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时尚｜玉珂瑶珮响参差

怎么形容玉，着实大有学问。对于今人来说，每一块古玉都是金贵之物，轻拿轻放，生怕磕了碰了，所以往往视觉、触觉谈得多，却很少在声音上动脑筋。

然而，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光训作“玉声”的单字就多达7个：球、玲、瑲、玎、琤、琐、瑝。足见古人是多么热衷于佩玉听响。

提出“玉德”的孔老夫子，对玉声审美就颇有见地，《论语》中生动描摹说：“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史记》记载孔子见卫灵公夫人南子：“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

“璆”字其实就是“球”字，对，皮球的球。《说文》称“球，玉声也。从玉，求声”。

汉字的一大妙处，在于不只纯表发音，更具备丰富的“表情化”特征。一字念出，声情并茂。在描写“玉声”的汉字里，存在不少看上去和念起来都十分优美的组合，像“玲玎”、“玲珑”，本意都解作玉石相击所发出的声音。

至于成句诗词，更是美不胜收，念起来确实如音节般抑扬顿挫，画面感极强。比如唐代杜牧的两句：

“玉珂声琐琐，锦帐梦悠悠。”

“千里长河初冻时，玉珂瑶珮响参差。”

声音之重要，甚至与“玉”字本身的演变都存在关联。如上图所示，甲骨文中的“玉”字字形像是几块玉连贯成一串，有学者考证认为，后来隶变用一个长点所表示的，正是一串玉块舞动时的撞击声，类似“彭”字用长点来象征鼓声。

可见玉器审美，天然就是离不开声音的。

想来也对，这种被认为带有春阳般光泽的石之美者，兼顾着世俗的财富、尊贵、时尚与世外的通灵、飞升、永恒，自古至今，每一分钟都只负责美丽，每一处细节都散发出美感。听觉作为仅次于视觉的重要感觉通道，怎么可能例外？

正如前文所说，形容玉，大有学问。学问的关键，在美感，而美感的关键，在于声情并茂。

配图为祥玉坊藏战国玉韘，犀利硬朗，寒光凛冽。各位看官，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描摹这种美，你会怎样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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