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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茶业口镇，从地图上搜了一下，从取景地沂源县中庄镇到茶业口镇正好 100 公里，100 公里有多远呢？大概是从虹桥机场到浦东机场打个来回。 我在农村待的时间不长，听我妈说小时候放在爷爷奶奶家寄养过一段时间，那时刚会爬，已经没什么记忆了，唯一能想起的大概只有那个土炕的窗户了，因为太小，那个土炕就是我的世界，窗户外边就是外边的世界。后来我爸走后，因为要料理一些后事，所以在老家又待了一段时间。我这一辈人早就到了成家之年，但在农村安家的几乎没有了，基本都选择了进城，因为更好的生活质量，因为“农村土地不养人”。跟小时候回老家的热闹相反，在我后来在老家生活的那几周，村里基本都是老人了，只剩下了面朝黄土背朝天。 在看了开头三分钟的时候，我其实暂停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查了影片的取景地。所有的一切都太像了，从口音、地形、建筑结构到纠纷调解、婚丧嫁娶，都太像太像了。口音像到什么程度呢？连骂人的脏话、骂街的口音都一模一样。地形方面，都是同样的山地，用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那种片状的厚石片来堆积成的平台与房屋与院墙。条件好的人家把老房子拔掉盖成砖瓦楼，中等条件的还是住在传统的梁式土屋中，但基本上也是收拾的很干净，门窗什么的都用铝合金重做过。也有一些条件差些的，像年轻失独的老夫妇，基本就是住在很传统的从未翻整过的屋子里，静静度日。甚至那个灵棚都跟我跪过的差不多，还有那听起来带有戏剧性的撕心裂肺的哭丧声，抬着棺材进山的小道，那个下葬的墓室与入葬的仪式，简直跟我表演过的是同一个剧本。不过，毕竟因为当时年龄已经不小了，所以不会有门口是不是太小的疑问了。 每个村里都有这么一套班底。书记、会计、干事，有点像义务性质的，费心费力的维护着一种传统关系的稳定。为了村子的利益，书记在上层权钱面前，把姿态放的不能再低。每个村子都有一个舞文弄墨的文人，自命清高，心怀理想，愤世嫉俗，谈古论今。说不好文人每次缺少逻辑的高谈阔论有没有道理，但相似的是，他们大都在现实与理想的夹缝中活得很压抑。 在见过“开化”世界的世俗人看来，这种乡村生活无疑是带有戏剧性的。我小时候回老家的时候，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入了一出戏，因为眼前所有的生活习惯、交流方式都跟日常中接触的有很大不同，我只是在我爸的指挥下，按照剧本表演。后来大些的时候再回去，包括后来待的一段时间，对这种生活方式的态度慢慢有了变化。虽然生活艰辛，虽然土地不养人，虽然理想主义熬的人难受，但在这种相对简单的村落社会中，是能感受到时间流淌的。如今每天挤地铁、加班、争论，我记得不昨天都发生了什么，记不得上周做了什么，记不得上个月见了哪些人，空虚感与无力感大概是周围人最普遍的常态了。 我爸是从乡村走出来的，他身上有村里人好的坏的行为印记，有清高的一面，又有朴实努力的一面，我是在城里相对好些的环境中成长的，他的一些行为与我所处的环境的冲突曾让我一度非常困惑，不过后来也没再多想。现在对这种矛盾冲突倒是多了一些理解。乡村生活不是乌托邦，它安逸的环境下是生活的重压。子女过继、矛盾纠纷、利益相争，在乡村生活中很是普遍的。都市生活也不是印钞机，忙碌完了，也别忘了好好生活。 一辈子还长，愿唱歌的人有人听，弹琴的人有人合，力所能及，别留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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