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番外篇 手机也疯狂 文字字幕 明朝嘉靖年间,一股倭寇在浙江登陆,杀败多支明军,一路掳掠。匪首号称二大王,每战辄挥扇用幻术惑众,独衣红袍,骑而行。 ____《倭变事略》) 场景一 东南沿海某小渔村 白天 广袤的大海,轻涌的海浪,煦暖的阳光。(渐近) 海滩上挂着渔网,半裸着上身的渔民正费力地将渔船拖到岸边。 赤脚、裸着上身的孩子们在岸边跑来跑去。 一队衣甲鲜明的明军官兵耀武扬威地经过小渔村向前方开进。当先骑着高头大马的明军将领头戴紫金冠,身披铜甲,腰间悬着龙泉宝剑,一手持辔,一手抚剑,颇有点意气风发的意思。 画外音:一声呼啸。(切至) 岸边的树林和灌木丛,昼 呼啦啦冲上来一帮或赤脚、赤膊,或袒胸蔽履,手执大刀、长矛的倭寇,嗷嗷怪叫着见人就杀。 惊慌失措的渔民扔下渔船乱成一锅粥。 骑马的明军将领有些慌了手脚,抽出宝剑,大喊:杀呀…… 倭寇没头没脑一股脑冲过来,瞬间将明军官兵的阵势打乱。 略一交战,明军将领不敌倭寇首领,被对方一刀劈于马下。 明军官兵即刻瓦解,丢盔弃甲而逃。 倭寇一路追杀明军,洗劫村庄。(切至) 小渔村里,昼 宁静的小渔村顿时鸡飞狗跳,四处传来儿童妇女撕心裂肺的哭叫。 洗劫过小渔村的倭寇扛着粮食,牵着牲畜沿官道而行。(切至) 官道,昼 前方道路一队由僧道、贩夫走卒各色人等组成的近百人的江湖豪客向小渔村急匆匆赶来。 为首一位胖大和尚手执八尺生铁棍,威风凌凌,远远望见倭寇杀来,止住众豪客,当先而立。 倭寇有些犹豫,不敢贸进。 双方对峙。 身穿红袍,骑着高头大马的倭寇首领骑马来到倭寇队伍前面,手摇折扇,颇有些不屑地瞄了众豪客一眼,然后冲手下一个喽啰耳语了几句。 那喽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和尚不在庙里吃斋念佛,跑到这里来挡我们的路,不要命了吗?识相的马上散开,惹得我们二大王不高兴了,叫你们个个难逃无常追命。 大和尚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声如洪钟:阿弥陀佛,佛说众生平等,各位因一己之欲念夺他人之财帛,伤他人之性命,轮回之中怕要永坠阿鼻地狱。且听大和尚之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将来免遭轮回之苦。 小喽啰:大和尚太罗嗦,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看是我们下地狱还是你大和尚去见佛祖? 二大王一挥折扇。 手下众喽啰皆舞刀而起,向空挥舞。 折射的阳光刺得众江湖豪客睁不开眼。 二大王将折扇向前一指。 众喽啰即刻分成六队,向众豪客裹挟而来。 大和尚向身边的江湖豪客道:阿弥陀佛,这是倭寇惯用的蝴蝶阵,也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且看我怎么破他。 说着大和尚轻挥手里的铁棒。 身后的众豪杰各自身后取出打磨得光滑铮亮,又镀了银的铜帽戴在头上,铜帽周缘似花瓣伸展,好似倒扣的石榴花戴在头上,尤以额前花瓣较长,恰似伸长的鸭舌挡于眼前。正好挡住了倭寇兵刃上反射过来刺眼的白光,因为打磨得好,且镀了银,阳光下铜帽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反倒将倭寇照得睁不开眼。 大和尚急跃而出,越过手忙脚乱的倭寇喽啰,铁棍向二大王面门砸下。 二大王见大和尚破了自己的蝴蝶阵,又见大和尚冲了上来,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在马上身体向后一倒,便以折扇硬架铁棍,顿时双手虎口震裂,鲜血顺前臂流下,倒撞马下。 大和尚冲上前,举棒砸去。 二大王丢了手里的折扇,顺手操起地上不知谁丢下的大刀向上一格,将大和尚的铁棒架在空中,两人同时发力,谁也没有占得了上风。 大和尚眼看伤不了对方,将铁棒往回一拖,拦腰横扫对方下盘。 二大王凭空跃起躲过和尚铁棒,顺势斜刀往和尚肩头砍去。 大和尚一收身,堪堪让过敌人这一刀。 二人如此这般一番厮杀,却谁都没能占得一丝便宜。 大和尚眼见不能取胜,眉头一皱,架开敌人的大刀转身就跑。 二大王正战得焦躁,却见敌人转身要逃,不知有计,只当他已经力疲,遂拼命追了上去。大和尚正奔跑间突然停步,反身照冲上来的二大王当头就是一棒。 二大王跑得急了,顷刻间停不住脚步,只得勉强一斜身子,铁棒正砸在肩上,顿时肩骨断裂,倒在地上。 大和尚赶上手起棒落将二大王砸得脑袋开花,登时毙命。 下余众喽啰被众江湖豪客打杀殆尽。 刚才四散奔逃的官军趁机返身加入战团,争夺倭寇首级。 众豪客布下的阵势瞬间被打乱,侥幸不死的倭寇乘乱夺路而逃。 大和尚仰天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遂发一声喊,众江湖豪客闻声,也发一声喊,四散而去。(切至) 七侠镇上空 夜 时空大巴像流星一般开进七侠镇上空,等待着进入时空隧道。银白色的高亮度频闪灯和航行标志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导游手持麦克风,一脸嫌弃的样子:你们的良心和道德在哪里?你们不消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乘坐时空大巴到古代旅游你抱着什么心态,骗吃骗喝骗玩吗?一车人都没人家一个人买的多,你们对得起谁呀?要为你们的良知买单,没有良心要遭报应的。我不管你们从沈阳也好、河南也好、西安也好。就算买个夜壶回去也可以当古董的嘛...... 有乘客小声嘟哝:都能坐时空大巴旅行了,带回去的东西还能算古董? 车窗边上一位带着大金链子,浓妆艳抹的胖女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一脸不屑地小声道:路边上的地摊货谁稀罕买啊?有没有奢侈品店?要有,还可以凑合挑几样首饰。说着偷偷将车窗打开一条小缝,边嗑瓜子边将瓜子皮扔向窗外。 后排车窗旁一位颇为帅气的年轻小伙正向同座的年轻姑娘打躬作揖:梅梅,别生气了好吗?我保证不看手机了,你看,我把电子书和游戏都删除了。说着,单手在手机上快速地操作起来。 韩梅梅显然很生气,转过头去假寐,就是不搭理李雷。 李雷急道:梅梅,你看,我真删了,现在我的手机比我的脸还要干净呢。看韩梅梅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干脆打开车窗:你要还不信,我把手机扔了。说着将手机伸出窗外。 前排戴金链的女人趁大家不注意,撇着嘴将一大包瓜子皮扔出窗外。 瓜子皮被高空的风一吹像钉子一样砸在李雷的手上,李雷手一松手机掉了下去。 场景二 同福客栈屋顶 夜 郭芙蓉和吕秀才相互依偎着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情话。 郭芙蓉:侯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吕秀才作陶醉状:是啊,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突然,一颗流星一明一暗地从远处快速向头顶飞来,郭芙蓉兴奋地叫道:哇,有流星。 紧接着又一颗流星飞来。 郭芙蓉:侯哥,快许个愿! 郭芙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吕秀才正傻傻地盯着自己:看什么?没看过啊? 吕秀才:一辈子也看不够! 郭芙蓉:讨厌!略显羞涩地转过脸去:侯哥,你许了什么愿啊? 吕秀才:我希望啊,掌柜的能给我们涨点工钱......(切至) 小贝屋里 夜 佟掌柜打了个喷嚏:谁说我坏话呢? (切至) 吕秀才:那样我们就可以买个房子了。 郭芙蓉:房子呢,要买大一点。 吕秀才:房子够住就行了嘛,要那么大干什么啊? 郭芙蓉:这你就不懂了,这房价啊一天比一天高,房子越大,升值空间越大。 吕秀才:房子是买来住的,你管他升值空间干什么? 郭芙蓉叹了口气,一手指戳在吕秀才的额头上:你呀,就是个榆木脑袋。 吕秀才:那正好可以给掌柜的再做一张桌子。 郭芙蓉顺手拧了吕秀才一把。 吕秀才:疼疼疼疼。 郭芙蓉怒目而视。 吕秀才:您继续,您继续! 郭芙蓉:你看啊,房子大点,你可以有一个专业的书房啊,对吧?看吕秀才没吭声接着说:摆上一张紫檀的书案...... 吕秀才眼睛开始发亮。 郭芙蓉:配上全套的紫檀笔挂、笔搁、砚屏...... 吕秀才:等等,等等,这砚屏啊,用紫檀的不好,容易裂,也雕不出彩,要用湖南的祁阳石,当然,最好用明山石的,这样雕出来的砚屏才显得清雅,跟我的气质比较配。 郭芙蓉:行行行,那就明山石的,再摆上田黄石的镇纸,湖笔...... 吕秀才:停停,停,这镇纸啊就不要用石头的了,太俗,要用青铜的,还要做旧,显得沧桑,有文化底蕴。 郭芙蓉:行行行,你说用什么,就用什么,再加上湖笔、徽墨、薛涛纸、澄泥砚,齐活了。 吕秀才露出满脸的陶醉状。 郭芙蓉接着道:然后呢,要有一个大客厅,没事呢就开个party,聚个会什么的。浴室也要大一点,放上香柏的浴缸,干一天活回家泡个牛奶浴,哇塞,想想就舒服。 吕秀才脑子里算盘珠子不住地滚动着,各种纸币的符号逐层堆叠。(叠加) 郭芙蓉嘴里不停地叨叨:......还要买......,还要......,还要...... 吕秀才脑子里堆叠的纸币符号将他埋了起来,只剩头和一只手在挣扎。 郭芙蓉:然后呢,我们就出去旅游,侯哥,你说去哪里好呢? 吕秀才:去趟比较大的城市...... 郭芙蓉:去趟铁岭? 吕秀才:铁岭在哪儿? 郭芙蓉:谁知道呢?顺嘴就说出来了。 吕秀才:那你说去哪儿? 郭芙蓉作向往状:首先呢,去趟夏威夷海滩晒日光浴,品尝热带水果,嗯…接着呢,去趟马尔代夫潜水,然后呢,去巴黎参观埃菲尔铁塔...... 吕秀才旁白:埃菲尔铁塔要三百年后才有呢。然后一堆账单、各种货币的符号劈头盖脸地砸下,将吕秀才完全淹没:子啊、上帝啊、如来佛祖,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切至) 小贝屋里 夜 佟湘玉和白展堂陪着莫小贝复习医考知识。 莫小贝打着哈欠向佟湘玉道:嫂子,我不想复习了,今天早点睡,行吗? 佟湘玉:小贝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呀,过两天就该考试了,考不了执业医师证,以后你的人生将是一片黑暗呀! 莫小贝:早知道就不学医了,这么麻烦,风险大,收入低,每天累得半死,没有正常的节假日,白大哥,你说我当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怎么就选择了学医这条路呢? 白展堂:可不是吗?考试,考试,当个医生怎么就这么难呢?天天把功夫都花在考试培训,解答拐弯抹角的题上了,哪还有空钻研业务,水平怎么提高?疗效怎么会好?以前不要证的时候也没见那么多的医患纠纷和医疗事故,现在倒好,人人都有证了,医疗事故也多了。也不见得有证的比没证有经验的疗效就好。 佟湘玉:可不是嘛!十八里铺的薛神医,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他医术高,收费还少,这不,让上头查到他没证,医馆都叫封了。换了个姓贾的大夫,据说每次考试都一次过,那叫一个厉害,可是给人看病,愣是分不清风寒风热,还牛气得不行。以前薛神医两副药,三两天能看好的病,贾大夫愣是要整上半个月,就这,还不一定能好。 顿了一下,佟湘玉接着道:考试,考就考了吧,可是凭什么考试的时候内外妇儿,医学伦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考,执业的时候又不让你用? 白展堂:可不敢用,你考内科的敢给人包个伤口,对不起,违法! 莫小贝:为什么呀? 白展堂:为什么?超范围执业呀。路边碰上个犯病的、生小孩什么的,可千万不敢去帮忙。 莫小贝:为什么呀? 白展堂:病人要是没事,那也就罢了,病人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家属能饶得了你?天天跟你闹,不赔你个倾家荡产,事情就不能完。你说,就咱们这样的,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切至) 同福客栈后院 夜 李大嘴背着包袱走进后院,看见晾在绳子上的被褥开始吼起来:秀才,你不(是)答应帮我收被褥的吗?咋现在还搭这儿呢?回头受潮了,再叫我得个风湿病啥的,我可赖着你了啊! 李大嘴嘟嘟囔囔地背着包袱走回房间,放好包袱后再走出来去收被褥。 头顶飘飘洒洒落下瓜子皮。(切至) 房顶 夜 郭芙蓉:哎,这什么?侯哥,这哪来的瓜子皮呀?(切至) 后院 夜 飘飘洒洒的瓜子皮落了李大嘴一头:秀才、郭芙蓉,高空抛物危险,知道不?我告诉你们啊,乱扔果皮纸屑是不文明的行为。 李大嘴把被褥搭在肩上:秀才,别以为不吭声我就,啊......(切至) 房顶 一声凄厉的哀嚎传来,郭芙蓉和吕秀才吓了一跳,彼此对视一眼:怎么了?大嘴! 吕秀才和郭芙蓉两人急忙下楼。(切至) 小贝屋里 夜 白展堂正语重心长地向莫小贝说道时传来了李大嘴凄厉的哀嚎。 三人匆匆对视一眼,丢下手中的书向后院跑去。(切至) 大嘴秀才屋里 夜 李大嘴头上包着白布半靠在炕上哼哼:哎哟......我这,可能脑震荡了,哎呀,不行,头疼,晕得厉害,想吐...... 郭芙蓉:是不是还想吃点酸的呀?我说大嘴,你运气挺好的嘛,收个被褥都能让流星砸中,赶明儿买张彩票去,指定中大奖。 