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师联盟——京剧舞台上的虎啸龙吟

ygf9u9x0d41o5x 201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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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佳良

京剧舞台上的司马懿（郝寿臣先生饰）、司马懿画像、电视剧中的司马懿（吴秀波饰）

随着电视剧《大军师司马懿之虎啸龙吟》的热播，人们又一次把目光聚焦在了三国时代，聚焦在了以司马懿为代表的三国谋主身上。而作为京剧剧目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三国戏”中亦是对这些拥有不世之略的军师们有着独到的塑造与呈现。

在小说家的笔下及民间传说中，有“卧龙、凤雏、幼麟、冢虎”之说，这分别指代诸葛亮、庞统、姜维（一说幼麟指周瑜，这里以姜维为准）及司马懿四人，四人之中除庞统外，皆在一定时期内掌握一国的军政大权，是三国时期切切实实的风云人物，他们的事迹及传说为后世所津津乐道，更为中国传统戏曲的剧目丰富提供了大量的创作素材。

京剧《借东风》李少春先生饰诸葛亮

“卧龙”诸葛亮，千百年来一直作为中国人心目中智慧的化身，从古至今，人们对他的演绎与想象不曾间断，以至于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谈及《三国演义》时说诸葛亮“多智而近妖”。而在京剧舞台上，诸葛亮的形象亦是极大程度的还原了中国人心目中对于卧龙先生的设定，有关诸葛亮的剧目更是不胜枚举，从《借东风》、《临江会》、《空城计》到《斩马谡》、《七星灯》、《上方谷》、《安居平五路》，到处可见诸葛亮的身影。马连良、高庆奎、李盛藻等京剧先贤更是以饰演诸葛亮而深受人们的喜爱，留下了一段又一段脍炙人口的唱段与精彩绝伦的表演。羽扇纶巾,四轮车,快似风云；阴阳反掌,定乾坤,保汉家,两代贤臣。一代圣贤的故事就在这方寸氍毹之上诉说与后人。

京剧《空城计》高庆奎先生饰诸葛亮

相比于“卧龙”的羽扇纶巾自风流，“凤雏”的光彩就要逊色的多了。京剧舞台上的庞士元是以花脸应工的，与之相关的剧目亦是不多。庞统只在《群·借·华》中以配角的身份出现，除此之外便是一出《耒阳县》，一名《张飞敬贤》，讲得是庞统投刘备，张飞对庞统颇多轻视，后为庞统的才学所折服，并向刘备力荐庞统。小说《三国演义》中说“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而历史上的庞统与诸葛亮同拜军师中郎将，同受刘备的倚重，却因战死而过早的退出了三国的舞台，正如四川德阳庞统祠墓的楹联所写“明知落凤存先帝，甘让卧龙作老臣。”

京剧《耒阳县》中庞统的脸谱

“幼麟”是“卧龙”意志的继承者，姜维也是蜀汉政权最后的柱石。京剧中的姜维是以武生应工的，其代表剧目当属《铁笼山》。京剧《铁笼山》一名《九伐中原》，高盛麟先生曾说过,唱武生唱好了《铁笼山》就算唱到了头,接下来就可以盖老爷庙了(演出老爷戏)，由此可见这出戏对于武生演员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铁笼山》中的姜维承袭诸葛亮北伐中原的遗志，率四十五万铁甲雄兵同魏军鏖战，却因天命有数，万事有定而功败垂成，剧中的姜维身系一国的前途与命运，面对强大的敌人，先胜后败，内心起伏之巨可想而知，因而在演出《铁笼山》时就要要求演员重气韵、重工架，分量尺寸都要拿捏的恰到好处，亦是在舞台上对演员人生阅历的一次重要考核。国剧宗师杨小楼、武生宗匠尚和玉以至孙毓堃、傅德威、高盛麟等武生大家皆擅演此剧，所饰演的姜维亦都是身兼文武、慷慨悲烈的大丈夫气概。

杨小楼先生饰姜维

相比于前三位，“冢虎”司马懿可算得是人生赢家了，他是三国时期鲜有的长寿者，享寿七十三岁，一生历仕曹魏政权四代君主，及至魏正始十年（公元249年）发动高平陵之变，为日后的司马代曹、三分归晋奠定了基础。而在三国时代笑到最后的司马懿却着实不怎么受京剧舞台的青睐，在符号化的刻画中司马懿这一形象被贴上了奸邪、怯懦而又狡猾十分的标签，同曹操一样以大白脸示人，这样的处理一方面是源于人们对于司马懿的对手，蜀汉丞相诸葛亮的爱戴与颂扬，另一反面也是因为历史中的司马懿便是以隐忍善谋而著称。

然而戏剧的呈现同真实的史实还是存在着相当的差距，例如在京剧《胭粉计》中，司马懿因不敢同诸葛亮交战，而情愿身着诸葛亮所赠的女裙，不知含羞，在电视剧《大军师司马懿之虎啸龙吟》中也沿用了这一情节，而在正史的记载中，当司马懿看到诸葛亮遣使送来的女裙时立时恼羞成怒，决定点兵同诸葛亮一战，后因辛毗持节阻战，才使得司马懿恨恨作罢。除此之外，司马懿“冢虎”的称号亦是后人演绎附会与他的，意思是说司马懿如同是伏卧在坟冢中的猛虎，以此指代他心存大志，大器晚成。历史上的司马懿虽然隐忍善谋，却始终算不上是一个奸邪的乱臣，后人常把他同曹操作比，曹操生前虽未称帝，却是弑主后，害皇嗣，僭皇号，受九锡，而这些事却始终未见于司马懿的身上，曹操死后其子曹丕遂逼汉献帝禅位于曹氏，而司马懿身后，尽管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司马代曹却是到了他的孙子司马炎主政的时候了，因此毛宗岗评价司马懿“故君子于懿有恕辞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