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做项羽的女人好，还是做刘邦的女人好？

项羽最爱的女人叫虞姬，《史记》上说“有美人名虞，常幸从。”虽千军万马之中，亦将她带在身边，可惜项羽在该下被围，穷途末路，项羽只好对着虞姬唱了一首《垓下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在虞姬的眼里，项羽从来都是无敌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项羽，现在这个有血有肉真真切切的项羽。为了从前的项羽，虞姬可以付出全部的爱情，为了现在的项羽，虞姬可以付出全部的生命。

于是，为了霸王此歌，虞姬乃剑舞一曲，高歌以和，歌出她的爱情绝唱：

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在虞姬之前有少数出色的女诗人，在虞姬之后有很多出色的女诗人，但这些女诗人所有的诗作加起来也比不过虞姬这首诗，因为这中国历史上的第一首五言诗，是用虞姬用毕生的爱情与鲜血谱写而就。此时此刻，钢铁与青铜击杀的铿锵，八年楚汉历史的血泪斑斑，全都缠绵在了她那凄婉悲绝的歌喉之中。

这首诗如果直译就没什么意思了，换成现代诗，我们可以这么译：

敌军兵临城下，我们身陷绝境，

四面飘来了悲凉的楚歌声。

大王呵，上天注定我们不能成功。

即使败了，你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你要是不在了，我怎能苟且偷生？

歌住了，舞停了，剑影散去，虞姬倒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项王，请原谅妾身不能随你去江东了，我既不愿苟活成为你的累赘，也不想将士们的意志再被楚歌消磨，更不会被抓去汉宫中做那可怜的玩偶。妾身愿以一死，为我项王与将士们壮行！

刘邦最爱的女人叫戚姬，是刘邦在彭城大败后纳的乱世红颜；他的大老婆吕雉被项羽给抓了，戚姬便成了刘邦的专宠。戚姬与虞姬一样，都是顶级的歌舞家，不过她擅长的不是英气逼人的剑舞，而是柔媚无比的“翘袖折腰”。并且，戚姬还长于鼓瑟，情感细腻，柔肠百转——这等温柔乡，正是刘邦在兵凶战危与诡谲政局中的唯一港湾。

可惜，大汉建国之后，戚姬在宫廷斗争中一败涂地，刘邦也无法保护她，只好流着老泪唱了一首《鸿鹄歌》：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

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意思是说吕后与太子羽翼已成，刘邦也没辙了。

果然，刘邦一死，戚姬就被吕后囚禁起来，剃光头发，在后宫舂米。戚姬一边舂米，一边也唱了一首流传至今的悲歌《舂歌》：

子为王。母为虏。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

翻译成白话就是：

儿子啊，你为赵王，而你的母亲却成了奴。

终日舂米到薄暮，朝不保夕，与死为伍。

与你相离三千里，应当让谁去给你送信，告知娘的苦？

这首歌传到吕后耳中，戚姬的下场可想而知。最终儿子被毒死，自己也被做成了人彘。

再强大的男人，当他再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时，也只能与她共唱一曲离歌。只不过霸王的女人，尚可以选择死在他的怀中；高祖的女人，却只能在宫廷中被玩弄而死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做吕雉。不过吕雉在项羽军中当了几年俘虏后，已不能完全算是刘邦的女人，而应算是他的政治伙伴了。否则哪里能有如此手段杀得了韩信、彭越这些牛人，够狠够毒，镇得住刘邦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功臣。

刘邦最后选吕雉不选戚姬，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