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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溅御座 第三节 附会大师 在北魏那个时代，不仅是尔朱荣，好像每个人都很迷信，如前面提到的铸像以卜君，还有占卜、解梦、观天象、重视灵征预兆等等。象尔朱荣从兴到亡这样重大的人物和事件，自然在当当时也留下了大量的有关灵征、占卜、天象变化等方面的故事。这些故事现在看起来，显然是荒诞不经的，但在当时人们眼里却是深信不疑的。择要分类简介如下： 一、灵征故事 ⒈白蛇头上长双角。“（尔朱荣）父新兴太和中继为酋长，家世豪擅，财货丰赢。曾行马群，见一白蛇头有两角，游于马前。新兴异之，谓曰：‘尔若有神，令我畜牧蕃息’。自是之后，日觉滋盛能，牛羊驼马，色别为群，谷量而已”（《魏书·尔朱荣传》）。 ⒉天池萧鼓音。“秀容界有池三，所在高山之上，清深不测，相传曰‘祁连池’，魏言‘天池’也。父新兴曾与荣游池上，忽闻萧鼓之音。新兴谓荣曰：‘古老相传，凡闻此声皆至公辅。吾今年已衰暮，当为汝耳。汝其勉之’！荣袭爵，后除直寝游击将军”（《魏书·尔朱荣传》）。 ⒊把粟与鸡唤朱朱。“又后魏有沙门宝公者，不知何处人也。形貌寝陋，心识通达过去未来，预睹三世，发言似谶，不可得解。事过之后，始验其实。胡太后问以世事，宝公把粟与鸡，唤朱朱，时人莫解。建义元年，后为尔朱荣所害，始验其言”（《太平广记》卷九十 异僧四 引自《高僧传》及《洛阳伽蓝记》）。 ⒋平等寺金像垂泪。“平等寺，广平武穆王怀舍宅所立也。在青阳门外二里，御道北，所谓孝敬里也。堂宇宏美，林木萧森，平台复道，独显当世。寺门外金像一躯，高二丈八尺，相好端严，常有神验，国之吉凶，先炳祥异。孝昌三年十二月中，此像面有悲容，两目垂泪，遍体皆湿，时人号曰‘佛汗’。京师士女空市里往而观之。有比丘以净绵拭其泪，须臾之间绵湿都尽，更换以它绵，俄然复湿，如此三日乃止。明年四月，尔朱荣入洛阳，诛戮百官，死亡涂地。永安二年三月，此像复汗，士庶复往观之。五月，北海王（元颢）入洛，庄帝北廵。七月，北海王大败，所将江淮子弟五千尽被俘虏，无一得还。永安三年七月，此像悲泣如初。每经神验，朝夕惶惧，禁人不听观之。至十二月，尔朱兆入洛阳，擒庄帝，崩于晋阳。在京宫殿，空虚百日无主。唯尚书令司州牧乐平王尔朱世隆镇京师，商旅四通，盗贼不作”（后魏杨衒之撰《洛阳伽蓝记》卷二）。 ⒌噬衣。“李晓宁字仁略，魏太尉虔子，学涉有里理，释褐员外侍郎。尔朱荣之害朝士，将行，晓衣冠为鼠所噬，遂不成行，得免河套（阴？）之难”（明陈耀文撰《天中记》卷五十四）。 ⒍昼寝梦断头。“尔朱世隆”为尚书令，与吏部尚书元世儁握塑，忽闻局上歘然有声，一局之子尽皆倒立。世隆甚恶之。又曾昼寝，其妻奚氏忽见一人持世隆首去，奚氏惊怖，就视而寝如故。既觉，谓其曰：‘向梦人断我头去，意殊不适’。又此年正月晦日，令仆并不上省，西门不开。忽有河内太守田怗家奴告省门亭长云：‘今旦为令王借车牛一乘，终日于洛滨游观，至晚王还省，将车出东掖门，始觉车上无褥，请为记识。时世隆封洛平郡王，故呼为令王。