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那年我十四岁 【天涯回忆】

                                                                      文/吉安天涯
      

        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回忆过去，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经常像放电影一样在大脑来回。记忆中对青年时的事情比较清晰，对少年的事要模糊些，不过，对少年时的一次卖菜事情至今也忘不了。 

   
      那是打倒四人帮不久，全国到处都掀起唱黄梅戏，看黄梅戏，听黄梅戏的高潮。我们镇那时叫公社，请来了县黄梅戏剧团，县黄梅戏剧团的布景设计师是我父亲读中学时的老师，他一直很喜欢我父亲，特地托人捎了几张戏票给父亲，  并叮嘱父亲，一定要带我们全家去看戏。很不巧，家里在菜园里挖了一担大蒜，准备让母亲第二天去湖口县城卖。如果母亲不去看戏，父亲觉得没意思，怕老师误会。父亲从来不卖菜，这次父亲就更不会去卖菜了，老师主要是请父亲。那时，我是家里老大，我就自告奋勇地说让我去卖菜。 

   
      第二天，早晨鸡叫时，母亲就和我起床了，母亲帮我送到离家有十来里路的渡口。这担大蒜大概有80多斤，母亲帮我送上船就回家了。此时，我是上了老虎背，没办法。之前曾也来过湖口街，那都是和母亲一起，自己独自还没来过。船靠湖口岸时，我吃力地将菜蓝子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在菜摊边找了个地方歇下来叫卖。       

      从早上7点钟到下午傍晚时分，我的大蒜只卖一半，天渐渐黑了，我找了个旅馆，花两角钱买了张床铺睡下。那时候的人很节省，大家都睡通铺，彼此没有贫富之分，没有贵贱之分。这个通铺只分男女，我旁边睡的是一位阿姨，因为是冬天，我冰冷的脚不小心碰在她身上，她不但没有不高兴，还心疼地说我这么小就卖菜，然后把我的一双脚放到她怀里。当时我就感动得流泪，因为我在家是老大，下面有几个弟弟和妹妹，我在很小时就是自己睡，还没有人这样照顾我。早上起床，她又拿梳子帮我梳头，扎辫子。我看着她慈祥的面孔，真感觉比妈妈还亲，直到她丈夫，一位干部模样的军人来邀他出发，我才像做梦一样地醒来，继续去卖菜。

       中午时候，我终于把一担大蒜卖完了，平均卖了八分钱一斤，共卖了六元多钱。当天下午，我坐上回家的最后一班轮渡，我的第一次卖菜任务顺利结束，那年我刚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