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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生命3.0》:当我们重新理解“智能”

 budaozheli 2018-10-05

关于人工智能这个话题,很热,有很多极其复杂的理论和充满想象的描述,但绝大多数的讨论并不在同一个框架里。而泰格马克的《生命3.0》就给了一个很好的框架,从生命的定义开始,推演出了人工智能的未来发展。可以说,这是一本有洞见的书,因为不止提供了知识,更提供了一种思考方式,让人能从中发现知识的来龙去脉。

书评《生命3.0》:当我们重新理解“智能”

书中给生命做了1.0、2.0、3.0的区分。生命1.0只有通过进化才能带来改变,换而言之,生命的硬件和软件都不能进行重新设计,只有在实践中慢慢迭代;生命2.0可以通过自主设计的方式,比如学习,来进行优化,也就是说,生命的硬件基本定型,软件可以重新设计;而可以想象的生命3.0.,自然就是跳出了进化规律,是既能自主设计硬件,也能自主设计软件的生命,那就是人工智能了。

在这个分类的过程中,作者给生命下了一个全新的定义:生命是一种自我复制的信息处理系统,对信息的处理和应对能力则决定了生命所处的状态,而智能则是能同时处理复杂的信息。

到这里还很抽象,那就可以用最实在的物理学来解释: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宇宙学推论,宇宙的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由有序向无序,当宇宙的熵达到最大值时,宇宙中的其他有效能量已经全数转化为热能,所有物质温度达到热平衡,这种状态称为'热寂'。宇宙同时拥有两个目标:首要目标是让混乱越多越好,希望能快速达到热寂;次要目标是在局部呈现一些秩序,出现一定的规律,从而能够产生相对的平衡。整体平衡的目标和相对平衡的目标相互冲突却又同时存在,所以宇宙是个智能系统,而符合这一要求的系统才能称之为'智能'。

比如达尔文的进化理论告诉我们,人类最大的目标就是把基因延续下去,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人越多行动越多想法越多就会越无序,于是人们就开始通过各种规则和约定试图建立有序的协作体系,构建局部相对的平衡,而这种平衡有序又造成了更多的人和事,产生了更多的无序……这就是人类发展的过程,也是人类群体'智能'进化的过程。

这方面,王东岳总结的四个字:递弱代偿,可以说是对智能发展的最精辟解释。作为一个智能,必须能同时应对两个甚至更多完全相反的目标,还能保持行动状态。这和菲茨杰拉德的那句名言:'一个人同时保有两种相反的观念,还能正常行事,这是第一流智慧的标志'相呼应。对生命而言是智能,对人而言是智慧,说来都那么简单,但实践起来极难。

再回到那个分类:相对'弱智'的生命1.0,只能有一个方向的目标——整体基因的生存和繁衍;生命2.0,也就是我们人类,通过学习就可以同时有两个不同方向的目标——既能追求整体基因的生存和繁衍,也能为了外在的关系、影响力、意义等东西做出牺牲和奉献,为其他生命的软件设计提供支持;而可以想象的人工智能,也就是生命3.0,更可以通过重新设计软件和硬件,来不断平衡各种不同目标的达成。

所以,我们面对人工智能的态度需要改变,问题不在于人工智能是敌是友是好是坏,而在于人工智能的目标是否与我们一致——而且是与我们同时两个以上不同方向的目标能达成一致。这方面,我们是通过不断接触新事物,掌握新技能,在实践中不断反思和成长得来的,依靠的是我们的开放性,而这是我们可以传递给人工智能的智慧。

对一般读者而言,与其探讨人工智能的利弊优劣,不如更想想我们该如何变得更加开放,从而能够同时同时接纳两种完全相反的观点,并建立起全局意识。缺了这样的智慧,人会陷入偏执,沦为工具,这和各类技术是一样的——事实上,人工智能若要真的拥有超越我们人类的智能,突破点可能就在这种全局意识的构建上;同样的,人工智能可能给人类带来最大的威胁也就在这里:提供不容质疑的正确性,让我们遵循算法提供的建议行动和思考,从而渐渐失去同时驾驭多个方向的目标,变成只能接受单一方向目标的简单生物。

仔细想想,作为生命2.0的我们,难道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驾驭和控制着那些那些生命1.0么?甚至可以说,合作得还都很愉快呢!

那么,生命3.0又会怎么对我们?尽管它还未出现,但生命的进化是不可逆的规律,甚至我们还要努力的推动这种进化,这时候,拥有智能的心智就尤为关键了。做复杂的现代人,就是要拥有智能,可以在复杂且完全相反的方向中找到定义,并指导自己的行动。作为一个生命2.0,至少还可以优化软件,而这同时也是塑造生命3.0的过程。

更何况,谁说生命只是个体呢?

在全球联网的趋势下,人类何尝不是一个整体的智能,也像我们自己的身体,能够控制的范围很有限一样,这一个巨大的生命2.0也正随着各种智能设备的普及而快速迭代着,新材料、新能源和各种科技的探索何尝不是'设计硬件'的探索呢?

回到个体的思考:作为未来人类生命3.0的一部分,我们每个人有参与多少设计?这个问题对于自己的目标设定也是个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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