李大嘴:去去去去,感情受伤的不是秀才。彩票是什么? 莫小贝:彩色的当票呗,这都不知道。 李大嘴:掌柜的,我这可是在店里受的伤,应该算是工伤吧? 佟湘玉:这不算......看大家都瞪着她,改口道:那什么算? 莫小贝盯着桌上的手机:白大哥,你走过江湖,见过世面,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围到桌边。 李大嘴边哼哼,边插嘴道:是暗器,绝对是暗器。 佟湘玉:大嘴,你是不是得罪了啥江湖人物了? 吕秀才:傻了吧,谁会拿这么个玩意儿当暗器?这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 郭芙蓉:什么叫空气动力学? 吕秀才: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众人:去! 白展堂:以我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这是一面令牌,你看啊,这做工,这质地...... 佟湘玉:那这会是谁的令牌呢? 白展堂:据我所知,江湖上很多门派都会用令牌联络或者发号施令。还有些江湖大佬用令牌彰显身份。像明教的阴阳圣火令,谢烟客的玄铁令...... 李大嘴:这我知道,还有李清照的如梦令。 郭芙蓉:大嘴,不懂就不要乱说好不好,这如梦令是...... 李大嘴恼羞成怒:咋的了?只许你们说,我就不能说了?这是你家呀?小贝不成天念叨李清照如梦令,李清照如梦令的吗? 郭芙蓉动手想打李大嘴:我......被秀才拉住。 吕秀才:依我看啊,这就是一个凭证,就像它。说着从怀里掏出中州大侠的牌子。 郭芙蓉、吕秀才:中州大侠,扶危济困,中州大侠,你身边的大侠! 佟湘玉:得瑟个啥?展堂,把你的金牌取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白展堂:扯远了,扯远了啊......(切至) 桌上的手机: 拿着古董的筷子 捕捉呻吟的蚊子 剥开烫手的栗子 给你幸福的种子 ...... 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发亮,光滑的镜面上一张精致的面孔含笑望着大家,一阵嗡嗡声后传出抒情的歌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 莫小贝突然大叫道:妈呀,鬼呀!一矮身钻到桌下。 秀才拉住郭芙蓉,白展堂拉着佟湘玉就往桌子下钻,顿时凳子翻倒,碰头、踩脚也顾不得了。 李大嘴躺在床上一骨碌翻过身,拉被子盖住全身,头钻到枕头底下瑟瑟发抖。 ...... 没有手机的日子 才能这样子 你是我 牵着手 在原始森林的猿人 娘子 你是我 牵着手 在原始森林的猿人 娘子 你是我 牵着手 在原始森林的猿人 娘子 你是我 牵着手 在原始森林的猿人 娘子 没有手机的日子..... 音乐反复响过几遍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郭芙蓉在桌下轻声问道:怎么不唱了? 莫小贝从桌下钻出来矮着身子往桌上一瞅:妈呀,它还在那儿。 正往外钻的众人吓得又往桌下挤去。 过了一会儿,听它再没动静,众人这才从桌下钻了出来。 李大嘴听见大家出来了,也跟着掀开被子,钻出被窝:这啥玩意啊,咋还唱上了呢? 郭芙蓉抖抖索索地说道:是,是,是,鬼吧?我听说啊,有些鬼会借尸还魂,这个是不是借错东西了? 吕秀才:芙妹,别怕,啊!这'鬼吧'是什么东西? 佟湘玉对着手机:这位'猿人'先生!你的娘子是不是找不到了?她可不在我们这里。你神通广大,仔细看看,我们这可没有你的娘子吧? 李大嘴:掌柜的,你咋知道他是猿人呢?猿人是啥人啊? 白展堂:你笨啊,没听他唱'你是我 牵着手 在原始森林的猿人'啊?'猿人'的相公,当然也是'猿人'了。至于说猿人是啥人,那肯定是跟汉人、蒙古人、犹太人、印度人、阿拉伯人一样是个民族嘛。 佟湘玉:你听他叫那声'娘子'多深情,多感人,是吧,展堂?说罢,含情脉脉地望着白展堂。 白展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瘆得慌。 郭芙蓉:哎哟,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罢做出抖手状。 佟湘玉:好了,天不早了,大家也早点睡吧。 白展堂:那这个'猿人'怎么办? 佟湘玉:就搁这儿吧,找不到他'娘子'他自己就会走了。 吕秀才深情款款地望着郭芙蓉:芙妹...... 李大嘴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一把抱住白展堂的腿:掌柜的,你们不能丢下我啊? 白展堂:瞧你那熊样。你给我松开,掌柜的在那儿呢。 李大嘴:我不管,要么,今儿晚上你们就在这儿陪着我跟秀才,要么就让我们跟你们一块儿走。 佟湘玉:这是你们屋,你们要到哪儿去? 李大嘴:我不管,反正你们去哪儿,我们就跟着去哪儿。是吧,秀才? 吕秀才:对! 佟湘玉:好了好了,今晚打地铺,烦死个人了! 莫小贝:嫂子、小郭姐姐,你们陪我去我们屋吧,我还要复习呢! 佟湘玉:太晚了,不复习了。 莫小贝:那我过两天考试怎么办? 佟湘玉:不考了,我就不信离了这个证,咱们就不能活了! 莫小贝:耶,嫂子万岁,我爱死你了,嫂子!说罢,在佟湘玉脸上亲了一口。 郭芙蓉帮吕秀才收拾被褥。 李大嘴扛着被褥走到了门口:走吧,你们,还磨叽啥? 白展堂:大嘴,你的头没事了? 李大嘴:哎呀,不行,头疼,晕得厉害,想吐......(切至) 大堂 次日晨 传来一阵敲门声。 白展堂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啊?这么早,还没开门呢! 祝无双:是我,师兄,我巡街回来了。 白展堂:是无双啊,等着啊,我给你开门。白展堂没精打采地爬起来将门打开一条缝,让无双挤了进来,然后又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祝无双见大家在大堂打地铺有点诧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师兄?怎么都睡这儿了? 白展堂仍迷迷糊糊地答道:没事,就是有点饿,无双啊,赶紧去给我们做点啥吃的去,快饿死了都。我再歇会儿。 祝无双看见李大嘴头上缠着白布,问道:大嘴,你的头怎么了? 白展堂道:没事,快去做饭吧,大嘴他们屋别进啊! 祝无双自言自语道:大嘴他们屋有什么,还不能进? 掀开帘子,慢慢往后院走去。(切至) 后院 晨 经过大嘴他们屋的时候,忍不住好奇,蹑手蹑脚走进屋里。(切至) 秀才大嘴屋 晨 祝无双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仔细地看——光滑的那一面竟然照出了自己的影子,不由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吗?说着不停地撅嘴、挤眼、耸鼻子,做鬼脸,镜子里的人影也跟着撅嘴、挤眼、耸鼻子,逗得自己嘻嘻傻笑,然后手指按住了盒子上的一个凸起的地方,光滑的镜面竟然亮了起来,一张精致的面孔含笑望着自己。 祝无双吓了一跳,看那张脸既不动,也不说话,仔细一看,似乎是一张精致的画,遂大着胆子轻轻在那张脸上摩挲,不想那张脸竟然突然消失了,继而出现了一个香肠嘴的家伙在那儿又唱又跳。祝无双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切至) 大堂 晨 众人正收拾被褥起床,突然听见无双的笑声。 佟湘玉:无双这是怎么了? 白展堂:是啊,平常挺文静一姑娘,这怎么......哎呀,不好! 佟湘玉:猿人? 吕秀才刚想张口,看一眼身旁的郭芙蓉又咽了下去。 郭芙蓉叫道:无双! 莫小贝:无双姐! 李大嘴没吭声,跟着大家往后院跑。 白展堂带着哭腔挥舞着双手跑在最前面:双,妹儿啊! 无双见众人冲进屋里,手指着手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无...... 佟湘玉:嘘,压着嗓子:小声点! 众人压低声音:双...... 佟湘玉小声地:放下那猿人! 白展堂小声地:快,妹儿,听话! 祝无双:怎么了嘛? 莫小贝小声地:那是鬼! 祝无双:这不是皮影戏吗?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嘛?想了想:师兄,你们是故意想吓我的,对不对? 佟湘玉:无双,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看过皮影戏吗? 祝无双:我从小在葵花派长大,哪有人带我去看皮影戏嘛? 佟湘玉:可怜的娃呀! 白展堂:双,听话,先放下猿人,想看皮影戏,等发了工钱师兄领你去十八里铺去看啊。 佟湘玉突然就有点酸溜溜的感觉:还是有个师兄好啊! 吕秀才: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不说那什么,就不会有那什么来找你......转头看见郭芙蓉正瞪着自己,赶紧闭嘴。 祝无双:我听人说,皮影戏就是隔着薄薄的羊皮的扁扁的盒子里各种会动的小人儿在里面演戏。这不就是扁扁的盒子隔着层,这不知道是什么,里面会动的小人儿正在演戏吗? 佟湘玉: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哦。略思索了一下:不过,这跟过去我看过的皮影戏不太一样。 白展堂:就是,这也太逼真了。 吕秀才:你就不能让人有发明创新?魏学洢的《核舟记》就说了'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以至鸟兽、木石,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尝贻余核舟一,盖大苏泛赤壁云。那上面雕刻的人物呀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呢。 佟湘玉:那,演皮影戏的人呢?人在哪儿啊? 李大嘴:对啊,人呢? 吕秀才:机关消息啊,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三千多年前啊,有人向周穆王献了一名木头的伶人,不仅会唱歌跳舞,还会眉目传情,周穆王还以为是真人呢! 白展堂:照你的意思,这真是皮影戏?真是件宝贝啊。 吕秀才:子曾经曰过的...... 佟湘玉:别曰了,既然是宝贝,那我就收起来了啊! 李大嘴眼里发着光:凭什么呀,砸我头上的东西,那就该是我的。 佟湘玉:你头上还有房顶呢,你咋不说这房子也是你的? 李大嘴:我倒是想。 白展堂:放我这儿。 莫小贝:放我这儿。 佟湘玉:好了,别废话了,我也不保管了,就放展堂那儿,你们谁想看,就找展堂,前提是不能影响店里的工作。 白展堂伸手去要,祝无双缩回手笑道:师兄,我还没看完呢,我也不是店里的人,影响不了店里的工作,今天就我先看了啊!拿着手机跑出房间。 白展堂:无双,饭呢? 远远传来祝无双的声音:光顾看皮影戏,忘做了,你们让大嘴做吧! 李大嘴:无双,晚上早点回来啊!(切至) 大堂 傍晚 燕小六拽着祝无双来到大堂门口很严厉地:进去。 祝无双:进去就进去。 燕小六皮笑肉不笑地:你们干的好事! 白展堂:哟,小六来了,快坐下喝杯茶。转头问祝无双:无双,怎么惹燕捕头生气了? 祝无双:没事啊,真没啥事。 燕小六哼哼一声:没事? 佟湘玉从楼上下来,看见燕小六面色不善,问道:咋了嘛?小六,出啥事了嘛? 燕小六:身为七侠镇唯一的捕快,成天正事不干,你说,你都干嘛了?今天。 祝无双:巡街啊,还能干嘛? 燕小六冷笑一声:巡街?你要巡街了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的大案子? 众人:大案子? 李大嘴撂门帘出来:发生啥大案子了?快说说! 燕小六:你一个厨子,发生嘛案子跟你有嘛关系? 众人:去,炒菜去。 李大嘴:嘁,我还不稀得听呢。掀帘子走进后院。 燕小六眼睛一瞥吕秀才和郭芙蓉。 佟湘玉:秀才,去把今天的账算了,小郭,去把楼梯擦了去。 郭芙蓉:会有多大的案子,还故作神秘,嘁。 两人一个向柜台走去,一个向楼梯走去。 佟湘玉:好了,快说! 燕小六:西街的刘大爷儿子丢了,算大案子不算? 佟湘玉:哟,丢人了呀? 燕小六: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白展堂:不是,你等会儿,西街刘大爷不是只有一闺女吗,早嫁到左家庄去了,哪儿又冒出来的儿子? 佟湘玉:是哦! 祝无双:那是他养的京巴狗,整天儿子儿子地叫。 佟湘玉和白展堂恍然大悟:原来是条狗啊? 燕小六:是条狗怎么了?不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狗其实比人更通人性,你给他点吃的,他就冲你摇尾巴,整天陪着你,还能给你看家护院,不比那些就知道伸手要钱,要东西,还不干点正事的'人'强一万倍啊? 白展堂:哎呀,可以啊,小六,现在整得一套一套的。 佟湘玉:小六,说得好,后来那条狗找到了没有啊? 燕小六:你不知道,那狗不见了,把个刘大爷急得呀,六十多岁人了,差点哭出来。 祝无双:那后来不是找到了嘛! 燕小六:你...... 佟湘玉: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是吧,展堂? 白展堂:对对,找到就好! 佟湘玉:还有呢? 燕小六:还有张寡妇和李裁缝吵架,钱掌柜丢了一块古玉...... 