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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勒的名单》:宽恕和爱,是一个人最大的权利

 二少爷收藏馆 2018-10-06

宽恕和爱,是一个人最大的权利 来自上官文露读书会 20:22 点击上方绿标收听本期音频

本期主播:简宁


虽说2018年尚未结束,但年度最佳电影的名头似乎已经名花有主。《我不是药神》的大热,向所有观众打开了一幅阴霾之下的众生相,让我们看到了白血病人的漫漫求生路。有时,我们也常常在思索电影艺术价值之外的意义,它可以是一股共鸣乃至悲愤的力量,如描述儿童性侵的韩国电影《熔炉》,愤怒的观众甚至可以促使韩国的法律为此改变;电影也能是对历史的反思,如不疯魔不成活的《霸王别姬》,当然,它也可以是一束照进现实的人性之光,也就是我们今天要分享给大家的电影,《辛德勒的名单》。



反法西斯胜利,已经过去七十余年,一个人的寿命也不过如此长度,大多数二战的亲历者都早已去世,后人对于这段残酷历史的记忆,多是书本上的几行字,再就是影像的记录。聚焦二战的电影有很多,光国内每年上映的抗日题材影视剧都数不胜数,正与邪之间的泾渭分明,我们常常看到的是战争的结果,而非战争的过程,这也是诟病抗日神剧的原因之一,它只煽动情绪,而不反应人性。德国作家布莱希特在作品中写道,


“发动战争在开头总是难的,但是真要进行起来,那就停不下来了,大家会害怕和平,因为一旦停下来,大家就得算一算到底输了多少。”


我常常琢磨这句话,因为其狭隘的正确,正如布莱希特笔下那位大发战争财的妇女,1993年的一部改编自真实故事的《辛德勒的名单》,也有这么一个发着战争财的男人,那便是我们的主人公——捷克商人辛德勒。



不同于许多传记电影里毫无瑕疵的主角,辛德勒出现在观众面前的第一个关键词,是风流。战争的确残酷,但就像诗歌有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些纳粹军官头目,即便是在这样紧迫的环境之下,照样宴请宾客,入目所及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而辛德勒作为一个普通企业家,他出现在这个场合的目的也颇为明确,他要通过社交,积累人脉。而出手阔绰,言谈举止富有感染力的辛德勒,果然短时间内和在场的诸多娱乐至死的军官建立了状似亲密的友谊,他们举起酒杯合影庆祝,而这些照片成为了辛德勒生意能搭上纳粹德国的敲门砖。



这样的开头,我们不难看出辛德勒的投机心理,作为一个绝对的商人,他有着生意场上的圆滑狡诈和唯利是图,他对于金钱具备敏锐的嗅觉,而在当时,这味道的来源无疑就是犹太人。任谁都知道,犹太人向来以精明的生意头脑著称,再加上正直排挤隔离犹太人的敏感时期,比起昂贵的波兰工人,倘若开工厂雇佣犹太工人,不仅价格低廉,而且工资全部上交给政府,这也就说明,只要打点好纳粹军官们,就会有数之不尽的廉价劳动力涌入,正因如此,辛德勒接触了第一个犹太人史丹,并和他商量合作开办生活用具工厂。辛德勒盘算着,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犹太人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史丹作为会计的经济头脑加上纳粹德国这个稳定的购买方,他只用做最轻松擅长的公关宣传,就能轻而易举的赚个盆钵满盈。正如辛德勒所料,工厂蒸蒸日上的发展起来,一时间钱和女人,他都坐拥入怀。



而除了繁重的工作之外什么也得不到的犹太人史丹,为何会答应辛德勒的不公平条件呢?电影中有这样一个画面,当犹太人被强迫离开自己的家,并被集中到一个窄小的区域内居住时,纳粹军官在一个个对犹太人进行职业筛选,他们要选出能为德国创造价值的廉价劳动力,什么老弱病残,还有从事脑力活动的人,统统都要被装上卡车运走,走向死亡,而纳粹对这些人的压榨,就连死后嘴里的金牙也要拔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史丹出现了,他伪造出一个个职业证明,救下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人数。辛德勒知道吗?看着自己工厂里雇佣的那些断手的工人,他也质问过史丹,一个独臂的工人有什么用?只是史丹出色的能力,和工厂愈发高涨的利润,让辛德勒很快闭了嘴,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钱能塞住纳粹军官的嘴,当然也能塞住辛德勒的。



