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岔开。不是从邵阳是从永州, 向南直到海边,一路上女书、捕蛇者说, 还有带着眷属赶路的被谪贬的文人, 让你可以停下拜谒,并想象过去的生活。 这些,其实是诗的策略。关键是 当你循着路标经过众多地名,每一个都能 引来想象。几千年历史,已堆积了太多故事。 人的踪迹重要吗?就像洪秀全,曾经在 广州到贺州路上来回走,有时投亲有时逃窜。 他最后建立的短命王国,与此有没有关? 但这不是你关心的。你关心的是, 你不可能复制别人的生活,哪怕你走的路, 杜甫李白走过。就在昨天你跨过湘水, 也经过长沙,你知道李白曾经从此流放夜郎国, 杜甫在湘水边写下很多诗篇。这一切 与你何干。一切与你无关。与你有关的是, 当你进入服务区休息,查看地图,你需要分辩 在纵横的网状路线中怎么找到最近的一条。 目的地永远在那,它是你生活的地方; 你的朋友都没有听说过的地名。到了那里, 你经过的所有地名都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的名字。对别人来说可以叫洞背村, 也可以叫溪涌街区。对于你,它是唯一; 它的山唯一,面朝的大海唯一,进山的路唯一。 当然,你仍可以想到千里外的任何地方, 也可以想起漫长历史节点中的任何人物, 你可以想起张骞、苏武,也可以想到塞北、西域。 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想的意义不比想到女人深刻。 你宁愿想到女人;她的形象像花朵一样 出现,像风暴一样消失。而说到底, 你写到应该岔开,既不从邵阳也不从永州, 而是从这首诗岔开。因此结尾你应该说: 由于此,你已经多绕了一百来公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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