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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浦口和浦口老火车站(原创)

 边关风雨图书馆 2018-12-03
忆浦口和浦口老火车站(原创) - 边关风雨 - 沙漠驿站,旅途小店。
充满历史沧桑感的浦口老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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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门前的长廊。

  一段尘封中的回忆:铁路桥,铁轨,车站,火车头,从这里出发,开始我人生的长途跋涉。

  虽然早段时间曾经去过浦口火车站,可是最近听说浦口火车站一带旧城改造,拆了不少旧房子。我想那里有我的记忆,于是就急急忙忙赶往浦口,最后一次观看一下老街老路,最后看看浦口大马路,大阳沟,看看火车站,看看火车天桥,拍几张照片给自己留点回忆。看着满目疮痍的老街,处处都是残垣断壁,一处一处破屋子给铁皮围挡起来,老住户搬得差不多了,寂寥的街上没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怀旧人寻找拍照的合适位置。我心潮起伏,思绪连篇,有了写篇博文用以纪念浦口老火车站,老天桥的想法。以纪念逝去的岁月,纪念我学生时代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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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就是在这里,看着桥下来来往往的列车编组后出发,现在桥没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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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车站里面成了临时编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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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孙中山灵柩通过的车站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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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摄的铁路立交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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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斑驳驳的老火车头

  第一次坐火车时我还是中学生,那是一九六六年春夏之交,当年我是初中三年级学生,在南京附近的农村参加劳动,搞所谓夏种:其实我们对农活一窍不通,只是在农民指导下挑粪,浇田,锄草。

  一日晚上生产队稻场上汽灯高挑,大喇叭播放“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歌曲,真是声声泪字字血。生产队召开大会,附近生产队社员也扶老携幼摸黑赶来参加诉苦大会。一老农上台诉苦:讲诉他在旧社会所遭受的屈辱以及受地主压迫,给日本兵殴打的故事。最后讲到他爸因还不起债务,悬梁自尽时,悲痛欲绝地说到:爸的舌头伸得很长!忍不住嚎啕起来。我们这些从没经历过如此宏大场面的学生,听了后个个热泪盈眶,咬紧钢牙。台下其他听众也是悲声不绝,人人热泪横流。领头喊口号的女青年,以义愤填膺气势慷慨激扬地喊道: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打倒地主恶霸!打倒日本鬼子!各方阵都有自己的领喊人,激扬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同仇敌忾的气势盘绕在会场上空。一场很好的阶级教育课!火红的年代,火红的青春,至今还历历在目,难忘啊!

  大约九点钟,会议结束。学校集合人马,宣布:立即连夜返校,接上级指示,明天开始停课闹革命,时间暂时定为三个月,希望同学们全身心投入。

  我们劳动的生产队附近有个铁路小车站,离南京也不远。坐汽车回南京,可有好几千学生,学校也没准备这么多汽车啊!只好就近解决,坐火车回去,当时铁路方面也接到上级通知,对革命小将一律放行不得阻止。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虽然时间很短也就半个小时吧。可心里非常激动,火车烟囱喷吐着巨大的烟圈,一声高昂大叫,地动山摇,朝远处驶去,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轰隆轰隆飞奔向前,雪亮灯光照射前方将黑色夜幕撕开把黑色笼罩的路轨,照的异常眩目像一股长龙爬向无垠远方。道旁的野草,小树都在瑟瑟发抖,那时同学们很少有人坐过火车,大家都非常激动,恨不得火车开的慢些、慢些、再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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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绿皮车,将我拉到北京去接受毛主席检阅。

  书读的枯燥无味,还是这样痛快,不然要反复复习以往三年所学的课程,准备迎接升学考试。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没想让我的学业就此告一段落,到现在仅仅是初中学历。历史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原以为我的轨迹是继续升学,考个中专学习机器制造,或者电力工程,最后的职业不会是现在的出力劳作之小工人。)

