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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时期献县教区大修道院惨案

 德日新万邦为怀 2018-10-14
我从手头可得的资料中,找到一些有关在抗日时期献县教区(现在为沧州教区)大修道院师生工人,被日本士兵残忍杀害的记录,将它罗列于此,以慰先灵。诚哉,愿余有生之日不见战争,和平于世。
事情要从1938年说起,那年10月9日,咨议会建议,在云台山(献县城东十三里地的教会静修院)建耶稣会初学院和文学院或者只建初学院,可是会长们觉得云台山太偏僻,就否决了这条建议。因为时值敌伪时期,河间城内天主堂的男女学校都不能开学,而南北两院的楼房都空闲着。所以,当时执掌教区的赵振声主教遂提出以下的三条建议:
1.把大修院迁往河间,利用学校的建设。
2.大修院原址改为中学,与小修院分开。
3.迁大修院去河间宜在冬季,等河水结了冰,交通方便。
建议最终得以通过,赵振声主教就把献县总堂的修道院和炼灵主母修女会迁去河间城里。
同年12月22日,赵主教与耶稣会会长饶满恒(Jomin)神父签同意书,交换献县大修院与河间学校。
大修院于1939年1月迁往河间,薛清修神父是院长(副院长?),炼灵主母修女会于1月3日也迁去河间。
月底日本人进了河间城,日本人早就想占用天主堂。所以他们屡屡向我们寻衅刁难。
大修道院院长崔步云见形势不好,就在那年5月份提前放了暑假,日本军队严格限制中国人出入县城。他费了许多周折,才从日军司令部领到了回家度暑假的许可证。于是外教区的修道生都回了家。除了几个看家的修女外,大部分修女同崔步云神父也回了献县张庄总堂。只剩下本教区的9名修道生,随便回家,或留居河间修道院中。
1939年7月15日,晨钟刚敲响,日本兵突然闯进堂院,命令河间天主堂里的人员都到院内集合,过了片刻,大家都被赶到街门附近,然后被日本兵押着关进了监狱里。22个人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当时正是酷暑,下午的气温高的令人难以忍受。年轻的修院副院长薛清修神父则被放在囚禁地的角落里,受到了极其残酷的折磨。
当时被抓的一共有24人,其中有神父3人,修道生9人,耶稣会修士2人,教师4人,工友6人,杨秀峰修士就是其中之一。(也有人说是26人被日本人逮捕入狱,3位神父,1位辅理修士,9位大修士,13位教授和工人)
他们被定的罪名是14日夜里,有八路军在教堂钟楼用手电筒向外打信号,作为发给城外八路军进攻县城的信号。也有人说,起因是八路军夜间向河间天主堂钟楼以电光打信号;引日本军注意,日军看到信号以为是修士向外传递信号。
同时,日本人还搜捕河间总铎徐志远神父,未果,遂将城外露德庄、杨店、卧佛堂等六座教堂烧毁,并又从西关逮捕了一名姓杨的老年男教友。
25人中老辅理修士王永凯及老李神父(思永)在7月31日被放出来,因为老李神父那年76岁,病重将死,日本人令王修士伴他出监,李神父在返回堂里两个小时之后,当夜就去世了。李思永若翰神父是威县魏村人,生于1863年10月6日。
7月31日晚上张怀璞大尼老神父也去世了,他是广平县张洞人,生于1873年4月11日,享年66岁。
据被放出来的老辅理修士王永凯说,年轻的修院副院长薛清修神父在7月25日夜间,被日本人用极其残酷的刑罚治死了,他是南宫薛吴村人,任修道院的哲学教授,他相当年轻,只因当时的修道院院长到献县去了,故由他代替。
其他人在一个非常炎热的一天,修道院的修生们全都被带到院里。其中一名年轻可爱的任丘学生被推了出来,唉,日本人把他捆绑着,在火热的太阳下让他躺在地上。上来了两个日本兵,一个捏着他的鼻子,他要呼吸就必须张开嘴。这时,另一个日本兵手拿一大罐水,灌到学生的嘴里,一罐灌完,再灌一罐。一连几罐,年轻人的肚子越来越涨,几次失去了知觉。日本人又往他的脸上泼凉水,这样反反复复。不仅如此,日本兵还接连几次跳到他的肚子上,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里淌了出来。你们要问:这些年轻人为什么会遭到如此残酷的虐待?这是日本人在恐吓他们,要他们承认曾作过间谍为中国军队服务。
冀县双冢人王群禄辅理修士,于9月10日死於狱中,他生于1910年7月1日,当时才29岁。
其他的修士们,也都遭受到了残酷的折磨,有的受打,有的受灌凉水之刑,却没有一个当场死去的。后来这些没被折磨死的人,在9月29日夜里,被日本兵两个两个地带出城。到了处死的地方,让他们站在一条线上,日本兵一边挖苦他们,一边用机枪扫射。(丁神父在1945年10月11给家人的信中说人们是被刺刀刺死的,在1946年10月6日写给家人的信中说是被机枪射杀的。刘献堂主教一书中说是被活埋;)然后,把他们扔到身后事先挖好的大坑里。这就是河间发生的天主教大修道院惨案。
饶阳南韩合的老辅理修士王永凯,在献县总堂又生活了二十年,于1959年4月1日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当时与死去的张神父同龄且同住在河间,祖籍法国的丁鸣盛神父,回忆起这事时非常伤心地说,那个被日本兵推出来倍受残酷虐待的任丘学生:
“唉,他就是我在任丘的学生啊,那么年轻、可爱!”
丁鸣盛神父于1946年10月6日在河间写给法国家人的信中,提到此惨案时说:“事后很久,我们才得知这次凶杀。你们可以想象到,面对这个噩耗,我们是如何惊愕不已。对这些所谓文明的日本人,你们会说些什么!他们只是表面上涂了一层文明漆而已!”
又据那个河间西关被后来抓去的教友老杨的妻子说,人们是被活埋的。
王书楷神父听西关的教友说,在活埋的时候,八路军便衣队就在旁观望。待埋完后日本兵走了,八路军赶紧让人把他们刨出来,活着的就送到延安去了,那时的八路军大多是没有文化的农民,他们很怜惜也需要这些年轻学生。经过这次惨案被活埋而真正活下来的人究竟有谁,现在已经很难估计。
现在回想起这次惨案,想想那些年轻的被杀害的修士们,即使未曾亲眼见到过他们,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痛惜难过。时间一刻也不曾停留地流逝着,现在知道这事的同时代的人也大都去见天主了,我把这事略记于此,希望现在的人珍惜和平,维护和平,缔造和平。
愿赐平安施与各种安慰的天主与众人同在。
                             殷晨宇
2018年10月14日于穆庄

注:本文参考的史书材料;
1、解成:《河北省天主教历史编年》下册(635-1950),第339页、第404-405页。
2、解成:《基督教在华传播系年》(河北卷),天津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484-485页。
3、河北省献县教区:《赵主教振声哀思录》,1975年,第89;168、194页。
4、【法】阿纳托尔●盖斯丹:《从今以后我叫丁》,法律出版社,2012年,第191至192页、195至196页。
5、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河北省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主办:《河北文史资料》(1991年第一期,总第三十六期),河北文史书店发行,第86至87页。
6、刘献堂主教编著:《献县教区简史——庆祝教区成立150周年》,第148、239、242、249、251至252、265页。
7、陈义:《献县教区简史》,天主教沧州(献县)教区,第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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