亭长以令仆不上，西门不开，无车入省，兼无车迹。此奴固陈不已。公文列诉，尚书都令史谢远疑谓妄有假借白世隆，付曹推验。时都官郎穆子荣穷究之，奴言初来时至司空府，西欲向省，令王嫌迟，遣二防阁捉仪力催车，车入到省，西门王嫌牛小系于关下槐树，更将一青牛驾，令王着白纱高帽，短小黑色傧，从军皆群褥裤褶握板，不似常时服章。遂遣一吏，将奴送入省中听事，东阁内东厢第一屋中，其屋先常闭，求得开看，屋中有一板床，上无席，大有尘土，兼有一瓮米。奴拂床而坐，兼画地弄瓮中之米，亦握看之。定其闭者，应无事验。子荣与谢远自入看之，户闭极久全无开迹。及入拂床，画地踪绪历然，米亦符同，方知不谬，具以此对。世隆怅然，意以为恶，未几见诛’（宋王钦若等撰《册府元龟》卷九百五十一 总录部咎征第二）。 ⒎梦倚槐。“广陵王元渊初除仪同三司，总众北讨葛荣。夜梦着衮衣倚槐树而立，以为吉征，问于杨元慎，曰：‘三公之祥’。渊甚悦之。元慎退还告人曰：‘广陵死矣。槐字，木旁鬼。死后当得三公’。果为尔朱荣所杀，追赠司空公，终如其言（洛阳伽蓝记）”（明陈耀文撰《天忠记》卷五十一 槐）。 ⒏民謡。“后魏后废帝时，张欢等掩袭尔朱世隆及尔朱彦伯。彦伯狼狈出走，为人所执。寻与世隆同斩于阊阖门外，悬于斛斯椿门树，传首于高欢。先是洛中谣曰：‘三月末、四月初，扬灰簸土觅真珠’。又曰：‘头去顶，脚去根，齐驱上树不须梯’。至是并验”。 “北齐神武讨尔朱兆，破之。先是孝明之时，洛下以两拔相击，谣言‘铜拔打铁拔，元家世将末’。好事者以拔谓拓跋，言俱将衰败之兆。神武始移都于邺。时有童謡云：‘可怜青雀子，飞入邺城里。作窠犹未成，举头大乡里。寄书与妇母，好看新妇子’。魏孝静帝，清河王之子也，后则神武之女。邺都宫室未备即逢禅代，窠未成之效也。文宣以后为太原长公主，降于杨愔。时娄后后尚在故言，寄书于妇母，新妇子斥后也”（宋王钦若等撰《册府元龟》卷八百九十四 总录部）。 二观天象者言 ⒈“（正光）二年四月甲辰，火土相犯于危。十一月辛亥，金土又相犯于危，危存亡之机，太白司兵，荧惑司乱，而玄枵司人，土下之所系命也。三精渐聚，群臣叶谋以济，屯复之运焉。占曰：‘天下方乱，甲兵大起，王后专制，有虗国徙王。至四年四月己未，火土又相犯于室，是谓后宫内乱’。且占曰：‘欲杀主，天子不以寿终’或曰：‘魏氏轩辕之裔，填星之物也。赤灵为母，白灵为子，经纶建国之命，所以传拔乱之君也。其受之者，将在并州，与有其之国乎’？其后太后淫昏，天下大坏，上春秋方壮，诛诸佞臣，由是郑俨等竦惧，遂说太后鸩帝，既而尔朱氏兴于并州，终启齐室之运，卜洛之业遂邱墟矣”。 ⒉“孝昌元年五月，太白犯轩辕，八月在张角盛大。占曰：‘有暴酷之兵张河南也’。十二月，火入鬼又犯之，占曰：‘大贼在大人之侧，后以淫泆失政，又秦分也’。二年正月癸卯，金木相犯于牛，十一月戊申又相犯于女岁，所以建国，均人女为蚕妾，牛为农夫，天象若曰：‘是将罹以寇戎，而丧其耕织之务矣’。且曰：‘有乱兵大战而波及齐吴’。是岁八月甲申，月在胃，掩镇星。闰月癸酉，又掩之，是为女君有罹兵刑之祸者，渐干之事甚而众也。又占曰：‘天下大丧，无主贵人兵死国以灭亡’。又二年三月，奔星大如斗，出紫宫而灭，栋星以肆觐群后而敷威令于四方也。