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长了,知夫莫如妻。何况女子的敏感总是很强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卓文君都抑制不住丈夫,何况平凡女子呢。聪慧有才华的女子面对丈夫的移情别恋也只能是柔言规劝,蜜语添情。潘令之妻王氏的《书石壁》来自于对丈夫莫名其妙出走的抱怨:何事潘郎恋别筵,欢情未断妾心悬。进士彭伉在江西任评事官,久不归。还《寄妻》告诉她:“不须化作山头石,待我东堂折桂枝。”“折桂枝”非得要不回家吗?张氏《寄夫二首》明确回答:“闻君折得东堂桂,折罢哪能不暂归!”,还试图柔情拉回丈夫:“从来夸有龙泉剑,试割相思得断无?”就是不知道丈夫后来有没有回来。夫弃官入华山,周仲美几次寻未果。这些男人怎么都喜欢如此不告而别呢?说离开就离开,视妻子为空气!妻子临走时,《书壁》责问丈夫:“弃官更弃妻,人情宁可已?······妇人义从夫,一节誓生死。江乡感残春,肠断晚烟起。”人都无影无踪了,自己还是痴心不改。对情感的坚守,对丈夫的忠贞,自古到今,女子多大多数皆如此。而令人心酸的是这两个女子,面对变心无情无义的丈夫,还是忍气吞声,含泪一首断肠诗,试图挽回丈夫之心。晚唐人南楚材离家游陈,一个当官的爱幕他风采,欲以女妻之。楚材也竟然就许诺了。命仆从回来取琴书等物,又竟然欺骗妻子说什么“不亲名宦,唯务云虚”,要去求道访僧。“善书画,妙属文”的妻子薛媛一听就知其情。聪慧的妻子对镜绘己小像,并一首《写真寄夫》带给丈夫。我想“欲下丹青笔,先拈宝镜寒。”看镜中自己“已经颜索寞,渐觉鬓凋残。泪眼描将易,愁肠写出难。”日后“恐君浑忘却,时展画图看。”楚材大惭,遂归偕老。这样的丈夫拉回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有多少真心实意对自己呢?而慎氏被丈夫抛弃的理由更为难堪:只因没有为男人生子被休。慎氏向她的丈夫告别,今天你我“当时心事已相关,雨散云飞一晌间。”今后,我“便是孤帆从此去,不堪重上望夫山。”许是夫妻感情本就比较深,诗又凄切动人,丈夫被感动了,两人重归于好。一首哀诗换好婚姻,一曲愁唱能换来真情吗?这样诗句和背后的故事总让人感觉不爽。真的是愁肠写出女子难啊。 从妻子升为母亲,担的责任就更大。薛元暧妻子林氏敷衍了一出五子登科的故事。仅留一首《送男左贬诗》也是谆谆教导儿子的:“明月珠难识,甘泉赋可称。但将忠报主,何惧点青蝇。”看着她的诗句,想着她独自抚育五个儿女,有点晕了。 与民间女子相比,这些妻子还是比较有幸的。有丈夫,有家庭,有儿女。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有一定的知名度。尽管她们的诗句仅仅少数人欣赏,她们的才华淹没在丈夫的背后。但自古“吟诗作赋北窗里”本就是自娱自乐之事。面对当世,面对世俗,女子的才华有的时候只能隐藏,再秀美的文字也只能写给自己看。而绵密诗风所掩藏的内心心思也许只有自己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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