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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道君子度师道君子度 ——印象季羡林、周一良与金克木

 星河岁月 2018-11-17

师道君子度

——印象季羡林、周一良与金克木

楚  水

         这个题目似乎有点唐突。金克木老先生我也仅仅只是看到过半个背影,怎敢借胆下笔?那么何谓半个背影呢?也就是老先生要关房门时,曾经有过那么飞鸿一瞥,尽管差不多20年了,至今仍然记忆犹新。至于有关金克木先生与季羡林先生之种种说辞,也仅从一位同样住在郎润园13公寓的司徒雷登先生秘书夫人杨老阿姨那里闻之。有些轶事,却颇为雅趣,让人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大师也是人,特别是金克木先生,更有点不过书生的感觉。而对于周一良老先生自己则更是素昩平生,亦没有听季羡林先生和我谈起过他。现在,冒然将三位大师并列在一起点将,简直乱点鸳鸯谱,似乎好像很不严谨。总算北大老校长胡适之先生讲过,凡事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里不效仿于此,大胆假设一回。

季羡林


        季羡林先生长周一良先生两岁,上世纪三十年在北京读书时,二人都曾经师从囯学大师陈寅恪先生。而且,周一良先生决非忝列陈寅恪先生门下,实乃先生最为中意的学生之一。上世纪五十年代,又同为北大教授,一个哈佛,一个哥廷根,用现在的话讲,同为海归派,自然会有许多共同的语言。周一良先生的儿子周启瑞在读过《截屏再瞥周一良》后,曾至信给作者郝斌说,2000年秋他曾陪周一良先生去看望季羡林先生:

         “经过长时间恳谈后告别时,听见季老送客的一句尾话是:都入了,就别退了。 ”

      大概是季羡林先生劝周一良先生,不要退党。这两个“米”寿之后的老人,在难得一见的情况下,谈及如此严肃的话题,足见彼此之信任。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季羡林老先生一直谦称自己忝列陈寅恪先生门下,一生对寅恪先生战战兢兢,深怕有辱师门。而深得陈寅恪先生真传的嫡传弟子周一良先生,文革时期,曾以梁效的名义,对恩师陈寅恪先生口诛笔伐,以至于寅恪先生不得不对其以“破门”视之,而且至死也不肯原谅。陆健东《陈寅恪最后20年》曾有此记录,因为,来自弟子的背叛,让陈寅恪先生万箭穿心,滴滴是血,十分痛苦。

        按常理讲,季羡林先生应该帮助陈寅恪先生清理门户,将周一良逐出师门,才合乎江湖道义。然而,当有媒称问季羡林先生,新千年该读什么书时,老人家毫不犹豫的郑重推荐,周一良先生主编的《中外文化交流史》,这主要是叹服于周一良先生对狭义与广义文化的准确把握,而主编了这一部学术严谨的著作,让人受益。所以说师者,道也,需要有君子的胸怀与襟怀,才能谓之大师。

金克木


        金克木先生小季羡林先生一岁,现在没有资料能够证明上世纪三十年代,二人在北京求学时就已经认识。理论上讲同为北京大学教授,同事至少52年,同为邻居至少也二十年以上。季老北大朗润园13公寓东边一层,克木老先生西边三层,而司徒雷登的秘书夫人杨老阿姨恰在中间二层。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落荒北大周边,有幸认识了季羡林老先生,并得到了老人家关心和帮助。那时候老人家忙得天昏地暗,说心里话,实是不忍心多去打扰。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想远远的目睹一下老先生的身影,就经常不时在郎润园周边徘徊,就这样偶然认识了杨老阿姨。那时候,司徒雷登的秘书已经去世,老阿姨也几经90高龄,但头脑清楚,腿脚利索。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里很是无助。见我认识季羡林老先生,便对我很是信任,偶尔也让我帮他去购买些柴米油盐,干些笨活粗活。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杨老阿姨经常感叹:

        “季先生可怜呐,老伴去世了,女儿去世了,现在,儿子也不来了……”

        然后,指着朗润园门前一块空地: “前几年还看见他的儿子,开一辆白色的小车,就停在那里。”

        那模样,她老人家也很伤感。当时,我实在不明白,一个邻居为什么也会如此伤感,现在,我懂了,真的懂了。

      那几年,我轻印刷了自己第一本诗集《缪斯眼睛》,很有点敝帚自珍。杨老阿姨就是指着楼上说:       

         “他,金克木是一位诗人,好像很有影响。”

        于是,就动了想去拜访的念头,谁知老人又说:

         “这个老头呐,恪瑟的很,架子大的要死,路上走个正对面,吭都不会吭上一声。”

        所以,才有文章开头的飞鸿一瞥,其实。想只睹大师真容,又谈何容易。

周一良


        关于金克木先生与季羡林先生,杨老阿姨谈过不少。我认为归根到底仍然是治学或做学问的方法不同。金克木先生大概和饶宗颐先生类似,属于有某种天赋,自学为大师的那种,金克木在北大图书馆《书读完了》,即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师,自然会有一种天然的傲骨与傲气,对于季羡林学院派的那点东西,很难入其法眼。客观上讲,季羡林先生对金克木先生也不是没有一点看法,但都在学术领域。记得季羡林先生专门写过一篇有关金克木先生的文章,视金克木教授为真正学人,并与怀念冯至文章编排在一起,这足见季羡林先生对金克木先生的尊重程度。

        至于周一良先生与金克木先生,二人应该是大有交集,而鲜于文字,这里自然不能凭空臆想,但是,周一良先生主编的《中外文化交流史》没有金克木的文章,亦可窥见一斑。总而言之,师者君子度,大师也书生,如此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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