祝无双:那张寡妇和李裁缝之间就是个误会,澄清了就没事了,钱掌柜最后不是承认了那块玉是自己藏起来的吗? 燕小六:祝无双,你记住只要你一天还穿着这身公服,你一天就要心系百姓,要不是你一整天都盯着这玩意儿看,没去巡街,怎么会出这么多事?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白展堂:是,一定要认真反省。赶快向燕捕头道歉! 祝无双:那什么,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了,都早点休息啊!打着哈欠向后院走去。 燕小六:哎,哎,我还没说完呢......转身对白展堂:老白,一定要让她吸取教训,下不为例啊。好了,我也要走了。说罢,放下手里的皮影戏转身走出大门。 佟湘玉:小六,吃了饭再走! 燕小六:不吃了,气都气饱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大嘴正端菜出来,见燕小六放下皮影戏,一个箭步冲上来,以少有的敏捷身手将它抄到手里:总算轮到我看了。 佟湘玉:什么就轮到你了?放下,'皮影戏'没收,以后谁也不许看了。 李大嘴、莫小贝:凭什么呀? 佟湘玉:就凭我是掌柜的,同志们呀,你们看今天无双捅了多大的篓子,教训深刻呀!再说了,这东西这么复杂,大嘴,你又看不懂...... 李大嘴急了:掌柜的,你这是歧视我是文盲啊? 佟湘玉:没有,我没有那意思。 李大嘴:那你是啥意思?我告诉你们啊,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听见了没?谁抢我跟谁急。 佟湘玉委屈地:展堂...... 白展堂生气地:让他看,让他看,让他看个够。 佟湘玉疑惑地:展堂? 白展堂:但是我有个要求啊。 李大嘴:谢谢啊,老白,有啥要求你尽管说。 白展堂:就是不许看得太晚,不许影响明天工作。 李大嘴:放心,指定不会影响明天工作。说完哼着小曲走进后院。 佟湘玉:展堂,这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白展堂:啥意思啊? 佟湘玉:你看看!顺手一指,郭芙蓉、吕秀才、莫小贝都望着大嘴的背影,一副向往的样子。 白展堂:放心啊,就算他们一天到晚看,用不了几天,看腻了,就没那么多激情了。(切至) 大嘴秀才屋 夜 李大嘴半卧在炕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一边跟吕秀才说话:秀才,你真不过来看看?老搞笑了......哈哈哈哈...我...我跟你说...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李大嘴的笑声,屋外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狗叫声。 吕秀才一手握笔,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右首写着几个俊逸的小篆《武林外传》,一边冲李大嘴道:大嘴,你小声点,我这都没法写了。 李大嘴:不是,秀才,我跟你说,真老搞笑了,哈哈哈…… 吕秀才:大嘴,大嘴,别笑了,小心笑多了脸上长皱纹。 李大嘴:笑一笑十年少,知道不? 吕秀才:夫子莞尔而笑,大嘴,你要笑得含蓄一点才好。 李大嘴:秀才,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我李大嘴天生就这么张大嘴,笑起来就这德行,你要嫌我笑得难看,赶紧趁早别看,啊! 背景音乐响起: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吕秀才:不是,大嘴,你这样容易把狼招来。 背景音乐换成饿狼传说。 李大嘴:狼,我告诉你,秀才,我就怕它不来,他要敢来,我给你们烤孜然狼腿,嘻,狼,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呜……啊,哈哈哈…… 吕秀才放下笔,整理好书桌,钻进被窝里:狼也叫得比你好听。 那边李大嘴一会儿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用手咚咚拍着炕。(切至) 屋外,漆黑的夜 寂静的夜空,犬吠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切至) 大嘴秀才屋 夜 吕秀才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用被子将头捂住,仍然睡不着,开始烦躁起来:大嘴,你掐死我得了。 静谧的夜空不时传来突兀的笑声,间或夹杂着阵阵的犬吠。(切至) 客栈大堂 昼 白展堂拿着《江湖月报》绘声绘色地跟大家读报:本报讯:……大股倭寇登陆浙江,匪首红袍独骑,擅妖法,大败官军,将军陈善道战死,……得一少林僧人率江湖豪客八十余人迎击倭寇,大破‘蝴蝶阵’,击杀‘二大王’,余匪大部伏诛,唯宵小争功,致小股倭匪逃遁…… 食客甲:佟掌柜,我的‘红烧肉’怎么还没好? 佟湘玉一边安抚顾客:红烧肉快好咧,您稍等一等哦!一边冲吕秀才:还不赶快去催去! 吕秀才急急忙忙走向后院。 食客乙:老白,接下来怎样了? 白展堂:等等啊,下面播报天气预报:据钦天监近期发回的消息,由于全球气候变暖,近期雨水较历年同期大幅减少,因此提醒大家,切勿肆意砍伐森林,破坏植被,为后世子孙留下一个美丽的地球。 食客丙不屑道:净瞎扯,地球气候变暖,跟我们有啥关系?地球是啥玩意啊? 食客乙:老白,先别管什么后世子孙了,逃跑的倭寇怎么样了? 白展堂:小道消息啊,听说逃了的倭寇跑到内陆来了。 食客丁:净瞎扯,倭寇他不在海边抢劫,跑到内陆来干什么?难不成改行当山大王? 同桌的食客戊呵呵一笑:喝酒,喝酒! 食客己:说起这山大王啊,各位听说了没?抬头环视一周,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听说翠微山让人给挑了。 食客乙:不会吧,翠微山的山贼可是恶得很,杀人放火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食客己: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遇上比他们还狠的主,就熊包了。听说啊对方来了不到十个人,一言不合就开打,没想到那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就这一顿打下来,翠微山上没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就这样一个山寨就叫人给夺了。 食客庚:佟掌柜,我的冰糖雪梨炖银耳怎么是咸的? 佟湘玉:啊?推白展堂:展堂,去看看! 白展堂悄声:凭什么我去?你是掌柜的… 佟湘玉柔媚地:展堂……! 白展堂:好好好,我去,你别这样叫我,受不了啊,这个。 白展堂走到顾客胖洪跟前:这冰糖雪梨炖银耳为什么会是咸的呢?这个……白展堂抓耳挠腮:这个主要因为,他是因为什么呢? 胖洪:那不是问你吗?那是为什么呢? 白展堂:他是因为…因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他是……恭喜你,获得了本店开业八周年纪念周的特别大奖。 场外响起一阵喝彩声。 胖洪站起身撸起袖子,激动得热泪盈眶: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是你们给了我生命,其次,我要感谢同福客栈给了我这个中奖的机会……说着一把把白展堂搂住,作势要去亲他。 白展堂吓得赶紧挣开:好了好了,咱先不感谢了,先来了解一下你的奖品吧! 佟湘玉拉了拉白展堂:老白…… 白展堂悄声:放心吧,我有分寸! 大堂里的顾客伸长脖子都想看看奖品是什么。 白展堂:小郭…… 众食客起哄道:哇,送美女呀? 胖洪一副正人君子样连连摆手:这奖,我可不敢要,一会儿秀才该找我拼命了。 白展堂:你敢要,我也不敢送呀。转头对郭芙蓉小声耳语几句。 郭芙蓉小声道:这行吗?要不先问问掌柜的。 白展堂小声道:你没见现在大家的热情都高涨起来了,趁这机会好好宣传宣传,多好啊! 郭芙蓉环视一周:也对哈!转身离开。 大堂里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望着楼梯口,一边议论着。 不一刻郭芙蓉手捧盖着红布的托盘,笑容可掬地走到白展堂跟前。 白展堂:下面我们有请同福客栈的佟掌柜为获奖顾客颁发大奖。 佟湘玉笑脸盈盈地走上来,轻轻揭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一把钥匙赫然显现眼前。 望眼欲穿的食客大失所望。 白展堂:我们的特别大奖就是同福客栈贵宾套房两天的免费住宿…… 胖洪一脸嫌弃:你们那贵宾房中看不中用,还没有我家的炕舒服,不稀罕。 大堂里有人开始起哄。 白展堂拍拍胖洪的肩头:没见识了不是?想想啊……(切至) 贵宾套房 傍晚 胖洪在房里像白展堂描述的一样享受着。 白展堂画外音:那么富丽堂皇的一间大屋,墙上挂着仕女图,案上熏着紫檀香……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我们客栈特别定制的月洞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我们客栈有一件宝物,等你看了过后啊,保证是舍不得放手,那日子……夸张地吸了口气: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呀。(切至) 大堂 中午 郭芙蓉作陶醉状:哇塞,想想都舒服。(切至) 空旷的大堂 第二天昼 没有一个顾客。 楼上不时传出神经质般的笑声。 李大嘴愤愤地道:这家伙神经了吧,笑得这么瘆人。 吕秀才:大嘴,别光说别人,就你前两天笑得比他还夸张呢。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有顾客进门。 白展堂:客官,欢迎光临! 听见楼上传出的笑声,那顾客吓得转身就走。 白展堂:客官,吃点什么?哎,你别走啊! 佟湘玉忧心忡忡地道:展堂,你出的好主意——这都两天了,来一个客人就被吓走,来一个客人就被吓走,这生意还咋做嘛? 白展堂:我也没想到他的笑声这么有杀伤力呀。好在过了今天晚上他就该走了,再忍忍吧。(切至) 贵宾套房门口 次日晨 白展堂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地:客官,贵宾套房使用期限到了,我们特别赠送一顿豪华早餐,请出来就餐。 胖洪隔着门疲倦地:我再住两天不行吗? 白展堂:我们的大奖只有两天的期限。 胖洪打开门:那我付钱不行吗? 白展堂:对不起,已经有人预订了这套贵宾套房。 胖洪:那你给我找个便宜房间,只要有皮影戏看就行。 白展堂:对不起,皮影戏也有人预订了。 胖洪:你看,老白,咱们再商量商量,你再想想办法。 白展堂:对不起,我们的贵宾套房和皮影戏都已经预定出去了。略思索了一下:要不你也预约一下,等过几天别的顾客退房了,我再通知您! 胖洪:套房不套房的,那倒无所谓,关键是要有皮影戏。 白展堂:那咱们先说好,到时候我给您留着。你的早餐在哪儿吃? 胖洪:送到我房里来吧,我要和她再呆会儿。(切至) 翠微山下,西凉河边 胖洪顶着两个黑眼圈,失魂落魄地边走边叨叨:真是个好宝贝呀,真是个好宝贝呀,啧啧,要是能给它弄过来…… 旁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与他擦身而过。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画外音(老人):哎哟,哎哟…… 胖洪正自怨自艾,也没心思去看看身后发生了什么,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 胖洪懵懵懂懂地问道:干嘛? 一个彪形大汉抓住胖洪后背的衣服。 胖洪:你干嘛?干嘛?松…松开,你给我松开。 彪形大汉一指躺地上的老人:你说干嘛?撞了人你就想跑? 胖洪眼睛瞪得溜圆:谁撞人了? 躺地上的老人伸手一指:就你,你撞我了。 胖洪一肚子火:怎么着?碰瓷呀?告(诉)你,在七侠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洪爷我还没怕过谁呢。跟我玩碰瓷,找死呀? 胖洪说着伸手去掰那大汉的手,涨红了脸,却没有掰开,顿时一脸尴尬,僵在当地。 大汉:撞了人还这么横,还有没有王法了?走,跟我去见官去。 胖洪一看对方不好惹,顿时软了下去:好,算我倒霉,我赔钱。 那大汉一脸得意地笑道:看你也是个老实人,这样吧,我们也不多要你的,就一百两吧! 胖洪顿时激动起来:一百两,你不如直接去抢好了,当我是冤大头啊? 大汉:我们老爷子的身子金贵,但凡碰坏了点,别说一百两,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 胖洪:把我全家卖了也不值一百两。 大汉:那这样吧,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撞了我们老爷子这事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胖洪:啥问题? 大汉:你刚才边走边叨叨什么宝贝,那是什么? 胖洪一听宝贝,顿时来了精神:你说同福客栈的宝贝呀?啧啧,那可真是件好宝贝呀!两眼放出光来,炫耀般地跟那大汉讲解起宝物来。