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征文】家（重阳话亲情征文）

文/谭红芳

         妈妈年已经七旬多了，妈妈比爸爸小四岁，满头白发看上去比爸爸苍老许多。妈妈是半身不遂，每天都坐着电动轮椅车，爸爸在旁边守护着她，出去转两圈，风风雨雨已度过八个春秋了……

        妈妈生了四个子女。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如今四个子女都已成家，只有老两口相依为伴。有三个子女离父母很近，只有我离家六十里地的海州区安了家。现在千里之外的我，很少回去照顾二位老人家，每当回想起父母老迈的身影，心中非常难过，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姥姥生了母亲姐弟六个，她排行老大，身下依次是一个妹妹和四个弟弟，在那个年代孩子这么多，都很贫穷。穷人家的孩子早立事，母亲八岁就会做饭，帮外婆料理家务，带年幼的弟妹。母亲只读了小学五年的书， 就辍学在家务农了。母亲十六岁就当上了妇女队长，带领大伙劳动，事事都冲在前面，在当地是有名的劳动能手。母亲二十岁那年，经亲属介绍认识了父亲，成了家。时光的匆匆，她先后生了四个孩子， 那是父亲挣的工资很少，很难维持生计，母亲除了照顾我们的生活外，就是想着法子挣钱，添补家用。母亲卖过毛虾，风尘仆仆，不辞劳苦。还自己做鞋垫去卖，常常做到深夜才睡觉。母亲不但要照顾我们，还要照顾爷爷奶奶家的冷暖，没日没夜的纳鞋底，飞针走线在昏黄的灯下做了一双又一双的鞋子，夏季做单鞋，冬季做棉鞋。母亲的手非常灵巧，做的鞋比买的鞋还好看舒服。做完的鞋子用面袋子装上，让父亲坐火车送到叔叔姑姑的家里。我想他们穿上母亲做的鞋子，不知是否想到母亲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有没有一点感恩之情呢!外婆那边也是如此。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持续了我上初中以后，都买鞋穿了为止。母亲的熬红的双眼，双手被锥子扎了多少下，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连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一晃儿，我长到十岁的时候，爸爸下井三班倒，每当开工资全部交给母亲，什么都不用管，母亲会井井有条的打理生活。妈妈为了生活过得更充裕一些，她去过锦州背毛虾回来卖，做过鞋垫卖，在菜园子里种上几池子蒜苗，去集市上去卖，换些零用钱花，妈妈的辛勤汗水没有白流，家庭状况渐渐好转。妈妈很少给自己添置新衣服，她淳朴耐劳的精神博得了邻居和亲属们的尊敬。记得有一年，二舅和老舅来到我家，想在这里挣点钱，但是这里是煤矿地区，下井挖煤他们不敢干，我母亲就带她俩去大井乾子山去拣媒。每天我妈妈很早就起床，蒸出一大锅馒头和一碗碗鸡蛋糕给他们吃，就这样连续去了几天，拣煤即危险还得眼疾手快，斗大的乾子石滚落下来，赶紧躲闪拣煤的人太多手慢就拣不着。他们也吃不了这样的苦，宁愿回家种地去了。可是母亲还是坚持了下来，换点钱维持家用。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吃苦耐劳的人。

