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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见一只鹅的村庄越来越多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严先云

昨儿途径一户人家,先被一群鹅吸引,三三两两在一块遗留稻茬的地里寻觅食物,愉悦一下子从心底飞出来,奔向鹅的方向。

鹅羽毛如雪,三三两两散开,又不离开太远,好像一个团队在地里漫游。远些是大片大片的麦地,像一片片镶着金边的绿色地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站在自家低矮的院子里看着鹅,眼睛笑成一条缝。

他家的主房横跨在河堤上,厨房在主房前面,后墙对着河,低矮的院子没有半人高。老人的眼睛盯着鹅,像有一根线牵着,我想老人的生活一定是非常有趣,他像一条河流,经历了人生的一个个春夏秋冬,心中依然有爱。这些觅食的鹅也是他的爱,他是它们的主人,它们是他的快乐。

小时候,村子里喂鸡喂鹅喂鸭子的人家特多,一入村,一眼能看见十几个。那个年代人们靠鸡屁股鹅屁股鸭屁股下蛋补贴家用,现在家家楼房,水泥院子,干净地一尘不染,谁还想在院子里垒个鹅圈鸭圈,臭哄哄地散发臭味。如今不见一只鹅一只鸭子的村庄越来越多,即便是生活在乡村的一些小孩子认识鹅鸭子也是从电视里,图画里去了解。

你的鹅真好。我说。

以前喂地多,一入春撵着鹅去湖里,一片草吃得差不多了,换片地搭个草棚,只要不糟蹋人家的庄稼,谁也不撵你。老人说。

一提到鹅,他能说三天三夜。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从主屋里走出来。

我喜欢爷爷的鹅。一个年近三十的小伙子说着从屋里跟出来。

马屁精。女子说他。

我去看鹅。小伙子不理她的调侃,说着出了院子,直奔鹅而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去捡拾金子一般的快乐。

鹅比我还亲,你以后和鹅一起生活吧。女子喊了一声,听着不是责备,而是嬉闹。

你们一年难得来几次,等回了城里,他天天看你,每天都是你的。老人和孙女开起玩笑。

现在我是爷爷的。孙女撒娇地拉着爷爷的胳膊晃悠。

你再晃把我这幅老骨头晃散架了。爷爷宠溺地看着孙女。

我被这温馨的画面感动,扬起手机抓拍。女子看到,靠着爷爷右手扬起伸出两个手指头,老人家竟然缅甸起来。

你和我爷爷说鹅,他的话说也说不完,他是个很可爱的小老头。女子经过我身边,低声说。

我被她的话逗笑,他们的生活一定是充满趣味的。她跑到小伙子身边,抱起一只鹅塞给小伙子,变换着角度给他拍。再看爷爷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我想起一句话,日子像流水,流水像歌声,欢快流畅,它又是缓慢的。

你也是农村的。老人问我。

昂。我回答。

喜欢鹅?

小时候母亲喂过鹅,看到鹅有一股子亲味。

老人哈哈笑起来,说我老了,孩子不再让我往湖里跑,喂一二十只,看着喜欢。这时候十几个人骑着脚蹬车从小路上骑过来,看样子是一群驴友。他们停下车,有两个人看着鹅,欢呼起来。

你们别吓着我的鹅,鹅会生气地。老人说。

一个个头盔拿下来,有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男子,还有两个女子,一个看起来年轻,三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欢呼的是两个女子,下了车直奔鹅而去。

河对岸是一条通往大堤的路,我也是从那条路看到这些鹅,绕过一座横跨在河上的桥赶过来。

我们想和鹅照相。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很有礼貌地对老人说。

离鹅远点,鹅受到惊吓会叨人的。老人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女子妈呀一声喊起来,我们一齐望过去,一只发飙的鹅伸着脖子追着她跑。

嗨嗨嗨。老人双手握成喇叭,放在嘴巴扯开嗓子喊。鹅听到老人的声音,停止追逐,女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立马又弹跳起来,拽了地上的草擦屁股。

坐到鹅屎上了。一个人说,一群立马笑起来,脚步往那赶。

饿屎丝毫没有影响那个女子的心情,擦拭一番很快加入到拍照的行列,散发出一阵阵笑声。老人的孙女和她的丈夫手牵手往远处的麦地慢慢走,我又想到那句话,日子像流水,流水像歌声,欢快流畅,它又是缓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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