(切至) 七侠镇街头 昼 世外桃源般的七侠镇仍旧一片繁荣景象。 睡眼惺忪的李大嘴挎着篮子,精神恍惚地走在大街上,就连路边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直到有人匆匆而过,将他撞了一个趔趄,这才回过神来:走路不带眼睛呀…… 那人回头一瞥,阴鸷的眼睛令李大嘴竟然感到有些寒意,不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路人甲:大嘴,看啥呢? 李大嘴:哦,没啥,买菜去。 小贩甲:大嘴,看看我这苦瓜,刚摘的,新鲜! 李大嘴蹲下挑着苦瓜,笑道:苦瓜倒是正经苦瓜,就是卖苦瓜的人不太正经。 小贩甲:去你的,你才不正经呢! 过路的人三三两两走过李大嘴身边,相互交谈着:听说衙门又贴告示了。 路人乙:啥事呀?咱们镇好久没贴过告示了。 路人丙:谁知道呢!走,看看去。 路人乙:咱又不认字儿,看啥呀? 路人丙:听别人念呗。 李大嘴站起身望向小广场那边:啥事呀? 小贩甲:咱这儿会有啥大事? 李大嘴:你说你就不知道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有国才有家,知道不?我得去看看去。说着向小广场走去。 小贩甲急道:那这苦瓜你还要不要了? 李大嘴:我刚挑出来的,你给我留着。(切至) 小广场,昼 照壁上贴着两张告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一张画了几个人像。 路人丁逐字逐句地念着告示的内容。 李大嘴倒没有认真去听,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另一张画着人像的告示,模糊的记忆中总觉得画像中的人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镇上几个泼皮醉醺醺地从面前蹒跚走过,其中一人边走边掏东西,嘟嘟朗朗地道:不信,不信,我拿,拿给你,看,看看……只听啪一声,一只宝石蓝掐丝镶着金边的钱袋掉在了地上,几个醉汉却谁都没有发现。 李大嘴几步走上前去,拾起钱袋,一把抓住那醉汉的肩膀:嘿,侯三儿,钱掉了。将手里的钱袋递了过去:给! 侯三儿醉眼惺松地接过钱袋,拉开绳子数了数:少,少了块,碎,碎银子。 李大嘴:不是,侯三儿,你啥意思?是说我偷了你的银子还是咋的? 侯三儿:没,没事,就当,就当我送你,送你了。 李大嘴一下涨红了脸,一把抓住侯三儿的前襟:侯三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谁,谁偷你银子了? 侯三儿:你,你给我松,松开。 李大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说,谁偷你银子了? 侯三儿斜眼一睨:谁说,谁说你偷银子了? 李大嘴:那你说,你的银子少没少? 侯三儿:银子,少了,见李大嘴横眉怒目地瞪着自己,又改口道:那,那是我喝,喝酒,花掉了。 几个路人七嘴八舌劝道:算了,算了,大嘴,跟个醉鬼置气,不值当。 李大嘴松了侯三的前襟:要不是看你喝醉了酒,今儿咱俩非得练练不可。(切至) 镇口,昼 钱掌柜满身泥土杂草,两眼淤青,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腿有些哆嗦地走在街口。 路人丁望着钱掌柜打趣道:老钱,又让老婆打了? 路人戊:钱掌柜,一大早上哪去了?瞧这一身的土。 钱掌柜两眼空洞地走着,没啃声… 路人己:老钱… 钱掌柜一改既往任事不放在心上的性格,心事重重地奔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路人戊:老钱这是怎么了? 路人丁:出什么事了? 路人己:老钱家那样的会有啥事? 钱掌柜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望望身后喃喃地道:出事了,出大事了!真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路人面面相觑地望着钱掌柜。 路人庚看见大家的表情忍不住乐道:怎么了这是?发现新大陆了?(切至) 钱府 昼 刚及及笄之年的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进府里,大声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钱夫人喝住丫鬟:站住,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丫鬟喘着气,急道:夫人,老爷,老爷他,老爷他出事了。 钱夫人顿时面色一变:老爷他出什么事了? 丫鬟一口气还没有喘匀。 钱夫人急切地道:快说呀,老爷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说呀,你想急死我呀? 丫鬟忙道:老爷他傻了。 钱夫人:胡说,老爷他无缘无故怎么会傻了?你是听谁说的? 丫鬟:要饭的小米说的。 钱夫人:小米是怎么说的? 小丫鬟怯怯地道:小米说老爷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也不说话,别人叫他他也不理人家,腿还直打颤,嘴直哆嗦,还说什么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街坊们都说,都说…抬头看看钱夫人,没敢继续说下去。 钱夫人:街坊们都说啥? 丫鬟犹豫地:都说…都说… 钱夫人:都说啥,你快说呀! 丫鬟脱口而出:都说老爷是叫你给打傻的… 钱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哭喊着往门外跑去:老爷……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丫鬟赶紧上去扶着:夫人,夫人…(切至) 七侠镇街头 昼 两个路人扶着钱掌柜往家走,一群人跟着看热闹,正碰上哭着跑来的钱夫人。 老远望见一群人扶着钱掌柜,钱夫人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来到钱掌柜面前哭道:老钱,你这是怎么了? 钱掌柜抬起迷惘的双眼,乍一见钱夫人,竟似突然梦醒了一般: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钱夫人:出啥事了你? 钱掌柜脑子里放电影般闪过一些画面:(切至) 镇口 昼 钱掌柜收完租子回来,刚走到镇口的时候发现私藏的碎银子丢了,急忙回头去找,也顾不得平时的干净,一头钻进了半人高的草丛掩住的小路。(切至) 镇口的小树林里 钱掌柜没找到丢失的碎银子,正沮丧地坐在树林里休息,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 山贼甲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大首领就相中这七侠镇了。 山贼乙:七侠镇可是不好惹的。 山贼甲:那照你说,咱们翠微山就好惹了? 山贼乙:你们才来不知道厉害…… 山贼甲打断他:几个种田的泥腿子,几个做生意的小商贩有什么厉害的? 山贼乙:上官云顿,知道吧?号称天下第一杀手,杀人无数,一到七侠镇,就被逮住了。还有盗神姬无命,飞刀门、五毒教的杀手、平谷一点红……这些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都栽到七侠镇了。 山贼甲:这些都是独脚大盗,怎么能跟我们兵强马壮比?顿了顿:我也就跟你说,咱们大首领可是相中了那什么客栈来着? 山贼乙:同福客栈。 山贼甲:对,同福客栈那件宝物。还有西街的当铺、东街的绸缎庄……七侠镇可真是富得流油,家家富庶,大首领指定要来七侠镇干他一票大的。 山贼乙:可是…… 山贼甲:别可是,可是了,大首领什么脾气?你再说这些丧气话,小心大首领定你个动摇军心…… 两个声音渐渐远去。(切至) 七侠镇街头 昼 钱掌柜喃喃地:山贼,山贼要来了。 钱夫人:什么山贼? 钱掌柜突然拉起钱夫人挤出人群急匆匆地走了:赶紧回家,赶紧回家! 小丫鬟忙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有人还默默念叨:山贼来了?(切至) 同福客栈大堂 中午 就餐的顾客络绎不绝。 燕小六带着祝无双风风火火地冲进店里表情严肃地:大家都在呢,这就好,赶快,指着就餐的顾客:你们,都别吃了,赶快离开。 众食客丢下筷子转身就跑。 佟湘玉冲上来急躁地:还没给钱呢,都站住,还没给钱呢……转身看着白展堂,委屈地:展堂! 白展堂:不是,燕小六,你发什么疯啊? 佟湘玉冲祝无双:无双,怎么回事?冲上去想拉住顾客。 祝无双将腰刀往外一拔:站住,没有燕捕头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 顾客瞬间走得一个不剩。 燕小六官味十足:无双,关门! 白展堂: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还叫不叫人做生意了?说着向祝无双走去。 祝无双将门从里面关上再次将腰刀拔出少许:都不许动,听燕捕头审案。否则…… 佟湘玉:否则你要干啥?冲燕小六:我们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燕小六咬着牙皮笑肉不笑:胖洪是在你们这儿住了两天吧? 白展堂:对呀,没错呀,今天早上吃过早餐就走了呀。 燕小六冲祝无双:记下来,是今天早上,不是中午,也不是上午,还有,是吃过早餐,不是空腹。 佟湘玉:小六…… 燕小六:本捕头办案期间,禁止套近乎。 佟湘玉:燕捕头,倒底是咋了嘛? 燕小六:胖洪家人刚才跑到衙门来报案,说胖洪让你们给绑架了。 众人张大嘴巴:啊? 佟湘玉:怎么可能嘛? 燕小六冷笑一声:哼哼,可能不可能自有本捕头调查,你们现在必须要配合本捕头查案,案子没查清楚前,谁也别想离开。 郭芙蓉:不是,今天上午洪夫人来问他走了没有,我跟她说得清清楚楚的,今天早上就走了,怎么到这会儿成了被我们绑架了? 李大嘴:要绑架我们也去绑架钱掌柜,绑架他干嘛呀? 燕小六:你们还想绑架钱掌柜?伸手拔刀: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白展堂将燕小六按坐在凳子上:冷静冷静! 莫小贝:他不是那意思… 燕小六插嘴道:那他什么意思? 莫小贝:他的意思是,就算是我们要绑架,也会去绑架钱掌柜…… 燕小六:那不是还是要绑架吗?起身又拔刀:帮我照…… 白展堂再次把燕小六按坐在凳子上:冷静冷静,燕捕头! 吕秀才:冷静,冷静一下,小六… 燕小六眼睛一瞪:嗯?…… 吕秀才:燕捕头,如果是你,你会绑架钱掌柜还是绑架胖洪? 燕小六:我当然是绑架钱……不是,我怎么会绑架呢? 众人异口同声:那我们也不会呀! 燕小六:那什么…那个,胖洪倒底去哪了? 众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燕小六:那胖洪为什么在你们这儿住了两天? 佟湘玉:都怪你,展堂! 燕小六:倒底怎么回事? 白展堂:是这么回事,这事呀,都怪大嘴。 李大嘴: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呀? 白展堂:跟你有啥关系?要不是你那天把胖洪点的冰糖雪梨炖银耳给做成咸的了,我用费那么大劲儿去给你圆吗?胖洪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就绘声绘色地讲了那天的事。 燕小六:费这么大劲儿就因为把糖错放成盐了,你们也真是…… 白展堂:顾客就是上帝,为顾客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佟湘玉:说得多好啊,鼓掌! 众人鼓掌。 燕小六:好了,好了,停,停。我是说,你们也真是够二的。 李大嘴插嘴道:二,是啥意思? 莫小贝:二傻子呗,这都不懂? 李大嘴冲燕小六吼道:说谁二傻子呢? 燕小六一拔刀,李大嘴往后一缩:您继续!您继续! 燕小六:所以说呀,你们的那个皮影戏呀就是个祸害,这就叫玩……玩……玩啥,丧啥来着? 众人:玩物丧志! 燕小六环视大家一眼:我知道是玩物丧志,我是看你们知道不知道,年轻人哪,教训深刻呀! 白展堂:那不是,那胖洪怎么又会失踪了呢? 燕小六:胖洪要在你们这儿住两天,当时就找人回去跟他家里人说了,说是今天一大早就回家去。可是家里人等得吧,都快变成木乃伊了,都还没见他回来,于是就来你们这儿问。结果小郭告诉她说胖洪已经回去了,可是没见着人呀,于是见人就问(扯着嗓子学女人声音)‘有没有见我们家老洪呀?’大家都说没见过。这可就怀疑是不是给你们卖到黑窑厂当苦力去了。 佟湘玉:那有什么线索没有啊? 燕小六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白展堂隔着门道:今天装修,不营业,明天再来吧! 一个急切的女声:燕捕头,救命呀,燕捕头…… 燕小六:本捕头在此办案,转头冲大家: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你谁啊?救,救什么命? 郭芙蓉稍微愣了一下,上前去打开门:洪夫人!是你呀!快请进! 洪夫人一进屋就往下跪。 众人忙拦住:洪夫人,你这是干啥?快请坐! 洪夫人哭着道:燕捕头,你快救救我们家老洪。 