      记得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在井下工作中，运输煤的皮带出现了冒顶的事故，上面是顶板，底下是皮带掌子面，将我的父亲的脑袋夹在中间，生命危在旦夕，被救了出来已经昏迷不清，也许是.上天有眼，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脱离了危险，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是由于脊柱受了损伤，而在也不能干重体力活了，常年病休在家休养。给开的那点生活补助基金，除了给父亲卖药治病外，家里的生活已经捉襟见肘了，我们姐弟四人当时还年幼，姐姐刚.上初中，我和大弟弟在读小学，小弟弟还没到入学年龄，面对这个负担沉重的家庭状况，母亲坚强的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母亲没有工作，我们居住的是矿区，离我家不远的就是矸子山，妈妈就每天做好了饭菜，吃完饭就挎着土篮子去矸子山捡煤，从此妈妈就穿着工作服，每天辛苦了劳作着，汗水浸透了她粗布衣衫，妈妈捡来的煤要运回家中，那时大弟弟才十多岁，就帮助妈妈用自行车推煤，这样就不用买媒了，减少不少家里的开销。妈妈的双手捡煤捡的很粗糙，这双手为我们捡来学费和生活费用。记得有一天，大弟弟有事不在，妈妈让我去帮助妈妈去推煤，妈妈把一玻璃丝袋子煤放在车子上，我就离了歪斜的往家里推，我的单薄的体力有点扶不住车把，本来就不远的路程显得那么遥远，由于重心不稳心发慌没看路，车子轧在一块石头，上，车子倾斜倒了下来，一袋子煤掉了下来，怎么办，我看看前后都没有人，我就使出吃奶得劲把煤拉上自行车的套挡处，乖乖的真的不容易，就这样摇摇晃晃可下子到了家。这次经历使我体会到捡煤是个非常危险又很累的力气活。我知道妈妈该有多么的辛苦，妈妈就捡来的媒，当大雪纷飞的冬季来临，家里生上炉子，暖暖的过了一冬，很温暖。妈妈天天劳作，从不抱怨，妈妈坚韧刚强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有妈妈的家，日子再苦，心里也是踏实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充满了温馨。妈妈的手很巧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都是妈妈亲手为我们做的。记得有一年的夏天，妈妈上街在商店买了两块的确凉布，一块橘黄色的和一块豆绿色的，煞是好看，我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马上让妈妈做完穿在身上在小伙伴们显摆显摆，妈妈把豆绿色的给姐姐，那件橘黄色给我做，妈妈想给姐姐先做，再给我做，可是我等不及了，特别要尖儿，嘟着小嘴吵着闹着，非要妈妈先给我做，妈妈拗不过我，和姐姐说你让着妹妹点吧，给她先做，姐姐很大度，答应了，妈妈是做完所有家务，喂完家里的猪啊鸡啊，收拾挺当，才能做针线活的，很快，一天的时间，我的那件橘黄色衬衫就做好了，我穿在身上，心里美滋滋儿的，跑出了和小伙伴们玩去了。还记得又一次，妈妈买回一块上海牌女士小手表，很精致，是给姐姐买的，我看了很喜欢，就非要妈妈给我戴上，妈妈说你和姐姐商量吧，她要同意就好。我就央求姐姐，好姐姐让给我吧！让妈妈再给你一块更好的，姐姐看看我央求她那可怜相说：让给你可以，你得和我一起帮妈妈做家务，我痛快的答应了。过些日子妈妈又给姐姐买也一块樱花牌的女士小手表，比我的还小巧秀气。妈妈辛辛苦苦捡煤，卖菜挣来的钱打扮我们，让我们穿得很体面，邻居们都夸妈妈是个过日子的好手。每年的年底进了腊月，我妈妈养了一头大肥猪，长到了二百来斤了，就在附近请个杀猪匠把住猪杀了，把附近的邻居们请来聚餐大吃一.顿。妈妈和邻居们处的关系很融洽。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邻居们都会前来帮忙的，进了腊月二十三左右，爸妈就会扫房除尘，上坟烧纸，然后就包粘豆包，准备过年了。大年三十那天，我家的景况是盛况空前的，妈妈把奶奶，叔叔和姑姑叫到家里过年，家里饭菜飘香，异常的热闹，洋溢着浓浓的亲情和年味的气息。妈妈处处想着兄弟姊妹，临走的时候给叔叔姑姑每人拿上一份猪肉和黏豆包，妈妈厚德载物，诚恳待人，叔叔，姑姑等所有的亲属邻居们都很敬重妈妈。

      我们一天天的长大，姐姐已经工作了，我还在念高中，两个弟弟都上了初中，母亲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辛苦的捡煤，妈妈的辛勤劳动使家里的生活状态有了一点好转，爸爸的身体经过一年多的修养，可以回单位，上班了，但是不能下井了，就在单位的辅助部门病伤的地方上班，开的工资不多。这个家十分重担妈妈挑了七分，把家里的生活打理的有条不紊。家的大事小情都是妈妈说了算。妈妈决定要盖房子了，因为有两个弟弟呢，就那三间小士房不够用的，女孩子大了就可以嫁了出去，男孩子家里没有房子是不好找媳妇的，所以妈妈决定要盖房子，要为俩弟弟将来成家做准备的。盖房子买的木料和石头，砖和沙土水泥等建房材料，都是妈妈一手亲自操办的，我家前面是一个很深的大沟，过了大沟.上面就是一个很高的大土壕，爸妈就带领我们取土拖土坯，连续脱了十多天，脱了上万块土坯，准备盖房子做间壁墙用。因为当时我家的条件还不富裕，买砖和石头盖房的成本太高，为了减少成本，室内的间壁墙都用土坯砌成的。原材料全部准备完毕,就请了盖房子的工程队来施工了。将给工程队做饭的差事交给了姐姐，我还在读高中，家里的忙也帮不上什么的。妈妈还是依旧挎着土篮子去捡煤，来充实家里的庞大的开销，现在想想我家的六间平房，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凝聚着妈妈的辛勤的汗水，妈妈用她坚韧的臂膀撑起了这个家，受到邻里的称赞和敬仰，妈妈就这样有条不紊的操持这个家。岁月在不停地流转，沧桑的生活无情的吞嗤着妈妈的青春，由于劳累见驼腰身不在挺拔，两鬓增添了白发。我和姐姐也先后出嫁了，弟弟们也长大成人，也先后娶妻抱子，生活也该好过了一点，由于妈妈长期的辛苦劳作，累坏了身体，不幸就降临在妈妈身上，半身瘫痪了，我的心里好难过，妈妈辛勤操劳一生，一点清福还没享受着，妈妈生性要强，身体的痛没什么，心上的痛更加痛苦，他不愿意拖累儿女，老两口朝夕相伴,老父亲没日没夜的照顾我的妈妈，也是妈妈这些年无私奉献的回报吧。如今我已是母亲，已懂母亲这个称谓的真正含义。

         妈妈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她就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把自己全部爱都奉献给了亲人们，她善良朴实，厚德载物，忘我的情操闪烁着佛性的光辉，看到妈妈被疾病折磨的身体，就心痛心酸。妈妈，如果再有来生，你要为自己而活，保护好自己，别再把自己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