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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美洲史——三十七、印第安人的斗争

 陆一2 2018-10-08

    拉丁美洲的奴隶劳动,在当时的客观条件下几乎是无法避免的。16世纪初,西班牙和葡萄牙还处于封建制度阶段,国家小,人口少,而且所征服的地区又是如此之大,尽巴西一地,就比葡萄牙大93倍。在这样一个地广人稀而又富饶的新世界,矿场、种植园等,处处都亟待开拓,而西班牙、葡萄牙又无法从其本国调来劳动力,所以贪婪成性的殖民统治者必然要寻找对象供其驱使,印第安人和黑人奴隶劳动便因之而起。

    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愈重,反抗愈烈。殖民主义者的暴行,激起了拉丁美洲人民长期的激烈反抗。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者的“火”与“剑”,无论在征服时期或殖民统治时期,都不能使被压迫的人民屈服。拉丁美洲人民为了保卫自己的土地和维护自己的生存权利,在整个殖民统治时期的300年间,曾向殖民统治者掀起过无数次的暴动和起义,他们争脱西班牙殖民统治的经过,是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诗篇之一。

    1.印第安人的斗争

    首先被作为掠夺和奴役对象的是印第安人,因而首先起来与殖民统治者作斗争的也是他们。当欧洲殖民者开始出现时,印第安人曾一度陷入惊愕状态,但很快便拿起武器进行战斗,显示出“宁肯战死也不愿意做奴隶”的英雄气概。印第安人的抵抗,遍布整个南北美洲,殖民者每征服一寸土地,都得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在被征服的地区,印第安人的反抗也没有完全停止。一有机会,他们又重新拿起武器,进行反抗。有少数地区,甚至从来就没有被征服过。在古巴、墨西哥、秘鲁、智利、巴西、委内瑞拉、玻利维亚、哥伦比亚以及拉普拉塔等地区的印第安人,更是不断发动巨大规模的起义。

    西印度群岛是西班牙殖民者第一个征服地区。该地区系海上岛屿,印第安人数量不太多,力量不大,双方对比非常悬殊。但印第安人为了保卫家乡和求得生存,与敌人进行了极其壮烈的战斗。其中最突出的例子就是阿多欧的斗争。阿多欧是巴哈马小岛上的一个酋长,他的警惕性很高,当听到武装到牙齿的西班牙强盗登陆的消息后,他马上进行迎敌准备。经过一番激烈战斗失败以后,他带领全部落成员撤退到古巴,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向古巴人民控诉了殖民者的血腥暴行,并动员、推动和组织他们参加战斗。他利用古巴的多山地区,采用游击战术,把印第安人分成小股,神出鬼没,不断袭击敌人,使殖民者疲于奔命,被迫龟缩到一个堡垒中达三个月之久。最后由于叛徒的出卖,阿多欧才在奥连特山中的秘密藏身处被殖民者捉住。他始终拒绝把藏金的地方告诉敌人。临刑前,西班牙神甫按照惯例,问他是否愿意接受基督的洗礼?阿多欧问:

    “我为什么要做基督徒?”

    “我希望你在此时得到上帝的恩惠,能进天堂。”

    “那么基督徒也进天堂吗?”阿多欧又问。

    “是的。如果他们是好人,在死时如能得到上帝的恩惠,就能进天堂。”

    阿多欧以嘲讽的口吻说:“如果基督徒进天堂,我就不愿意进天堂,我不想遇到像基督徒这样残忍恶毒的人……”

    阿多欧就这样无畏地被杀害了。继西印度群岛之后,其他各地的印第安人也战斗得很顽强。仅墨西哥在殖民统治时期的大规模起义,有史实可查的即达十余次之多。在智利,由于阿拉乌干人的反抗特别顽强,西班牙殖民者不得不于1611年与他们签订条约,承认其独立。在巴拉圭,起义者曾利用宗教的口号,团结成千上万的人民,发动了神圣的解放战争。

