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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书展特辑 |韦力的传统文化寻踪之旅

 星河岁月 2018-11-18

魔都夏天最值得期待的文化盛事——2018上海书展就要来啦!

近期小艺将每日为大家推荐上海文艺出版社的特色新书,相信总有一本合你胃口。8月10日起,我们将陆续预告各活动的时间与地点,敬请期待。


古语有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被誉为“中国民间藏书第一人”的韦力重新身体力行了这句话。他不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各方各面都有涉猎,且发大愿,蓄力多年,边做案头工作,边一程程实地寻访。这种行走与写作的坚持,且幅面覆盖整个中国传统,很难设想在当今还有第二人能够完成。


韦力的传统文化寻踪系列,以历史上为中华文明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为线索,寻觅探访他们留存于今的遗迹,希求保存中华文明留在当代的样貌,传播中华文明,尤其是重新发掘那些为人所忽视部分。该系列目前最新出版了《觅文记》,其他已出版的有《觅曲记》《觅词记》《觅诗记》《觅宗记》。

传统文化寻踪系列



韦力,著名藏书家、北京故宫博物院研究院兼职研究员。凭个人之力,收藏古籍逾十万册,四部齐备,被认为是中国民间收藏古善本最多的人。


著有《觅宗记》《觅诗记》《觅词记》《觅曲记》《古书之爱》《古书收藏》《芷兰斋书跋集》《得书记》《失书记》等。开有一个中国古籍界罕见、时时更新的“芷兰斋”微信公众号。《得书记·失书记》(2册)获第十一届文津图书奖。


《觅文记》序言

韦力

《觅文记》乃是我寻觅古代的文章大家之遗迹的小文。何为文章大家?要想确定该书的收录范围,则首先要搞清什么叫“文”?什么叫“文章”?什么叫“文学”?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深究起来颇为复杂。


前人对“文”的概念也多有探讨,比如阮元在《书〈文选序〉后》说:“昭明所选,名之曰文。盖必文而后选也,非文则不选也。经也,子也,史也,皆不可专名之为文也。故昭明《文选序》后三段特明其不选之故。必沉思翰藻,始名之为文,始以入选也。”


阮元的论述是从《文选》一书的名称下手,他认为昭明太子既然把该书称之为“文选”,那肯定先要确定何为文,而后才会有“文”之“选”。换句话说,《文选》一书所涵盖的内容主要是文。以此推论开来,经部、子部和史部的书不能称之为文。对此,昭明太子在《文选序》的后面也谈到了哪些古代的文章不能入选。


既然如此,那什么叫“文章”呢?北齐颜之推在《颜氏家训·文章篇》中说:“夫文章者,原出五经:诏、命、策、檄,生于《书》者也;序、述、论、议,生于《易》者也;歌、咏、赋、颂,生于《诗》者也;祭、祀、哀、诔,生于《礼》者也;书、奏、箴、铭,生于《春秋》者也。”显然,颜之推的观念中,几乎所有的文字都可以称之为“文章”。


但“文章”一词来源于何时呢?周振甫在《中国文章学史》前言中说:“‘文章’这个词,在春秋时代就有了,但它的意义跟现在不同。《论语·泰伯》:‘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这个‘文章’,指唐尧时代的文物制度。又《公冶长》:‘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这个‘文章’指孔子的言论仪表。到了汉朝,‘文章’又有新的解释。《史记·儒林列传》载博士等议:‘臣谨案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之义,文章尔雅,训辞深厚。’这个‘文章’,指诏书律令的文辞,跟我们现在讲的文章,已经一致了,但后来又有变化。”


看来,“文章”是个范围的概念,并且每个时代都有着不同的内涵与外延。为此,周振甫举出了大量的例子,以此来说明历代“文章”一词所包含的不同意义,我摘录他在前言中所举出的一小段例证:“《汉书·公孙弘卜式兒(倪)宽传赞》:‘文章则司马迁、(司马)相如。’这个‘文章’指史文和辞赋。我们也称辞赋为文章。但上一个文章指诏书律令,是散文;这一个文章,包括辞赋,是韵文,所以稍有不同。到三国魏曹丕《典论·论文》:‘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他讲的文章,分为四科:‘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他把诗也称为文章,这和我们的看法不同了。我们把诗和文分为两体,文不包括诗,他把文章包括诗。刘勰《文心雕龙·风骨》:‘固文章之鸣凤也。’这个文章也包括诗。”


周振甫说,现当代学者把诗和文分别认定为两种文体,因为文中不能包括诗。但古人却没有这样严格的区分,比如韩愈在《调张籍》中的诗句:“李杜文章在,光芒万丈长。”既然说的是李白和杜甫,而这两位是顶尖的大诗人,显然这里的“文章”二字指的是诗而非文。


如此说来,“文章”二字在韩愈那里指的是诗作。但看韩愈的其他文章,似乎这种判断也不尽然,周振甫又在前言中说到:“韩愈《题欧阳生哀辞后》:‘愈之为古文,岂独取其句读不类于今者邪?思古人而不得见,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这里提出古文,指散文,是要学古道而写的散文,这个古文指散文,不再兼指诗了。”