佟湘玉:洪夫人你别着急哦,燕捕头这儿正说你们家老洪的事呢。 众人:是呀,是呀! 燕小六正襟危坐:洪夫人,本捕头一定会为你做主,你先说说倒底是怎么回事? 洪夫人哭道:我们家…我们家…老洪…老洪他被翠微山的山贼给绑票了。 佟湘玉:你咋知道的呀? 燕小六眼睛一斜佟湘玉:嗯? 佟湘玉:您来! 燕小六:你是咋知道的呀? 洪夫人抽抽搭搭地:西凉河边上打鱼的葛三叔刚送来一只鞋,那是我亲手做的。 燕小六:然后呢? 洪夫人:葛三叔是在他的渔船上发现的,下面还有张纸条。 燕小六:纸条呢? 洪夫人抖抖索索斜着身子从袖里摸出一张纸条。 众人忙着捂鼻子。 燕小六接过纸条,看看大家,递给白展堂: 老白,念! 白展堂用指尖捏着纸条念道:近闻同福客栈有宝物一件,敝山寨忝为一方护持,欲借宝物一观,详细交割事宜静待磋商。另启:今有洪姓人士自愿留于我处,唯该人士食肠宽大,敝寨难以维持,请上覆其家属速备银两若干,静待交割。 哟,妈呀,挺客气呀,这山贼…李大嘴笑道,一抬头见大家都瞪着他,立即严肃地道:用心太坏了,典型的笑里藏刀。 大家都没再理他。 佟湘玉: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宝物呀,还静待交割…… 突然大家像是醒悟过来:皮影戏! 佟湘玉:我就说这皮影戏是个不祥的东西嘛。 白展堂: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就算没有皮影戏这事儿,恐怕七侠镇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佟湘玉:那我们该咋办嘛?白展堂:一个字:等他们! 李大嘴:三个字了。见大伙儿瞪着他,改口问道:那要等到啥时候呀? 白展堂:翠微山现在让倭寇给占了,再加上到处都在打仗,我估摸着他们现在比我们的日子难过。 吕秀才:所以很快,他们就会按奈不住了。 白展堂:皮影戏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依照倭寇的习惯,他们是走到哪儿,抢到哪儿,恐怕整个七侠镇他们都不会放过。 李大嘴左右一张望:妈呀,那可咋办呀? 白展堂拍拍燕小六的肩:这就要靠燕捕头了! 燕小六颇有点紧张地道:我? 郭芙蓉:你是官府的人,维护地方治安,保护一方百姓是官府的责任,我们不靠你靠谁? 吕秀才摸着下巴: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 佟湘玉:这件事呀,先不要讲出去…… 咚咚咚咚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祝无双:谁呀? 我,老邢!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众人一愣,顿时喜出望外:老邢! 祝无双打开门,老邢闪身入内。 燕小六:师父,你怎么来了? 老邢:怎么?不欢迎我啊? 白展堂:那哪能啊,正需要你呢! 老邢见大家忧心忡忡,遂问道:大家都知道了? 佟湘玉:知道啥? 老邢:倭寇联合翠微山的山贼攻打七侠镇的事呀!环视大家一眼:你们不害怕呀? 众人:哎呀,妈呀,吓死宝宝了…… 老邢:得了啊,你们也太假了。 李大嘴:你是咋知道的呢? 老邢: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 白展堂:我们也是刚知道,你是咋知道的? 老邢:前两天有个家伙贼眉鼠眼的跑到清楼喝酒,完了还调戏老板娘…… 祝无双:那镶玉姐没事吧? 佟湘玉酸溜溜的:湘玉姐好得很,湘玉姐在这呢! 祝无双做个鬼脸没吱声。 白展堂:老邢,你继续! 老邢:敢在我的地盘闹事,那还得了?上去就叫我们给逮了。 白展堂:老邢还是那么英勇! 吕秀才:威风不减当年呀! 李大嘴:老当益壮! 老邢一斜眼:嗯?我很老吗? 李大嘴一着急:老态龙钟?看看众人:老气横秋?感觉还不对:天荒地老…哎呀,妈呀,你杀了我吧! 吕秀才:宝刀未老! 李大嘴:对对,我就想说这词儿。 佟湘玉:大嘴不要插嘴,接着呢,老邢? 老邢:我们抓住那小子,马上开始审讯,谁知道那小子嘴严得很,问什么都不说。 燕小六:师父,那咋办呢? 老邢:最后我不得不用上了失传多年,惊天地泣鬼神,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终极酷刑,那小子这才招了。 燕小六:啥酷刑啊?这么厉害? 老邢:号称审讯终极绝杀武器的'非刑’。 燕小六:啥叫‘飞行’呀? 李大嘴:小六,说你笨,你就是不聪明。飞行,不就是在天上飞嘛。接着一惊一乍地:妈呀,老邢,你把那小子做成风筝了? 老邢:不是‘飞行’是‘非刑’。 李大嘴:对呀,是‘飞行’啊。 老邢:是‘飞行’,不是‘非刑’,哎哟,妈呀,我也让你搅迷糊了。转头对小六:六啊,师父也就这点压箱底的本事了,等这件事过了,师父就教给你啊! 燕小六激动地:谢谢师父! 郭芙蓉小声地问吕秀才:啥叫‘非刑’呀? 吕秀才趴在郭芙蓉耳边小声道:就是挠脚心儿。 郭芙蓉惊讶道:啊?…… 吕秀才赶紧小声道:法不传六耳。 李大嘴:那小子就这么招了? 老邢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非刑伺候,还有谁能扛住不招呢? 白展堂:那他倒底是啥来头啊? 老邢:翠微山让倭寇给挑了,你们知道吧? 众人:听说了,听说了。 老邢:翠微山的山贼被一股倭寇打得落花流水,山贼头子也叫倭寇给杀了,二首领一看打不过人家呀,连寨主都叫人给杀了,那咋办呀? 李大嘴:对呀,那咋办呀? 老邢:山贼一想,干脆呀投降了算了。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呸,这什么茶呀? 佟湘玉:茶叶末子,你又不是没有喝过。 老邢:看你那抠唆劲,茶叶末子也拿来喝。赶快,换一壶去。 佟湘玉一脸不快:去了十八里铺几天,我们这茶就不能喝了? 老邢脸上有点挂不住:佟掌柜,你…… 白展堂打断老邢冲李大嘴道:大嘴,赶紧的,替邢捕头沏壶铁观音来。然后对老邢:邢捕头,您继续! 老邢:刚说哪儿了? 吕秀才:山贼投降倭寇了。 老邢接着道:倭寇当了山贼头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是七侠镇富裕得很,打算来七侠镇干上一票。我们逮住的那家伙就跟倭寇说:七侠镇是卧虎藏龙的地方,不能去,特别是同福客栈,那简直是高手如云呀,像什么盗神姬无命,杀手上官云顿、平谷一点红……这些人都栽在你们手里。 场外响起喝彩声。 白展堂抱拳一笑:呵呵,过奖了过奖了。 老邢接着道:谁知道那些倭寇根本就不听他的,还说他蛊惑军心,再多说就要杀了他。这家伙心思倒也活泛,心想:得,倭寇吧,打不过,七侠镇吧,又惹不起,干脆呀,逃了吧,这才跑到十八里铺,喝了两杯酒,结果酒后乱性,调戏老板娘,就这样叫我们逮了。 佟湘玉:这么说,他们真的要来七侠镇了? 吕秀才:他们终于找到了理由和动力。 老邢:什么理由?动力?你们说什么呢?我这儿怎么听不懂? 众人:皮影戏! 老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看皮影戏? 佟湘玉:不是我们要看皮影戏,是告诉你我们这儿有皮影戏。 老邢:不是,你们…咋了?你们改行了?不干客栈,改混演艺圈了? 佟湘玉:不是,是我们这儿有……哎呀,跟你说不清楚。转头望着白展堂:展堂,把皮影戏取来。 白展堂:得令!转身上楼去了。 老邢: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取皮影戏干嘛?现在我也没心情看呀。 佟湘玉:不是叫你看的。 老邢:那是干嘛呀? 佟湘玉:是叫你看看! 老邢:那不还是叫我看吗? 佟湘玉:不是叫你看……哎呀,我也说不清楚了。 老邢:那倒底是叫我看还是不叫我看呀? 李大嘴:是叫你……转头望着佟湘玉:对呀,掌柜的,是叫他看,还是不叫他看呀? 佟湘玉:这皮影戏是我们客栈的宝贝。展堂…… 白展堂手捧着手机轻轻放在桌子上:老邢,你上眼瞧好了!在手机上捣鼓了一阵,却没反应,遂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坏了?无双… 祝无双:放着我来!接过皮影戏,轻轻按了下旁边的按钮,然后用手指头从底部往上轻轻一划,屏幕顿时亮了起来。 祝无双:美妙皮影戏,开启您的梦幻之旅! 老邢: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佟掌柜:皮影戏啊。他们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老邢:那这东西你们是哪儿来的?斜眼望着白展堂:老白? 白展堂:老邢,你可别误会,这可不是我偷的。 老邢:那是哪来的? 燕小六将刀一拔:说,哪来的? 佟湘玉:这是天上掉下来的。 老邢:哟,这天上还真会掉馅饼啊?撒谎也不撒得像点,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燕小六:说…… 祝无双: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嘴的头都给砸破了。于是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讲了皮影戏的来历。 老邢: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马…什么福…来着? 吕秀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邢:对对对,就这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吕秀才:哎,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郭芙蓉:还有还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白展堂:我也有,我也有——因福得祸,因祸得福。 祝无双:我也有——乐极生悲…… 佟湘玉:停停停停停,同志们呀,你们忘了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了?好好的案情讨论会,怎么变赛诗会了?再想不到办法怎么对付山贼,我们恐怕真要乐极生悲了。 白展堂咳了一声:咳,那个,小六,哦不,燕捕头,这事儿还得靠你了。 燕小六一脸的迷茫:什么这事儿就靠我了? 佟湘玉:你是镇里唯一的捕头,我们不靠你靠谁呀? 吕秀才:Life and noble responsibility together。 众人:好好说话! 吕秀才:生命和崇高的责任是联系在一起的。 燕小六:这个,他关键是,这种大规模的集团作战,我没什么经验呀。 众人:我们也没经验呀。 燕小六:可是…… 郭芙蓉:我看好你哟! 燕小六抓耳捞腮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竟有些委屈:师父…… 老邢:这样啊,佟掌柜,咱们从长计议,好吧?你看,这小六呢,这脑子他不太好使,当然了,作为七侠镇唯一的捕头,负责向上报告,协调各衙门人员部署,这些事情小六是责无旁贷的。 佟湘玉:那我们该干些什么? 老邢:什么大风大浪你们没有见过?这还用我说吗? 白展堂:不是,这次的事跟以前不一样啊。 老邢:怎么不一样啊?以前来的那些武林高手不都是被你白少侠手到擒来吗?再说了,这些山贼的武功哪能跟那些江湖成名人物比?更加不能跟你白少侠比了。 燕小六:就是,白少侠是谁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白展堂打断小六:打住,打住,你们少跟我这儿这儿给我灌迷药。这次能一样吗?除了山贼还有倭寇呢。倭寇是什么人啊?官军都打不过,你就指着我们这几个小老百姓把他们给灭了?这是不可能的事嘛。 小六: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白展堂怒道:试试,这种事能试吗? 老邢:实话跟你们说了吧,现在到处都在闹什么‘起义’,到处衙门都空了,你们如果不组织自救,那七侠镇恐怕就完了。 众人颇有些没想到的神情:啊?! 隔了半天佟湘玉:那这样啊,老邢、小六,衙门那边就靠你们了,千万多搬些救兵来啊。转头又对洪夫人道:洪夫人,您先回去,我们一定想个万全之策,救出你家老洪。 待老邢、小六和洪夫人都走了之后,佟湘玉急道:开会开会。 众人坐在桌前争论不休,直到天已黑尽,同福客栈大堂里仍传出激烈的争论声。(切至) 同福客栈门口 翌日晨 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切至) 同福客栈大堂 晨 白展堂睡眼惺忪地:谁呀?这么早,还没开门呢。 门外一片嘈杂:开门开门…… 白展堂:谁呀?这么一大早的,狼来了?轻轻拔出门栓。 大门被哗地一声推开,足有几十号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展堂略一定神,笑着道:哟,各位街坊,什么风这一大早就把大家都吹到这儿了? 泼皮侯三挤过人群,大声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人群中就有人跟着喊:佟掌柜出来…佟湘玉出来… 白展堂:各位、各位,不知道我们同福客栈哪儿得罪了大家?或者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冒犯了大家? 