    秘鲁地区的起义更为普遍。当地由于印第安人较稠密,文化水平较高,由于皮萨罗的暴行激起了他们不可磨灭的仇恨,所以,他们对古印加“帝国”的怀念,格外强烈;对白种殖民者的斗争,特别坚定而持久。如16世纪三十年代到70年代曼科与图帕克—阿马鲁领导的起义,1742年胡安·桑托斯领导的起义,参加者有时多达数万人,致使西班牙殖民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起义镇压下去。但在殖民统治时期内,印第安人反抗殖民统治者最重要的起义,还是1780—1781年的图帕克—阿马鲁大起义。

    图帕克—阿马鲁的姓名为何塞·加夫列尔·孔德雷尼基,他是秘鲁廷塔省通加苏卡村的一个卡西克。被认为是古代“印加帝国”执政者的后裔。年轻时曾受高等教育,接受过法国启蒙思想的影响。他在担任卡西克职务期间,经常为维护印第安人的利益同西班牙郡守斗争,因而得到印第安人的广泛拥护和爱戴。1780年11月4日,通加苏卡村的居民由于不堪当地郡守阿里亚加的虐待,在图帕克—阿马鲁的领导下,抓住阿里亚加,把他审判处死并夺获了款项、枪支和弹药。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西班牙殖民主义的大规模起义,便迅速地在秘鲁许多地区先后爆发起来了。

    图帕克—阿马鲁领导的起义具有鲜明的反对种族压迫和反对剥削阶级的性质。他以恢复“印加帝国”为号召,并袭用图帕克—阿马鲁的王号,自称为图帕克—阿马鲁二世,以便摧毁西班牙的殖民统治后,重建独立的秘鲁国家。在起义地区,他下令取消殖民统治者强加于印第安人的人头税和奴役性“米塔”制度,废止强迫性的商品摊派和各种苛捐杂税,夺取庄园主的土地,查封西班牙王室设在各省的国库,打开监狱,释放“罪犯”,并建立自己的政权,撤换西班牙官吏,而以印第安人自己遴选出来的人员代之。起义部队得到了各地印第安人的响应,很快发展到6万人,数月内即占领了秘鲁的大部分领土,秘鲁的50个省中,已有20个省为起义军所控制,并且进逼古印第安故都库斯科的城下,使西班牙殖民者限于惶恐不可终日的境地。

    按照当时的战略形势,图帕克—阿马鲁应该乘胜攻下库斯科。因为这样既可消灭西班牙的一部分主力军队,又可获得一个较可靠的根据地,从而大大提高印第安人对赢得战争的信心,进一步加强起义群众的团结和力量。但是图帕克—阿马鲁并没有这样做,却分为几路向总督辖区的首都利马进军。由于行动迟缓,史库斯科的西班牙人有了喘息机会,并从利马及布宜诺斯艾利斯等地调来援军。关于这一点,图帕克—阿马鲁的妻子米卡艾拉——一个杰出的军事家——在起义中起过显著作用曾写信给图帕克—阿马鲁,再三劝告他立即拿下库斯科,不要分散兵力,坐失良机。她又明确指出,起义军队缺乏粮食,旷日持久会使军心涣散。但是,图帕克—阿马鲁没有接受这个忠告。

    结果,由于战略上的失策,再加上土生白人的背叛,印第安人的分裂以及武器落后等因素,起义军终于在1781年10月6日,在切卡库巴附近被西班牙军队击溃。图帕克—阿马鲁本人、妻子,两个成年的儿子以及一部分将领也不幸被擒。被捕后,他表现得非常坚强,经受了各种酷刑。他曾对刽子手说:“哪怕你们把我的皮肉撕成碎块,我也不会对你们任何人吐露真情。”殖民者要他供出“同谋”,他却回答:“参与同谋的只有你和我:是你,在压迫我的人民;而我,是想把他们解放出来。”不久就英勇牺牲了。西班牙人行刑的方法残酷到了极点,刽子手先割掉图帕克—阿马鲁的舌头,然后四马分尸,把尸体投入火中。这难道不就是殖民主义者一向自吹自擂的所谓“仁慈”和“基督文明”的真正写照么!图帕克—阿马鲁深深受到印第安人的尊敬和热爱。当他被押赴刑场时,印第安人不顾殖民统治者的威胁,成群地跪在库斯科街道两旁,表示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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