那到了什么时候文才开始特指文章而不包括诗文呢?给出这样的结论确实不容易,但也可以举出一些相关的实例,周振甫在该前言中说到:“到了宋代,刘开写《应责》:‘子处今之世,好古文与古人之道,其不思乎?’这个‘古文’,同于韩愈讲的‘古文’,指古代散文,不包括诗了。欧阳修《论尹师鲁墓志》:‘述其文,则曰“简而有法”。此一句,在儒家六经中,惟《春秋》可当之。’这个文,也指散文。又说:‘偶俪之文,苟合于理,未必为非,故不是此而非彼也。’这是说古文是文,骈文和四六文也是文,不以为非。这就跟今天说的文相同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界定,接下来则要说“文章”兴起于何时,褚斌杰在其编著的《中国文学史纲要——先秦、秦汉文学》中说:“殷墟的甲骨卜辞,商代和周初的铜器铭文,《周易》中的卦、爻辞,《尚书》中的殷、周文告等,可以说是我国散文的萌芽。”他认为,殷墟所出土的甲骨卜辞以及商代的青铜器铭文等等,都属于散文的萌芽。


为什么这样说呢?褚斌杰又在该书的《概说》中称:“甲骨文虽然多数比较简短,但某些记人、记事的片断,已能做到比较准确、清楚,是我国最早记事文的萌芽和原始形态。商朝的文告个别保存在《尚书》之中,如《盘庚》,记述商王盘庚率民迁殷时的几次讲话。《盘庚》的语言虽然显得古奥,但是文中表露了讲话者的感情,使用了一些生动的比喻,具有一定的文学性。《易经》是一部巫书,在功能及性质上与卜辞大略相同。其中的卜筮用的卦辞、爻辞,在神秘的外衣下,包含着某些社会经验的记载和某些哲学思想的萌芽,特别是其中还保存了一些古代歌谣,或用韵语写的近似歌谣的作品,在文学史上有相当价值。”看来,他把古人的记事文字统统归入了“文章”的范畴。


褚斌杰的这个说法跟章太炎的观念有些类似,太炎先生在《国故论衡·文学总略》中说:“凡云文者,包络一切著于竹帛者而为言。故有成句读文,有不成句读文,兼此二事,通谓之文。局就有句读者,谓之文辞;诸不成句读者,表谱之体,旁行邪上,条件相分,会计则有簿录,算术则有演草,地图则有名字,不足以启人思,亦又无以增感,此不得言文辞,非不得言文也。诸成句读者,有韵无韵分焉。”


章太炎认为,凡是写下来的书面文字都可以称之为“文”,但有的“文”具备文采,而有一些只是记录,比如会计的账本、数学的演算公式、地图上所标注的名称等等,这类的记录只能称之为“文”,但不能称之为“文辞”,因此他以“有韵”和“无韵”把古代的文辞作了两分法。而对于章太炎的这段论述,游国恩则认为:“此广义指文学论也。”(《先秦文学》)


游国恩也认为有必要对“文学”一词作出严格的界定,但他同时认为要做这件事情并不容易,他在《先秦文学》一书起首即称:“文学之界说,昔人言之详矣。自魏晋六朝以迄今兹,众说纷呶,莫衷一是。治文学史者既苦于界说之不立,往往徬徨歧路,盲目操觚,泄沓支离,不可究诘。益以年世悠邈,作者实繁,派别枝分,千头万绪。其间源流变迁,盛衰倚伏之故,多无有系统之说明。此所以治丝而棼,说愈歧而愈远也。”


接下来,游国恩先生对相应的历史说法作了一番梳理,而后他作出了这样的结论:“然则文学之范围宜如何?曰:学术之不能不分而为辞章者,势也;辞章之不能与经传子史完全绝缘者,亦理也。知后世经义之文之出于经学,则不能排‘六艺’;知传记之出于史学,则不能排《左》《国》;知论辩之出诸子,则不能排《庄》《列》。先秦之文学,即在专门著述之中,固未可以决然舍去也。”看来,他也认为文章不能跟经、史、子三部相混淆。


可游先生同时又说,想将文学与其他的文体截然分开,这没有可能,比如古代的传记就是出于史学,那么作为史学名著——《左传》和《国语》就不能排除在文学之外,而同样,先秦诸子中的庄子和列子所作之书,虽然属于子部,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在文学之外,因为《庄子》《列子》等书特别具有文学色彩。


如此说来,经、史、子中都具有一些文学的元素。那怎么办呢?游先生就对这类的名著一一作了点评,而后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先秦之文,类属专门之书,兼采则势所不能,悉蠲又于理有碍。大抵择其情思富有,词旨抑扬,乃与后世之文有密切关系者述之,则斤斤微尚之所存也。”


游国恩认为,先秦的各类文章,无论是经、史、子哪一部者,都不应当完全收入文学范畴,同样,也不能完全排斥在文学范畴之外,凡是这类文章中富有情思并且有文学色彩者,都可以划入文学的范畴。为什么要这样呢?他又在《中国文学史讲义》中对“文学”二字作出了这样的界定:“文学之意义不外两端:一曰声,二曰色。色者翰藻,声者宫商。作者连属字句、组织篇章,和其声、设其色,以倾泻其思想情感于寸楮尺素间,而文学之能事毕矣。”


