没有融到呢。


2009年新蛋网在中国的首席执行官嘲笑京东,说我们永远不做物流,应该和第三方合作。

即使强大如亚马逊,当时也只是建立在自己的仓储。

马云对此的评价是:“京东将来会成为悲剧……中国十年之后,每天将有3亿个包裹,你得聘请100万人,这100万人就搞死你了,你再管试试?”



后来的事实证明,刘强东赌对了。

人们选择京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日或次日到达的便利。


危机


刘强东的战略眼光一再被证明。

所以后来刘强东说什么都不会遭到反对了。


截止2018年2月28日,刘强东持有京东集团15.5%的股权,同时拥有79.5%的投票权。即使在强调创始人拥有高投票权的科技企业,如此高的比例也十分罕见。


有投资机构认为,公司治理已是京东投资者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


2017年年底,京东股价差一点就超过了百度,与阿里分庭抗礼。曾经,中国电商业两大巨头中,阿里巴巴看似已经摸到了天花板,而京东还大有作为。


然而至2018年初至今,京东股价已经跌去了45%。京东的市值已经从一个季度前高点的654亿美元,下降到如今的372亿美元。整整跌去了一个拼多多。



原本等待京东开垦的下沉城市市场,被突然出现的拼多多插上了登陆的旗帜。拼多多低价走量的结果是,三年拿下了3亿付费用户,订单更是2017年就超过了京东。


社交 电商,这是马化腾与刘强东在2014年建立合作框架时便开始的期待。


拼购超过62%的用户来自3到6线城市,这个比例明显高于京东全平台。可以确信这项业务可以为京东带来大量的五环外用户。


而这种砍价、拼购的形态,京东早就在做了。


2014年下半年,京东就曾经玩过砍价、裂变红包的玩法。当时还有宜家联合搞过一次活动。有过亿的分享数和UV,这在京东是被视为经典成功案例。但也只是作为众多玩法的其中一项,并没有被刻意推广。


而刘强东曾在内部给出的态度是:“拼多多不过是流量端的奇技淫巧,零售的核心依然是供应链和物流”。


京东的长期投资人,今日资本的徐新曾在接受36氪采访时说,错失拼多多是因为自己“没有认真跟进,要检讨”。


而另一位前京东高层人士表示:“如果遇到一家成本比京东更低,效率比京东更高的公司,他一定会慌。但遇到跟自己完全不同的新物种时,他会从内心否定、甚至无视”。



另一个值得玩味的是,生鲜超市和新零售这个京东跟踪了多年的领域。

京东旗下的7fresh于2018年1月开业,比阿里的盒马鲜生整整晚了两年。根据盒马的门店列表显示,它在全国的11个城市已开业和即将开业的门店数已经超过了100家,而京东fresh只有两家店,且都在北京。


作为阿里新零售最受市场瞩目的明星项目。盒马鲜生的创始人侯毅却来自京东。他的身份一度是“O2O事业部总负责人”。2013年他曾主导了京东在山西太原与唐久便利店的合作,来作为京东与线下便利店商超合作的范本。



据说,侯毅曾经跟京东的相关负责人谈过河马的雏形。但大家都认为模式太重,回报太慢。2013年年底,侯毅离职前夕,刘强东曾提出跟侯毅深谈一次,流露出投资意向。

但侯毅等了两个星期,也没有见到刘。

据内部人士表示,对于侯毅离开京东奔赴阿里,刘强东曾大发雷霆,说高管们不会用人。


O2O(京东到家)一直亏损。在2016年初,还是京东的四大战略之一。其余三个是智能化、国际化、金融。

在刘强东重新接管业务一线,剥离了京东到家之后,京东迅速在2016年二季度实现扭亏。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京东放弃的京东到家、O2O,恰恰是新零售的雏形。

在京东出售之时,阿里却在大举买入。


在商业模式上,作为零售公司,京东的毛利不高。这让它对创新和亏损的容忍度天然更小。


当京东紧贴传统业务准备与对手近身肉搏时,“破坏式创新”的对手却悄然而至。灵活性和创新不足,正在挤压它的未来。



恰在此时,刘强东在美国出事了。


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强东已经在公众视野中整整消失了25天。

然而在京东内部,却找不到一个类似于蔡崇信的2号人物


纵然章泽天不再责怪自己的丈夫。

资本的耐心也正在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多年的支持者高瓴资本在一个季度内减持京东6亿美元,减持占比高达40%;诸如富达这样的二级市场大基金也在抛售京东股票;摩根士丹利把京东目标价下调了30%。


留给刘强东和京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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