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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生猛的年轻人,越骚动越迷人

 物道 2018-10-08
这一群生猛的年轻人,越骚动越迷人



早古的台湾,艋舺街头,有一传奇人物,只要他一现身,街坊邻里莫不奔走相告,人们将他团团围住,竖起耳朵,擦拳磨掌,只为听他那忽男忽女,幼声老嗓的百变嗓音。精彩之处,个个拍案叫绝,他就是那个时代最生猛的人,人称“十三声”。

“十三声”的故事是郑宗龙的母亲讲给他听的,每每回忆起,郑宗龙总能想起小时和父亲在艋舺摆摊卖拖鞋的日子,在那清贫岁月里,他学会了手舞足蹈地叫卖、跑给警察追、看街访邻居嬉闹、看暗夜霓虹灯亮闪烁,这一幕幕生猛的市景,始终在他的记忆中骚动。

如今40年过去,为了找回记忆中那些激情岁月,郑宗龙说:“有些记忆,用文字准确形容,我不会,所以试着用舞蹈,把水面倒映的景象用身体,用声音呈现出来。”

于是,他想尽办法将这些记忆编织成一支舞蹈《十三声》。在他看来,这支舞只能生猛着跳,因为越生猛,才越鲜活,也越迷人。


反骨的嚎叫,生猛的街舞


郑宗龙是谁?林怀民的接班人,「云门舞集」的领军人。

用林怀民的话说:“云门2是年轻的,他们是吃汉堡、打电动游戏长大的,他们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我的世界没有这么宽广。他们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作品里没有传统的包袱,没有历史的紧张和内敛,只讲生活,因此都轻松、活泼,没那么紧绷。

于是,云门2在郑宗龙的带领下,小伙伴们更有勇气去探索自己潜藏的能量,他们比「云门舞集」的舞者反骨,他们舞姿更生猛,不仅如此,舞者还得学会吟唱,大胆的嚎叫,他们不再羞耻害羞,像婴儿般诞生在中国这片土地,他们是新的,天生就拥有着这与生俱来的纯粹力量。

幕启,11位舞者舞动各自荒诞不羁的动作,他们有时对称一致,有时又忽然又变得无序。他们佝偻驼背、手脚反骨扭曲,时而愤怒地跨步向前,时而静谧地碎步后退。

伴着舞者的嚎叫,街头卖场旋律结合着电音响起,女舞者吟唱起古老的满洲小调,男舞者喃喃地念唱着道坛咒语,他们极尽所能,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体内的所有能量。

这一切,就像街头每一个微小角色的生命,我们努力工作、奔波、打拼,为的不就是更好的活下去么?

而这一刻,我们仿佛不是坐在剧场 ,而是置身一个鲜活的街头。

侯孝贤曾说过,“文化到深处是一样的。”而郑宗龙在《十三声》里要传达的,就是平凡岁月里人性共通的那部分,每个人都是鲜活的,都是生猛的。


舞蹈,是他们的宿命


郑宗龙说:“一开始《十三声》曾让他陷入一种难以名状‘见笑’的情绪。闽南话的‘见笑’带有一分羞耻感。而羞耻感则来自于,庶民肢体对比上英挺芭蕾的反差呈现。”

然而每个人生下来天生就带着某种印记:出生地、喜好、生活习惯……这些都是我们的印记。我们生在中国,扎根于土壤,最优美舞姿的表达,也来源于大地,它和西方直线向上的肢体语言不一样,它更包容也更扎实。

这一群生猛的年轻人,越骚动越迷人


舞台的背景不断变幻,一条肥大的锦鲤穿梭游走在舞者之间。一开始舞者一身黑衣,锦鲤也只有自己本来的斑点。可当舞衣从黑幻化为七彩荧光后,锦鲤也开始染上各种颜色。两者你追我跑,关系忽近忽远。

直至最后,锦鲤尾巴一甩,身上七彩荧光也随之被一下甩掉,只留下自己最初的斑点。

人身上的标签就像包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无论如何,每个人身上最初的印记一直都在,不论生活带给我们多少迷茫和挣扎,不论我们去到哪里有何种经历,只要人还在,你将和那条锦鲤一样,终将在镜子面前,看见那个真实的、最初的自己。

是啊,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这亘古不变的问题,时刻鞭策着我们。对于郑宗龙来说,云门2必须永远年轻,舞蹈,就是他们的宿命。

永远年轻,云门不死

2020年郑宗龙将会从林怀民手中正式接手「云门舞集」。

很多舞迷都很关心「云门舞集」的舞蹈会不会继续跳?郑宗龙告诉我:“只要有人邀请当然会继续跳。可是舞蹈与创作者的联系很密切,人在舞在,林怀民老师退休以后,很多「云门舞集」的舞蹈要再现,难度很大。”

舞蹈是什么?在我看来,它是瞬间的艺术,舞者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当时当刻的感悟,可只要灯光一熄,人群一散,一切都将停止,一切都是稍纵即逝。

就像我们看见某刻月圆,听见某朵花开,遇见某个人,心中泛起杂绪,有了惦念和感悟,这都是当下的念头。

云门会消失吗?临别前郑宗龙告诉我说:没有什么会永存,可只要当下你是年轻的,你是生猛的,舞者不休,云门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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