由以上可知,游国恩认为,不要从古代的文体中来界定哪些属于文学范畴,只要有文采的文章,全部都可以归在文学范畴之内,所以他把先秦诸子的一些著作也列入了文学范畴。


而褚斌杰也认为诸子百家的作品属于散文的范畴:“战国百家争鸣局面的形成和发展,同时也带来文学上散文的勃兴和繁荣。一些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历史学家的言论,讲学的记录和论著,同时也就是重要的散文作品。”为什么给出这样的判断呢?褚斌杰举出了这样的实例:“如《孟子》散文,连譬善辩,气势磅礴;《庄子》散文,汪洋浩荡,想象丰富,极富浪漫色彩。其他《荀子》《韩非子》在文章结构和说理方面,也各具特色。”


既然这样,“文章”或“文学”的概念依然难以搞清楚,因为这需要对古代的各类文字进行一一地评判,以此来决定这类的文章和文字是否具有文学性。但因为每个人所秉持的观念不同,这使得何为“文学”依然有着不确定性,比如罗根泽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一书的《绪言》中做了三分法:


(一)广义的文学——包括一切的文学。


(二)狭义的文学——包括诗、小说、戏剧及美文。


(三)折中义的文学——包括诗、小说、戏剧及传记、书札、游记、史论等散文。


那罗根泽倾向这三者中的哪一类呢?他在《绪言》中明确地说自己的立场是“折中义”:“不把凡著于竹帛的文字都请入文坛,也不把骈散文推出文坛。不过西洋文学的折中义,只包括诗、小说、戏剧和散文;中国则诗以外的韵语文学,还有乐府、词和辞赋,散文以外的非韵语文学还有骈文(也有人把骈文归入韵文,理由是骈文有韵律),也当然不能摒弃。”


以上的界定,乃是想明确何为“文学”。那么,文学之外的文字算不算“文章”呢?如果算的话,那怎样来称呼这一类的文章呢?贺汪泽在《先秦文章史稿》一书中有个专节的名称,就是“有文学史,还应该有文章史”,在他看来“文章”和“文学”不能混为一谈。


……


46位文章大家的祠堂、故居、碑石、墓塚

超乎想象的寻访之旅


《觅文记》以时间为序,从春秋到晚清,提炼四十六位文章大家为纲目,考据与引证并举,梳理其生平以展现历史语境,注解诗文原作以剖析思想主张。作者历时数年,实地寻访他们的每一处遗迹,以文字与照片记录探访所见风土景物和人情轶事,行文论述平易,尤其是实地寻访游记部分,文字活泼风趣,令人读来有亲切之感。



四十位词人,三十五处遗迹

百余幅古籍书影,近三百张实地图片

《觅词记》

韦力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全书凡四十篇,是对中国词人遗迹的勘访记录。共计四十余位词人,四十二处遗迹,百余幅古籍书影,近三百张实地图片,几千里路风尘,数载光阴流转,探访传统文明华彩篇章,追寻词风古韵沉淀千年的美。



百余善本古籍,数年实地寻访

追溯戏曲星河灿烂,勘访小说悠悠遗踪

《觅曲记》

韦力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本书是韦力对历代著名曲家及小说家的梳理及遗迹寻访,属于'传统文化遗迹寻踪'书系中一部。此书系以历史上为中华文明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为线索,寻觅探访他们留存于今的遗迹。这一写作既是对文明的保存,尤其是重新发掘那些为人所忽视部分,也是对现代中国的留影。藉由这些人物描画出作者个人对古典中国的整体认识,立体地呈现何为'凡汉皆好'。



一百一十九位诗人故里、墓园、祠堂、遗迹

五百余张实地勘访图片

五百余张善本古籍书影

《觅诗记》

韦力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本书以《诗经》一书的采集和编纂者作为专题寻访的第1人。对诗人遗迹的勘访,以时代为序,春秋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而同一个时代的诗人则以生年为序,凡是无法确定生卒年的诗人,则将其排在该代的后面。诗歌这种文学形式到了唐代较为发达,本书诗人寻踪之旅,当然是以唐代诗人为重点。但是为了文体上的划分,“唐宋八大家”归于文的范畴,本书不再收录。本书收录的范围,下限则定在了清朝的结束。清朝结束之时,晚清的许多著名诗人仍然在世,故酌情收录了几位跨越这个时限的诗人。



觅宗洗心

以一己之力

记录中国佛教文明存世遗迹 

《觅宗记》

韦力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本书是韦力“传统文化遗迹寻踪”书系中一部。佛教入华,经历了从排斥到接纳的多次往复,逐渐地调整与借鉴,而后根植于中华沃土,成为华夏文明体系的组成部分。韦力按照八宗一派框架,以一宗一派为单元,实地寻访重点遗迹,梳理廓清中国佛教的脉络与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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