佟湘玉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正碰上掀帘子风风火火冲进来的郭芙蓉和莫小贝。 郭芙蓉:干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祝无双颇有点处变不惊地跟在她俩后面。 佟湘玉:各位街坊,不知我佟湘玉或者我们同福客栈有什么对不住大伙儿的地方,这一大早的大家伙就来兴师问罪?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居民甲:听说你们招来了山贼。 居民乙附和道:山贼来了那怎么得了? 门外嘈杂的声音:把他们赶出去…… 滚出七侠镇,滚出七侠镇…… 李大嘴举着把菜刀从门口冲了出来:怎么着?七侠镇是你们家的?你们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啊? 吕秀才在后面拉着李大嘴道:大嘴,冷静点,冲动是魔鬼… 佟湘玉:谁说我们招来了山贼? 李大嘴挤到前面:是啊,山贼在哪呢? 泼皮侯三:洪夫人亲耳听到你们说的。洪夫人,你给大家说说他们是怎么商量的? 洪夫人从人群中走到前面:佟掌柜,我们家老洪是在你们这儿住了两天,然后被山贼绑架了对吧? 吕秀才:他是在我们这儿住了两天,这没错,可是他是在回家路上被绑架的,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洪夫人:还不是因为你们得了那件宝物?山贼才盯上了你们?我们家老洪就是受害者。 佟湘玉小声与白展堂道:这洪夫人昨天看着老老实实,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想到伶牙俐齿,倒是个人物呀,难怪镇里的人谁都不敢跟他们打交道。 下面的人群有的开始小声打听:啥宝物呀? 居民丙:听说价值连城,皇宫里都只有一件呢,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弄来的? 居民丁:乖乖,不得了,说不定就是从皇宫里偷来的。 居民戊:那还得了啊?就算山贼不来,朝廷也要把七侠镇给灭了。 居民己:那到不至于,不至于… 居民戊:怎么不至于?到时候雷霆震怒…… 祝无双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趴在郭芙蓉耳边耳语几句,轻轻退回大堂去了。 居民甲:把你们偷来的宝贝交出来! 居民戊:对,交出来…… 围在门口的众居民: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佟湘玉:各位街坊,想我佟湘玉,我们同福客栈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大伙的事情,今天却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被大家苦苦相逼。不错,同福客栈前几天是得了一件宝贝,既然大家要我交出来,我就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谁要有胆子接过去,我佟湘玉立马相赠。转头对秀才道:秀才,取皮影戏。 吕秀才转身进了大堂,不一会儿取出手机,递到佟湘玉手上。 佟湘玉:各位街坊,这就是你们说的宝贝。有谁想要,现在就过来拿去。 围在下面的人你推我,我推你。 泼皮侯三挤了出来:既然没人拿,那我拿了…刚挤过人群,还没走到佟湘玉面前,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莫小贝噗哧一笑:哎哟,拿就拿吧,你说你还行这么大礼? 侯三恼羞成怒:你们,你们暗算我。 李大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们暗算你了? 泼皮侯三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谁知道双膝发麻,双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接着杀猪般嚎叫:打人了,同福客栈的人打人了……顺手捡起手边的瓦片没头没脑地向同福客栈众人砸去。 飞过的瓦片堪堪砸中缎袍绸带,头顶纶巾,面似冠玉,目若郎星,笑着走向莫小贝的邱小东,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邱小东伸手一抹,顿时鲜血满脸,颇为骇人。 莫小贝一声惊呼:邱小东!急忙越众而出,掏出手绢,替他捂住了伤口。 邱小东一本正经地:没事,一点小伤。子曾经曰过‘轻伤不下火线’,我是来与你们并肩作战的。(注:轻伤不下火线非子之言,此处只为增加喜剧效果,勿深究) 莫小贝:别贫了你,我先扶你进去休息。转身恶狠狠地瞪了泼皮侯三一眼:侯三儿,你给我等着。 燕小六和祝无双风风火火地挤过人群:等着干啥?转身望着人群:你们想干什么呀?都赶紧散了。 居民乙:他们招来了山贼… 燕小六:山贼在哪呢? 洪夫人:燕捕头,你可不能包庇他们呀。我们家老洪就是叫他们害的。 李大嘴:你们家老洪是叫山贼绑的,跟我们有啥关系? 洪夫人:怎么跟你们没关系?要不是因为你们,山贼也不会,也不会…呜呜呜… 洪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有人跟着起哄,吵吵嚷嚷,也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李大嘴:我们…… 燕小六哗一声将刀拔出一半:别吵了,别吵了,再嘈吵我就… 下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燕小六颇有些得意:接着吵啊,不像话。你说你们啊,整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你去把山贼给灭了去,跑到这来耍什么横? 祝无双拉了拉燕小六,接着道:各位街坊,大家仔细想想,大家扪心自问一下,同福客栈有什么对不住大家伙的地方没有?就说佟掌柜,镇上谁家有困难,她没有帮过?还有,上次镇上闹山贼,是谁把山贼给抓住的?西凉河的河堤是谁出钱修好的……这些,你们都忘记了?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祝无双:就说这次闹山贼,咱们假设七侠镇没有同福客栈,难道山贼就不会来了吗?这就好比冬天的时候,山上的野兽找不到食物,跑到村子里偷了张三家养的鸡,结果第二天晚上一群野兽都跑到村子里来偷鸡,那么大家是因此把张三一家人逐出村子呢,还是齐心协力,布置陷阱来抓野兽呢? 燕小六鼓掌道:好,说得好! 同福客栈众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底下的人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有紧张得两眼发直的,有一脸惧色低头不语的,有压低声音轻声交谈的:山贼真要来呀?这可怎么办呢? 居民辛:可不是吗,昨天钱掌柜不就叫山贼给吓破了胆? 居民壬:山贼来了,这官府也不管吗? 居民癸:官府的人能干啥,你不清楚? 居民戊:告示不是说了吗?不光有山贼,还有倭寇呢。 居民辛:官府哪打得过倭寇呀。 居民癸:那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居民壬:那干脆跑吧。 居民辛:说得到轻巧,人能跑得掉,粮食和房子你能扛着它跑?再说了,这次跑了,下次他们又来,还接着跑? 居民癸:那你说怎么办? 郭芙蓉义愤填膺地道:跟他们打呀! 居民甲:打?怎么打?我们怎么打得过山贼? 吕秀才:没有斗狼的胆量,就不要牧羊。没有对抗暴力与压迫的精神,又怎么能在这个乱世里立足? 邱小东头上包着白布排开众人:各位街坊、乡亲们,大家只知道山贼可怕,可是大家不知道其实山贼更怕我们呢。 居民丙:胡说八道! 人群后突然传来钱夫人的声音:各位… 钱夫人挤过人群,和钱掌柜一起挤到同福客栈各人面前。 郭芙蓉横眉怒目:你来干什么? 佟湘玉:小郭! 钱夫人:怎么?不欢迎啊? 佟湘玉:欢迎,当然欢迎,来者都是客嘛。 钱掌柜:佟掌柜,你放心,我们是来帮忙的。 钱夫人转身望着人群:大家伙呢都知道,我呢一向和同福客栈的人不太对付,不过呢,那是私事,今天不提。今天大伙儿为啥聚在这儿,我也知道,我也不妨老实跟大家说,我们家老钱啊,昨天亲耳听见翠微山的山贼说要来打劫七侠镇,是,为了同福客栈的宝贝,可有谁敢说不是为了大伙儿的金银和粮食?转头向钱掌柜:老钱,山贼是怎么说的,你跟大伙儿说说。 钱掌柜清了清嗓子把听到的山贼的对话学了一遍,接着道:怀璧其罪呀… 燕小六:什么意思? 白展堂冲钱掌柜竖了竖大拇指。 佟湘玉:狼总是喜欢吃肉的,它可不管你是羊还是鸡,只要有肉,它都要叼走……佟湘玉突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遂道:展堂,你说! 白展堂:要想不被狼叼走,那就不管是羊也好、鸡也好,兔子、狗也好,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能把狼赶走。 燕小六向着白展堂:说得好!又转头向着众人:山贼也是人,我们也是人,而且我们人多,真打起来我们也不一定会吃亏,关键是要团结起来。 邱小东:翠微山的山贼都是些什么人,大家都知道,真正穷凶极恶的也就那么几个。顿了顿,接着道:这一二十人里面武艺高强的又有几个?大家团结起来,光是七侠镇年轻力壮的就有几十个,何况还有不少会武术的,再加上娄知县还派了几十个捕快,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燕小六:不是……立即被祝无双拉到众人身后。 祝无双接着道:各位街坊,既然钱掌柜和钱夫人都能和同福客栈同舟共济,一起对抗山贼,我们大家难道就不能团结起来消灭山贼,保卫七侠镇吗? 莫小贝走到邱小东身边:消灭山贼,誓死保卫七侠镇,消灭山贼,誓死保卫七侠镇…… 人群里一阵窃窃私语。 年轻人仿佛受到了感染一般,内心的激情一下被点燃:消灭山贼,誓死保卫七侠镇,消灭山贼,誓死保卫七侠镇…… 喊声越来越大,振聋发聩,不绝于耳。 人群渐渐散去。 佟湘玉对钱夫人和钱掌柜:钱夫人,钱掌柜,谢谢你们! 钱夫人:佟掌柜,你也别谢我,我们也是为了自己。 佟湘玉又对祝无双道:无双真有你的,了不起! 莫小贝抱住祝无双:无双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李大嘴:哎呀,无双,我对你的景仰犹如西凉河的河水,滔滔不绝。 郭芙蓉:无双,看不出来,口才挺好的呀! 吕秀才:无双……话还没说完,就被郭芙蓉照胳膊上拧了一把:哎哟,疼疼。 燕小六不好意思地:无双,那什么,有你,嗯,有你真好! 祝无双转头笑意盈盈望着镜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佟湘玉:好了,好了,景仰也景仰过了,肉麻的话,有些人也说过了,有些人也挨过拧了,现在回屋开会。 众人转身回屋,关上了门。(切至) 同福客栈大门 昼 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伸出一只手来挂上个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切至) 同福客栈大堂 傍晚 大家围坐在桌旁。 佟湘玉:小六… 燕小六颇有点不高兴地:嗯? 佟湘玉:哦,燕捕头,衙门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燕小六:佟掌柜,你就放心吧,娄知县一听说七侠镇闹山贼呀,立马组织了附近各个乡镇的捕快开动员会。 白展堂:一共来了多少人啊? 燕小六一伸手:八个! 李大嘴:嘁,八个顶啥用啊?听说山贼统共有百十号人呢。 燕小六:李大嘴,你…… 佟湘玉:小六小六,燕捕头,别生气,啊,大嘴的意思,八个人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燕小六:佟掌柜,这最近到处都在打仗,闹山贼的也不只七侠镇一个地方,能来八个算不错了,就这,完事了我还要请他们喝酒呢。 佟湘玉:喝酒这事哪能让你破费呢,我们客栈全包了。 燕小六对着镜头:看看,这叫什么?这就叫大气。 白展堂: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佟湘玉哭丧着脸:我们自己咋办嘛?展堂! 吕秀才:各位,敌人势大,再加之,对方都是些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力敌的话,我们要吃大亏,所以只能智取。上兵伐谋,虽然我们人少,一定有办法的,让我好好想想。手托下巴,作思考状。 邱小东走到柜台前拿笔刷刷几笔画出一张地形图:夫为将者...如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观阵图、不掌兵势...庸才耳。 莫小贝: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吊书本子了,快说说怎么办? 吕秀才向大家道:无双今天不是说过了吗,如果有野猪下山糟蹋粮食,那怎么办? 李大嘴犹豫了一下:赶走它。 吕秀才:那它过两天还来怎么办? 佟湘玉:大嘴不要插嘴。 郭芙蓉没有底气地说:逮住它… 李大嘴:我给你们烤着吃啊。 吕秀才:怎么抓呢? 