人们常说,犹太民族是最聪明的民族,而在这部电影里,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随着战争的进程加快,希特勒很快不满足对犹太人简单的隔离和驱逐,这不仅费时,更加费力,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种族清洗计划,开始逐步的布局下去。犹太人或许还以为这只是又一次的洗劫,一次筛选,却不知道迎来的是大屠杀的前奏。当穷凶极恶的纳粹士兵闯入一个个犹太居民楼,这些犹太人还不忘将钻石和首饰塞进面包块里吞下肚,好在动荡中保全一点生存的资本;医院里,医生赶在纳粹士兵来临前,将毒药掺入水中杀死了这些病人,让他们避免纳粹士兵们枪支下的痛苦。任何空隙,都能成为犹太人躲藏的秘密地,把自己绑在床板下的有,把自己藏进钢琴里的有,还有挖空地板作出防空洞的,可纳粹士兵们干脆拿着枪支无差别的扫射,躲得深又怎么样,他们举着听诊器挨个检查墙壁,听你紧张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逃过了这一劫,后来的体检又是一道坎,女人们为了看上去健康,刺破自己的手指,拿鲜血涂抹嘴唇和脸颊,带来一丝生气,这哪里是犹太人的聪明,这分明是生存重压之下的别无他法,而这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又是那么的无用。



我曾看到有些人饱含着愤怒的发问,犹太民族在这样的屈辱之下为什么还要选择顺从相信纳粹政府,就像电影中,当有人描述集中营的惨况,说道纳粹士兵诱哄着犹太人排队进入毒气室,他们以为从淋浴喷头里会流出干净温暖的热水,没想到却是致他们于死地的毒气,一个犹太老人摇摇头,她说这是荒谬的,因为她们是最重要的劳动力,德国纳粹不会杀死她们这些劳动力。而这,就是犹太人顺从的原因,由于宗教和历史原因,犹太民族早已习惯了被压迫,习惯了因为自己群体的独立性而被所处国家迫害,他们通常的生活准则便是忍一忍,再忍一忍。而纳粹德国对于他们的迫害,是那么有条不紊,那么温水煮青蛙般的循序渐进,从宣传压迫,到经济压制,再到驱逐出境,当集中营建立起来的时候,当他们发现纳粹党人要的不再是钱和劳动力,而是要他们的命的时候,一切都早已无法挽回。倘若你看过二战时期的黑白照片,你就会发现那些长期被圈养的人,骨瘦如柴到活着都像是一种神明的庇佑,更何况是逃跑或反抗。纳粹的连坐政策更是掐准人性的根本,一个人的反抗,将殃及更多犹太人的死亡,反而出卖犹太内部的讯息,在集中营里能活得稍微舒服一点。就是这样的境地,加之绝对武力的镇压,犹太人的反抗,只是在死亡线上的卖力挣扎,而不是和造成这一切的德国纳粹以命相博。



他们听话的排成一排,然后被一颗子弹贯穿,纳粹军官们笑成一团,因为这样节省了子弹;一个孩子因为害怕逃跑,被纳粹士兵一枪射杀,旁边的军官上前怒喝,因为他的同伙差点打到了他......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三个小时的电影时长,不过是那漫长屈辱的屠杀史的一个瞬间,辛德勒和情人在山头的马背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就在这一片黑白的世界中,一个暗红色的小女孩显得格外瞩目,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意象,她是希望,是生命的象征,她在这片屠杀的现场里横冲直撞的躲避,她躲进了阁楼,辛德勒的目光跟随着她,那股风流劲,被一片茫然取代——他开始挣扎,开始思考。在这之后,辛德勒拒绝过一个女人。当这个女人投其所好的精心打扮出现在他面前,称赞他的义举,希望他能救出自己的父母,这一刻辛德勒是害怕的,他明白这种话的危险性,是将他和犹太人绑在同一条船上,因而他大为光火赶走了这个女人,他害怕这种残酷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可在辛德勒的工厂就能活下去的传言还是在犹太人之间悄然流传开来,每个人都不幸,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辛德勒能怎么办,他从自己手腕上解下了手表,镜头一转,这只表出现在了负责审核工人名单的纳粹士兵手腕上。我常常觉得,做善事和做坏事一样,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不再做,一个戒指、一件丝绸衬衣,哪怕一瓶酒,一包烟,都能换一个生命,辛德勒想,这似乎不太难。