今大号由之，以诏天极，不以逆乎？且有空国徙王之戒焉。十月有星入月中而灭，占曰：‘入而天光，其国卒灭。星反出者，亡国复立’。是岁四月至三年九月，荧惑再犯轩辕大星。武泰元年正月，又逆行复犯之，占曰：‘主命将失，女君之象，乱逆之灾’。三月庚申，月掩毕大星，占曰：‘边兵起，贵人多死者’。是时淫风滋盛，王政尽弛，自大河而北，极关而西，覆军屠邑不可胜计。既而萧宝夤叛于雍州，梁师骤伐，淮泗连兵，青土万姓，嗷嗷丧其乐生之志矣。是岁二月，帝竟以暴崩。四月，尔朱荣以大兵济河，执太后及幼主沉诸中流，害王公以下二千，遂专权晋阳，以令天下焉（三年正月癸酉，月在井晕觜参两河五年，七月大赦，明年少主立，又大赦）”。 ⒊“庄帝永安元年七月癸亥，太白犯左角，相距四寸，光芒相掩，兵及朝廷之象，占曰：‘大战不胜，贵人有来者，其谋不成’。至二年闰月，荧惑入鬼犯积尸，占曰：‘兵起西北，有斧钺之诛’。是岁，北海王颢以梁师陷考城，执济阳王晖业，乘虚逐胜，遂入洛阳。至七月，王师大败之，颢竟戮死，有谋不成之验。明年，尔朱天光击反虏万俟丑奴及萧宝夤于安定，克之，咸伏诛”。 ⒋“二年十一月荧惑自鬼入太微西掖门，犯上将出东掖门，犯上相东行，累日句已来，来复逆行而西。先是二月壬申，有大流星相随西北，尾迹不绝以千计。西北直晋阳之墟而微星，庶人所以载皇极也。人徙而君从之。是月戊戌，有大本星自极东贯紫宫而出，影迹随之，迁君之应。至九月，上诛太原王荣、上党王天穆于明光殿，是夕尔朱氏党攻西阳门不克，退屯河阴。十二月，洛阳失守，帝崩于晋阳。自是南宫板荡，劫杀之祸相踵”。 ⒌“节闵普泰元年五月辛未，太白出西方，与月并间容一指，战祥也。先是，去年十一月辛丑，月在太白北，不容一指，占曰：‘有破军杀将，主人不胜’。既而，尔朱氏南侵，王师败绩。至是，又与月合，几将复之乎？十月甲寅，金火岁土聚于觜参甚明大，晋魏之墟也。且曰：‘兵丧并起，霸君兴焉’。是时渤海王欢起兵信都，改元中兴，至十一月己卯，奔星如斗，起太微，东北流，光明烛地，有声如雷，占曰：‘大臣有外事以所首事命之’，或曰：‘中国失君，有立王迁主、着而有声者，盛怒也’。是时，尔朱氏成师北伐。明年三月癸巳，火逆行犯氐，占曰：‘天子失其宫’。闰月庚申，岁星入鬼，犯天尸，占曰：‘有戮死之君’。既而尔朱兆等大败于韩陵，覆师十余万。四月武帝即位，比及岁终，凡杀三废帝。孝武永熙元年九月，太白经天，十一月辛丑，有大流星出昴北，东南流，轹毕贯参，光明照地，有声如雷，天象若曰：‘将有髦头之兵，凭陵塞垣，与大司马合战’，明年正月丁酉，渤海王欢追击兆等于赤洪岭，大破之，尔朱氏歼焉”（《魏书》卷一百五之四 志第四 天象一之四）。 ⒍“（孝昌）三年正月戊辰，月犯镇星于娄，相去七寸许，光芒相及，占曰：‘国破期不出三年’，一日：‘天下有大丧’。武泰元年二月癸丑。肃宗崩。四月庚子，尔朱荣害灵太后及幼王（主？）又害王公已下”。 ⒎“（庄帝永安三年）五月甲申望，前月蚀于午，洪范《传》曰：‘天子微弱，大法失中，不能立功成事，则月蚀望前时’，尔朱荣等擅朝也。” “八月庚申，月入毕口，犯左股大星。” “辛丑，月入轩辕后星北，夫人南直东过，太白犯次妃，占曰：‘人君死，又为兵起’。