祝无双和莫小贝同时道:设陷阱呀。 白展堂一拍大腿:我明白了,秀才,真有你的。 李大嘴:老白,你明白什么了呀? 白展堂:野猪,你有它力气大吗? 李大嘴头摇得拨浪鼓相似:…没有。 佟湘玉:那你怎么抓它? 李大嘴:不是,咱们不是对付山贼吗?这跟野猪有啥关系? 郭芙蓉:对付山贼跟对付野猪一个道理。 李大嘴:挖陷阱啊? 众人点点头。 吕秀才一指地图道:好一道天然的屏障! 众人:西凉河? 吕秀才:这就是道天然的陷阱啊! 邱小东摇头晃脑地道:兵半渡而击之。 李大嘴急道:可是我们哪有人啊? 吕秀才:满满一河的水不就是我们的兵? 燕小六:你们说什么呢?我这儿怎么听不懂呢?秀才,你是龙王啊?打山贼跟西凉河有嘛关系? 祝无双:小六,不懂就别插嘴。 吕秀才:一河水下来,山贼就算不能全灭,至少也要灭他一半。 郭芙蓉:这,这…怎么灭他一半呢? 吕秀才指着地图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 众人恍然大悟。 佟湘玉:那接下来呢? 吕秀才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蒲扇:河边护堤的小树林怎么样? 佟湘玉:敌人刚栽了跟头,还会再上当吗? 吕秀才颇有点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气势:是,刚刚经历了生死,敌人士气正低落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点真金白银刺激一下,不怕他们不上当? 郭芙蓉跟在身后夸张地比划着手势。 邱小东:小人喻于利。 吕秀才摇着羽扇道:这次要活捉他们一半。 白展堂一竖大拇指:秀才,霸气! 燕小六:那还有一半呢? 吕秀才摇着蒲扇,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剩下这些那可都是真正的亡命徒,恐怕我们要多做些准备了。 邱小东:今天镇上的妇女儿童和老人都撤出去了,咱们唱出空城计怎么样? 吕秀才:引君入瓮,关门打狗!邱夫子高明! 邱小东:还是吕老夫子高明…… 吕秀才:邱夫子高明…… 邱小东:吕夫子…… 白展堂:你们两个真是太肉麻了,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众人纷纷作抖手状。 佟湘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战略战术定了,咱们再来研究一下细节问题。又一个不眠夜,寂静的夜晚虫鸣蛙声、鸹叫犬吠显得极其瘆人。(切至) 翠微山脚下 夜 蜿蜒的火把像条蠕动的火蛇,西凉河边人喊马嘶。 (切至) 西凉河上游 夜 守在西凉河上游的老邢望着慢慢靠近河边的火蛇精神为之一振:终于来了。 一个捕快兴奋地跃跃欲试,嘴里嚷道:来了来了。 老邢气:都放松,大家打起精神,准备好,拽好手里的绳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声,不许拉绳。 捕快甲:倒底是放松还是打起精神? 老邢:那个,既放松又打起精神。(切至) 西凉河边 夜 奔波了半夜的山贼正走得又饥又渴,疲乏不堪。 跑在前面的小喽啰兴奋地大叫:弟兄们,前面就是西凉河。说罢扑通一声跃入水中:咦,水好浅啊!猛灌了几口清水,身上的燥热瞬间消失。 身后的山贼一阵兴奋,紧跟着扑扑通通下饺子般争先恐后跃入水里,阵阵的凉爽令他们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切至) 西凉河上游 夜 捕快乙一紧张拉掉了手里的麻绳,巨大的水流瞬间将失了拦截的麻袋冲出个缺口。 老邢一阵懊恼:笨蛋呀!紧接着连声催道:拉,快拉绳。 二十来号壮汉一起用力猛拽拦河沙包的网绳。凶猛的洪水似下山的猛虎,从沙包的裂口直冲而下,沙包随着洪水倾泻而下,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切至) 西凉河里 夜 刚刚消去暑意的山贼被上游雷鸣般的响声吓了一跳,一个个呆呆地站在河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上游急泻而下的洪水卷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和拦水的沙包、树干劈头盖脸地涌上来。 水里的山贼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汹涌的洪水冲走。(切至) 西凉河岸边 夜 穿着倭国武士服,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岸边的首领气急败坏地唧唧哇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有那后下水的山贼扒拉着岸边的树根、石头挣扎着爬上岸来。 有那运气好的山贼被冲到岸边,被岸上还没有来得及下水的山贼拖的拖,拉的拉,好不容易拽上岸来。 山贼首领命小喽啰清点人数,竟有一大半的人被水冲走,剩下的山贼也大多鼻青脸肿、筋断骨折,或坐或躺,或小声呻吟,或高声呼痛。 刚刚死里逃生的二首领被两个小喽啰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来到首领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寨主,现在怎么办? 那首领面无表情,咬着牙冷冷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身边的小喽啰翻译道:首领说凫过去。 二首领吓了一跳:我们……抬眼看见首领阴鸷的眼睛,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我去安排一下。 惊魂未定的小喽啰刚刚喘过一口气,听说要凫水过河,个个面泛难色。 山贼甲急躁些地开始嚷嚷:我们是山贼,又不是水鬼…… 山贼乙附和道:只听说过拦路抢劫的山贼,没听说过下水摸鱼的山贼。 山贼丙:别还没到七侠镇,就在西凉河里喂了王八。 山贼丁:就算过得了河,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我看啊,趁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算求了。 …… 二首领一阵尴尬,勉强道:兄弟们,说话都小心点,既然到了西凉河,七侠镇大把的金银和粮食不够慰劳你们的?接着往后看看首领离得还很远,压低声音道:再说,咱们身后那个煞神,那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呀,你们想想咱们大头领是怎么死的?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山贼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谁也不吭声,只得挑出几个熟悉地形,水性又好的人找了处水势平缓的地方,前后相互扶持半游半走,一路又被冲走了好些人,好不容易过了西凉河,这时天边已经泛明。 (切至) 镇口小树林 晨 岸边稀稀疏疏的树林里隐约有人步履匆忙,慌里慌张地来回奔走。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山贼们瞬时来了精神,嗷嗷怪叫着向树林冲了过去。 刚才还晃荡在树林边缘的人影急匆匆转身向树林深处奔去,肩上扛着的包袱在他们的肩上一顿一顿的,甚至有人在急切中撞上了旁人,那人肩上的包袱瞬间散开,朝阳下向下散落的耀眼夺目的光彩。 冲上来的山贼们兴奋不已。 那丢了包袱的人也不理会散落的东西,夹在人群里向远处跑去。 当山贼冲到树林边上的时候,刚才的人影已经越过树林跑得老远。 被欲望涨红了眼的山贼们也不停步,向着前面那堆耀眼夺目的光影冲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顿时地动山摇一般,地面竟然凭空出现了个巨大的陷坑,跑得正急的山贼瞬间被陷坑吞没,跑在后面的山贼有一时停不下来跟着掉进去的,也有虽然停了下来,却被后面冲上来的山贼挤下去的。 陷坑里布置了半人深的稀粘土将山贼们牢牢吸住,再加上坠落的大石、土块,任凭山贼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怎么挣扎也爬不出来。陷阱外的山贼有扔绳子的,有伸树枝的,却也没能将陷阱里的山贼拉上来,折腾一番之后只得作罢。 刚才狼狈逃跑的人们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远处向着树林这边指指点点,像是看热闹一般。 那山贼首领面色阴沉,也不再去管那些掉入陷坑里呼痛呻吟的同伙,发一声喊,领着剩下的几十号山贼战战兢兢地探路前行。 山贼们越过小树林,眼见一二十号人背着包袱往镇里跑去,转眼间失了踪迹。(切至) 镇前官道 早上 平常车水马龙的官道今日特别冷清,两只肥硕的大白鹅悠闲地跺着方步,慢悠悠地向着河边走来。 两个小喽啰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般,直向它们扑去。 见有人向它们挑衅,两只大白鹅扑散开翅膀,伸长脖子向挑衅者猛冲过去。 两个小喽啰竟然有点蒙圈,叫它们搞得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下手。一场人鹅大战顿时搅得路上尘土飞扬。经过好一番折腾,这才将它们捉住。 两个小喽啰赤裸的双腿满是被鹅啄出的紫痕,甚至一个脸上都紫了好几块,另一个眼睛肿得桃子相似。 那首领愤怒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小喽啰没用,还是骂谁,然后招来充当翻译的小喽啰,连说带比划,如此这般安排一番。 那小喽啰神气地吩咐下面的山贼:大家听着,现在兵分三路,指着二头领道:你,领一队人,从那边街口杀进去。又指着另一个小喽啰道:你,领一队人从那边的小树林杀进去。(切至) 七侠镇镇口 早上 紧临镇口的几幢房子燃起熊熊的火光。 燃烧的房子前面,几个山贼扛着从房里搜刮出来的粮食,提着咯咯叫的母鸡往院外走来。 十几个手持钢刀嗷嗷怪叫的山贼见前面扶老携幼的居民迅速隐入镇里,急急追进街道。(切至) 七侠镇街道里 早上 刚拐过弯,前方一箭之地持弓搭箭的猎户面如止水,尤如一棵历经风霜的老松,巍然的气势令山贼们有些不知所措。 猎户见山贼们停了下来,轻呵一声:着! 当头的山贼应声中箭倒地。 紧接着一声梆子响,离弦的响箭似疾驰的流星从街道两侧的窗户劈头盖脸向山贼们一顿乱射,中间还夹杂着些石子和土块。 四五个山贼倒在地上呻吟,侥幸没被射中的山贼们迅速挥舞起钢刀一边阻挡射过来的箭矢,一边往后退去。 躲在窗后的箭手也不去追赶,只由黑风岭的猎户领着二十来位手执弓箭的居民将射倒的山贼捆了个结结实实。(切至) 空房内 早上 满身箭伤的山贼被押在房里,被居民用布堵上了嘴。(切至) 街口 早上 埋伏在街口的李大嘴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于是攥紧双拳不住地给自己打气:镇定,放松……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李大嘴还没来得及拉紧绊马索,一个跑得快的山贼已经冲过了街口,一溜烟向官道跑去。 李大嘴来不及多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一拉手里的绳子。 仓惶逃至街口的七八个山贼顿时被绊得人仰马翻。 成袋的石灰粉从天而降,正正砸在山贼们的身上,街口瞬间升腾起浓重的烟雾。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和呼喊传来。 李大嘴领着十几位手执锄头、铁锹和砍刀的居民从街口隐身的房后冲了出来,围成一圈,升腾的石灰粉将他们自己也呛得不住咳嗽。 倒地的山贼挣扎着爬出石灰的烟雾,被李大嘴领的人一个一个缴了械,捆得粽子相似,然后被押进另一间屋子,有人替他们擦掉了脸上的石灰粉,然后堵上嘴关了起来。(切至) 镇口小树林 早上 领略了西凉河边小树林的陷阱,十几个山贼小心翼翼地摸进紧临东街的小树林里。(切至) 小树林旁的街道 早上 穿过树林就是街道,拐角那棵大枣树上突然垂下一块白色的木牌,将冲过来的山贼吓了一跳。 没有听见树林里的机关启动,燕小六内心一阵焦躁,小声向无双道:秀才的机关不灵呀,这可怎么办? 祝无双小声道:前面还有机关呢,我对秀才有信心。 山贼们围着木牌指指点点:这写的啥? 山贼甲:我要是认字就当教书先生去了。 山贼乙:看你那副德性,谁请你呀? 山贼丙:高大宽跑哪去了,让他来看看。 一个身形宽大,个子极低的山贼看不见里面,在人群外踮起脚尖向里张望: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让我进去。矮个子的高大宽挤进人群。 高大宽趾高气扬地从人群中出来:致狂妄的蠢货,嗜血的豺狈,跗骨的蛆虫…略顿了一顿:他们骂我们是蠢货、豺狈和蛆虫… 山贼们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不知死活的东西。 山贼丙:宰了他们…… 山贼丁:一帮子泥腿子… 山贼戊:找死… … 高大宽接着念道:都别吵、别吵!