其实从这一段,我们也不难看出纳粹内部并不是一块铁板,这些年轻人或许是受到希特勒宣言的蛊惑,或许是因为本身的无所事事,或许是享受这种畸形的权利,他们只是被权力和金钱所奴役的可怜虫,有时候战争就像个放大镜,人心中的一点恶念,被无限放大,直至摧毁一个人。跟随犹太人的视线,你能看到德国小女孩眼含轻蔑,不断地吼叫着:“再见,犹太佬”,孩子们又知道什么,他们只是一面镜子,如实的照射出整个国家的态度和教育。某种程度上,他们何尝不是纳粹思想的牺牲者,在整个德国幡然醒悟的那刻,他们都将背负沉重的心灵枷锁。而那些纳粹思想的执行者呢,这些刽子手的罪行固然罄竹难书,但我仍是在电影里看到了一种近乎公正的反思,由于导演斯皮尔伯格的犹太人身份,更使这种反思带有了近乎怜悯的高尚意味。



就像辛德勒为纳粹军官阿蒙解释的那样:“如果不是战争,他最多只是个小恶霸。”电影里,亦是有许多细节来证明这一点,当阿蒙在犹太女人当中挑选女佣时,他选择海伦的同时还拿手帕掩住口鼻后退了一步,并解释自己不想传染感冒给她,想来很多观众都会对这个角色充满期待,他是否良心未泯呢?而后阿蒙的所作所为打破了观众的幻想,虐杀犹太人成了他的一种乐趣,就像在棋盘上推到一个棋子那般轻易,他的名字成为整个集中营最令人恐慌的字眼,他是爱杀人呢?还是爱这种权利呢?辛德勒告诉他,杀人并不是当权者的权力,宽恕才是。阿蒙又开始有了微弱的改变,他一而再宽恕了一个笨手笨脚的男佣,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杀死他,因为他就处在这个极权的国度,比起辛德勒几句引导,他更听信于希特勒的理念。但我们也可以看到,人性的可引导,在阿蒙极度挣扎的时候他也说出了整部电影对待这些执行者的态度:错的,其实是这个世界。



影片的结尾,辛德勒散尽自己在战争中赚到的钱,保全了1000余位犹太人的安全,而这些人名组成的,便是辛德勒的名单,这个名单,就是生命。战争结束后,辛德勒因为自己的纳粹身份不得不开始逃亡,犹太人为他写了联名信,并赠送上一枚金牙改成的金戒指,一个被纳粹视为贪得无厌的民族,却把历经战争唯一剩下的钱财送给了辛德勒,那枚戒指里镌刻着一句希伯来文,拯救一个人,就是拯救一个世界。直到此刻,辛德勒的眼泪才流下来,他指着自己的车,那可以和德国军官再换二十个人,他指着自己的胸针,这至少能换两个人,不够,不够,永远不够,他哭倒在铁轨上,他想,他本能救更多人。



在辛德勒庇护犹太人的整整七个月时间里,辛德勒的军火生产厂,没有生产一颗合格的子弹用于战争,这也导致德国战败后,他走到了破产的边缘,电影没有拍完的,是辛德勒此后拮据的人生,他和妻子离婚,生意屡做屡败,晚年依靠着他救下来的犹太人接济而活。原因呢?我想,一个不再投机,无法违背自己良心的商人,是无法养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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