十二月，尔朱兆入洛，执帝杀皇子，乱兵污辱后宫，杀司徒徙公临淮王彧”（《魏书》卷一百五之二 志第二 天象一之二）。 ⒏“三年五月乙亥，太白在参昼见，参为晋阳之墟（天象志）”。“长星出中台埽太角，恒州人高荣祖 颇明天文，尔朱荣问之曰：‘是何祥也’？答曰：‘除旧布新象也’，人以为即诛荣之应”（《北史·尔朱荣传》）。 ⒐荆次德有术数，预知尔朱荣成败。又言代魏者齐。葛荣闻之，故自号齐王，侍次德以殊礼，问其天人之事，对曰：“齐当兴，东海出天子，今王据渤海，是齐地。又与太白与月并，宜速用兵，迟责不吉”。荣不从（《册府元龟》卷八百七十六《总录部 方术》）。 葛荣没有听到荆次德的话，最终被尔朱荣消灭，但荆次德的语言并没有落空，来自渤海的高欢家族最终取代元魏，建国号为齐。 三、易学家言 ⒈“尔朱荣攻河内未下，召刘灵助筮之，遇比二爻，曰：‘水为土掩，坤体在未，未时必克’。时日已向中，士卒疲怠，灵助曰：‘时至矣’，荣鼓之，将士腾跃，即使克陷”。 ⒉“刘灵助以尔朱荣败遂叛。每云三月末，我必入定州。及将战，自筮之，遇‘噬嗑’上爻，知兆大凶，以手折蓄弃之于地，曰：‘此何知也’？寻见擒，侥幸一战，以冀成功，卒莫逃乎数也”。 ⒊“尔朱荣至北中，攻城不获。以时盛暑，议欲且还，以待秋凉。召刘灵助决之于筮，遇‘明夷’四爻，曰：‘入腹获心，必当破贼’。荣问何日，答曰：‘十八、十九间’，果如其言”。 ⒋“同州刺史王彦问关于明日：‘治乱损益，各以数至。苟推其道，百世可知。彦不佞，愿假先生之筮，一以决之’。关子曰：‘占算幽微，至诚一虑，多则有惑，请命蓍卦，以百年为断’。既而揲蓍布卦，得‘夬二爻变之革’，舍蓍而叹曰：‘当今大运，不过一再传耳。从今甲申二十四年戊申，天下当大乱，而害始宫掖。有蕃臣柄政，世伏其强。若用之以道，则桓文之举也；如不以道，臣主俱屠地也’。彦曰：‘其人安出’？子明曰：‘参代之墟有异气焉，若出其并之郊乎’？彦曰：‘此人不振，苍生何属’？子明曰：‘当有二雄举而中原分’。后尔朱荣专政，庄帝立诛荣，荣子复杀庄帝，高欢立静帝，号东魏，宇文泰立文帝，号西魏”（华阴王宏撰撰《周易筮述》卷八）。 有关这次占卜，还有另外版本，大同小异，照录如下： “魏王彦问关朗以百年之数，筮得‘夬之革’，舍蓍叹曰：‘当今大运不过二传，五传，从甲申（魏宣武王之元年）至戊申，天下大乱，祸始宫掖（革六二以柔居中），有藩臣柄政，世伏其强，尔朱荣臣主俱屠（庄帝杀尔朱荣，荣子复杀庄帝），当有二雄举而中原分（二雄九五、九三、高欢、宇文泰，东、西魏），不战德而诈权，则旧者先亡（革，故也，东魏显亡）。辛丑之岁，当有恭俭之主起布衣而并六合，必在西北。夫平大乱必以武定北，用武之国也。己酉之岁，江东其危乎（开皇元年平陈），晚节末路，有桀纣之主出焉（炀帝），天下复乱，道不终亡也，有达者兴焉（文中子）’。其后魏之乱自胡后始，尔朱荣、高欢、宇文泰分霸，隋平陈，炀帝之世，天下大乱，皆如其占”（明徐应秋撰《玉芝堂谈荟》卷九）。 来源：北魏兴亡与尔朱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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