尔等速去方可全身,设若执迷,则临不测,切…… 山贼己:什么东西?敢威胁我们?一个山贼打断高大宽的话直冲上去一把拽下木牌。 紧跟着树上掉下一团黑乎乎、嗡嗡作响的东西,不等掉到那山贼的头上,有机灵些的山贼已经明白过来:妈呀,是马蜂… 随着啪一声蜂巢坠地的声音,马蜂一下炸了窝,见人就蛰,山贼们顿时慌了手脚,抱头鼠窜,有人慌不择路地转身冲进小树林去。 有人直往街道里跑去,拐过个弯才发现当街堆满了长满刺的树枝、荨麻和秸秆,散发着浓浓的硫磺味道,将一条街道堵得严严实实,眼见此路不通,山贼们只得转头迎着紧追不舍的马蜂,迅速冲进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一截截尺来粗,丈来长的原木迎面荡来,当先的山贼顿时被砸得东倒西歪。 后面的山贼正要回头,从天而降的石头、土块骤雨般落下。 正惊慌失措的山贼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袭击击倒在地不住地呻吟。 侥幸摔倒的山贼趴在地上被马蜂蛰得痛苦地嚎叫。 见逃进树林的山贼全部倒地,燕小六从藏身的秸秆垛里钻了出来,领着十几个居民就要往树林里冲,却被祝无双一把拉住:不要命了? 燕小六:怎么? 祝无双:你不怕马蜂呀? 燕小六:那怎么办? 祝无双颇有点无奈:放着我来!从刚才藏身的麦秸垛里随手抽出一把麦秸秆,掏出火折子点燃先是驱散了马蜂,然后将倒地呻吟的山贼一个个捆得结结实实,这才押进附近的房里堵住嘴关了起来。 垂头丧气的山贼们被马蜂蛰得满头满脸都是包,一个个灰头土脸,模样颇为滑稽。(切至) 镇口 官道 逃跑的山贼连滚带爬地跑到官道上,正赶上首领带领着剩余的小喽啰往镇上冲来。 那逃跑的山贼惊恐未定地讲了他们在镇上遇到的伏击。 山贼首领气急败坏地叽里咕噜冲手下的人吼了一番。一个个嗷嗷怪叫的山贼举着钢刀冲向就近的房屋放起火来。 精心布置的机关瞬间化为灰烬。 埋伏在屋内准备伺机进攻的白展堂领着十几个居民匆匆从着火的房子里跑了出来,正遇上放火的山贼。 熊熊火光中乍一见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山贼,居民们一时有些畏惧,不由停在当地面面相觑,有人紧张得转头想跑,却被后面的人挡住,这才转过身和其他人一起举起手上的锄头、镰刀、砍刀、木棍与山贼对峙。 七八个山贼像是想要在首领面前争功一般,举起钢刀没头没脑地向居民们砍来。 有那吓傻了的居民只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家伙往上挡去,却被钢刀砍折了锄头的木把,砍来的钢刀缓了一缓,重重落在肩上,受伤的居民痛苦地大喊一声,顿时翻倒在地上。 白展堂从人群中纵身一跃,轻轻落在那个山贼的身后,伸指一点,那山贼竟似木雕泥塑一般,瞬间僵在当地。 白展堂左冲右突,东挡一拳,西踢一脚,不时伸指点上一点,七八个山贼竟然被他缠住,一时无暇去进攻对峙的居民们。 几个居民乘机救起受伤的居民,送到镇里去救治。 山贼首领显然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高手,只站在战圈外掠阵。 缠斗一阵过后白展堂累得筋疲力尽,动作一时稍慢了点,被一个山贼看准了他的胸口门户大开,一刀刺去只觉刀尖一滞,正不明所以,白展堂一侧身,刀尖堪堪从胸口划过,鲜血喷涌而出。 白展堂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地伸手指一点,将对手点倒,意识一阵模糊,慢慢往地上倒去。 倭寇首领见白展堂倒地,举起手里的折扇一挥,训练有素的山贼呼啦啦向着居民们冲来。 眼见白展堂倒地,众居民正不知所措间,只听得炸雷般一声大吼:杀呀! 众山贼被这声大吼惊得一怔。 只见巨灵神般一条大汉分开众人冲了上去,手起斧落,将一个山贼砍倒。 惊悸中的居民们这才回过神来,举起手里的武器冲上去和山贼战在一起。 金属的撞击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交织在一起。 不断有人受伤倒下,十几个居民人人受伤,倒地不起。 山贼将居民们围在中间,举起滴血的钢刀,作势要将他们屠戮殆尽。 满脸血污的居民们望着滴血的钢刀有人闭目待死,有人轻轻啜泣,有人面现惧色,有人怒目横眉…… 时间似已停滞,空气似已凝固,正自头顶落下的钢刀突然悬停在半空,举刀的山贼圆睁着一双大眼,满眼透出的震惊迅速消逝,然后轰然倒地,插在胸口的羽箭轻轻地颤动着。 佟湘玉跟在手举宝剑,一派英姿飒爽的郭芙蓉身后大声叫道:展堂! 十几个捕快领着四五十号居民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上前来。 吕秀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跟在郭芙蓉身后。 英姿飒爽的郭芙蓉赶上来正遇见二头领:女人也学人家舞枪弄棒。 郭芙蓉:女人也有义务保护家园,特别是有野兽来糟蹋家园的时候。 吕秀才:芙妹,说得好! 郭芙蓉:候哥,为我压阵。 二首领举起钢刀:找死。当即和郭芙蓉战在一起。 执刀的捕快领着居民们一步步向前压去。 众山贼也顾不得战斗正酣的二首领,从受伤或坐或躺在地上的居民们身旁一步步向后退去。 佟湘玉和吕秀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受伤的居民中间,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受伤的居民或搀、或扶、或背、或扛送回镇里去了。 佟湘玉眼泪扑簌簌落在白展堂的脸上:展堂。 白展堂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道:香玉!顿了一下:前半生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自从遇见了你……眼睛的余光扫见了吕秀才,轻轻一颔首,接着道:你们,我的人生才变得有价值起来。 吕秀才哽咽地道:老白! 白展堂继续道:前半生的罪孽,今天勉强算是赎回来了吧? 吕秀才:算,还有剩余呢。 白展堂惨然一笑:香玉,我最对不起的还是你,本来早就该跟你求婚的,只是…这下来不及了。 佟湘玉终于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展堂!将脸埋在白展堂的胸口,触到了白展堂的伤口,白展堂嘶吸了一口气。 佟湘玉:展堂!赶紧抬起头来,撕开被血染了的衣服检视白展堂的伤口。 当啷一声,一抹刺眼的黄色光芒闪过。 佟湘玉拾起来一看,正是那块免罪金牌,上面很清晰地显出一道刀尖刺出的印迹。再看白展堂的伤口,从胸口到左肋一条长长的伤口只及皮下。 佟湘玉颇有点激动地道:展堂,你的伤… 白展堂:我的伤,我的伤没救了,你不用难过… 佟湘玉激动地道:不,我是说——你的伤没事。 白展堂一听突然坐了起来:哎哟,那我的胸口怎么这么痛呢? 佟湘玉:一点皮外伤,你的金牌救了你。将金牌递给了他。 白展堂接过他的免罪金牌,精神陡地好了起来: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亲了亲手里的金牌:我的宝贝儿。 佟湘玉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白展堂向佟湘玉伸出手去:你也是我的宝贝儿! 白展堂和佟湘玉紧紧相拥在一起。 吕秀才:哎,哎,你们俩…能不能矜持一点,这儿正拼命呢。 三人的目光转向场中激战正酣的二人。 二首领举刀当头向郭芙蓉砍来,郭芙蓉侧身闪过,宝剑直刺敌人左肩。二首领以刀硬格,刀剑一触即分,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郭芙蓉力有不逮,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二首领赶上几步,横刀砍去,郭芙蓉竖剑硬架敌人的钢刀,被推着向后倒退了几步,眼见不敌,顺势向后一倒,一个铁板桥的势子,二首领失了重心,往前栽去,郭芙蓉一旋身让过二首领,顺势一剑刺下,正中二首领的背心。 二首领的尸体尚未倒地,郭芙蓉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杀气从背后传来,刚要转身,就感觉颈后一凉,一件冷冰冰的铁器从颈后转了一圈顶住了喉咙,一口蹩脚的汉语传来:剑,扔掉。 郭芙蓉声音有点发颤:哎、哎,你,你谁啊?你别乱来啊! 吕秀才焦急地喊道:芙妹!你放了她! 山贼首领铁扇一用劲,郭芙蓉的颈前渗出血来:剑,扔掉! 郭芙蓉将剑扔下:你不要紧张啊,我没有武器了,我也没有恶意啊,你小心一点啊…声音开始发颤:侯哥…… 吕秀才疯了般往前扑去,被白展堂和佟湘玉死死拉住,撕心裂肺地喊道:芙妹…你放开她,要杀,你杀我,杀我…… 白展堂照他身上一点:秀才,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小郭。 吕秀才立即僵硬在当地。 山贼首领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人人面面相觑。 山贼首领向手下喽啰又叽里呱啦一阵。 一个小喽啰越众而出:你们放下武器。 佟湘玉道:咱们有话好商量!你不是想要我们的宝贝吗?佟湘玉掏出手机在手里晃了晃,接着道:你把我们的人放了,宝贝你们拿走,我们放你们离开。 山贼首领叽里呱啦地说了两句,铁扇在郭芙蓉颈上又压紧了一下。 郭芙蓉颤抖着声音:你…你小心点儿啊…… 小喽啰:你们先放下武器,再来跟我们谈条件,否则…… 佟湘玉急道:好,好,我们放,我们放,你们千万不要乱来啊。快,大家都放下武器。 手执武器的居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见大家都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佟湘玉接着道:人命关天,大家都放下,都放下……大家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山贼首领作势要将铁扇割进郭芙蓉的喉咙:嗯… 邱小东扔下手里莫小贝特意为他挑选的宝剑:好,我们放…我们放。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甘心地陆续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山贼首领:xxxxxx。 充当翻译的小喽啰得意地走到佟湘玉跟前,伸出手耀武扬威地:嗯! 佟湘玉将手机递到小喽啰手里。 小喽啰接过佟湘玉递来的手机毕恭毕敬地送到首领手里。 大首领将皮影戏在手里抛了两下,又翻来覆去细细地看了一遍,嘴角显出一丝狞笑,然后用很蹩脚的汉语大声喝道:杀! 那充当翻译的小喽啰举着刀冲了过去。 钱夫人一个小擒拿手将他捉住。 此外竟然没有人动。 那大首领气急败坏地冲手下一顿乱吼,仍旧没有人动,待转头去看时只觉右手一麻,手里的铁扇落地。 对面的莫小贝正往回缩手。 被擒的郭芙蓉在铁扇掉落的那一瞬已然往前一滑,摆脱了山贼首领的控制,转身一招排山倒海向山贼首领击去。 山贼首领右手麻木,又失了兵器,只好弃了手里的宝物,(皮影戏落在血泊之中)伸左手去接郭芙蓉这招,两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山贼首领才发现手下的小喽啰们木雕泥塑般以各种姿势疆在当地。 祝无双笑眯眯地望着这些僵硬的山贼。 燕小六和邢捕头领着一帮捕快正动手将僵立的山贼往后拖去。 山贼首领环视周围一圈,围着自己的人虎视眈眈,嘴角显出一丝自嘲般的狞笑,弯腰拾起地上的铁扇用力向手机扎去。 只听得嘭的一声,原子电池短路爆炸,山贼首领被炸得头发竖起,浑身焦黑,昏死过去。 半空升起一朵小的蘑菇云。(切至) 七侠镇街头 昼 街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切至) 同福客栈屋顶 夜 莫小贝和邱小东热情洋溢地谈天说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脸上洋溢着幸福。 头顶的流星不时划过天际。(切至) 某个农村小院 夜 和爸爸坐在门槛上看星星的小姑娘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外跑去。 爸爸问道:妞妞,干什么去? 妞妞一边跑出院子一边答道:星星掉下来了。 等爸爸站在妞妞身后的时候妞妞正端详着手里的东西——扁扁的长方盒子,光滑如镜…… 画外音:这是什么? 字幕:曾闻古训戒禽荒,一鹤谁知便丧邦。荥泽当时遍磷火,可能骑鹤返仙乡? 我们不反对使用手机,我们也不反对游戏,因为他们可以方便沟通,让人放松,但是不要沉迷其中,否则,你将背离你的目标,失却生命中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诸如:亲情、爱情、事业……或者健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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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twotrees2007 >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