   一只巨手将我前行路上的轨道岔,轻轻一拨就变换了方向,人生的列车驶向那遥远的高原。

   四年后又轻轻一拨,我又回到南京,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人生轨迹画了一个圆圈。忆浦口和浦口老火车站(原创) - 边关风雨 - 沙漠驿站,旅途小店。

别看这个道岔虽然小,可它掌握着列车走向。

  我原先自己预想的前程就此终止,一场热闹泯灭了我的理想。

  说到浦口车站,很有历史,早在清朝末年建于1904年的浦口老火车站,承载了南京近代的百年历史. 现虽已废弃,不再迎送南来北往的旅客, 然而,那历经沧桑的站台和锈迹斑驳的铁轨却镌刻下岁月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浦口火车站建成后,留下不少伟人的足迹,被赋予了更加传奇的色彩,来此参观的游客一直络绎不绝。据了解,1918年年冬,朱自清去北京上学,在浦口火车站与父亲话别,写下了散文名篇背影;1919年春,毛泽东送湖南留法学生去上海,在浦口火车站丢失了一双布鞋,陷入困顿,幸遇老乡,解了燃眉之急(见斯诺《西行漫记》);1919年,孙中山在实业计划里,把这里列入建设重点;1927年,郭沫若在浦口火车站中转渡江,到南昌去寻找革命同志;1929528日,孙中山灵柩运达南京时曾在此稍作停靠……

  其中令我特变感动的是朱自清“背影”一文:已不年轻的父亲艰难地挪下下对面月台,穿过铁轨区,先将桔子散放在月台地上,自己慢慢爬上月台,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赶紧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朱自清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送给朱自清后再叮嘱一番应该注意的安全事宜后,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再找不着了他了,我流泪了……看到这一段时我心里顿时热乎乎的,是啊!从正面不一定能看出父亲在逐渐衰老:因为父亲这个角色应该是坚强的,永远不会老,永远笑逐颜开,面对孩子他依然挺着,为了孩子他必须坚强。老人为了孩子虽然心力交瘁,可必须坚持着。从背影看去,在他转身离去的一瞬间从他有点蹒跚的步态里就显出他的苍老,原先健硕的腰肢而现在有了点佝偻,原先绷直的身躯在转身的瞬间塌了下来,这才是真实的他。过去先为人子,对此理解不深,现为人父,体会就有了。文章的撼人之处就在这里!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滚滚风云而起,荡涤了陈年旧账,红卫兵开始全国大串联,免费出行的机会谁也不愿放过!(时间是六六年十月十四日)我也打算出发串联,在小燕子帮助下,拿到红卫兵袖章,开了介绍信,弄好车票后。车次是晚上十点多钟的,可是过江轮渡最后一班是九点钟,只好于晚上七点钟早早过江候车,我  站在长江轮渡甲板上上看着夜色里波涛翻滚的长江,宽阔的江面上百舸争流,闪闪烁烁的航标灯在江面上排成两排,指示来来往往船舶安全航行,哗哗江水拍打着船舷,和高声鸣笛的轮渡相辅相成,谱写一曲快乐交响曲。我心里那高兴劲儿,像快乐展翅欲飞的小鸟:我要飞啊,飞啊!飞到那遥远的天边!

  那时的浦口热闹异常,是交通大动脉著名的交通枢纽,它衔接着南北交通。大街小巷都拥挤着红卫兵,黑压压一大片,人流如潮水。去车站打听得知这趟车来自杭州,因为一路上上车,下车的红卫兵太多,太多就误点了,何时抵达被告知不知道。

  回家的轮渡已经停止运行,只好死死地在车站等候,百无聊赖中孤身一人四处游走,寻觅着好玩的地方,这里我从未来过,到处都觉得新奇。浦口有条名叫大马路的街道,非常著名,热闹的程度超过现在的夫子庙,凡是来过浦口的人没有不知道大马路的。沿着大马路走来走去,还有大阳沟,挨着一家一家店铺看,来回看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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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当年的模样,区别在桥面整修过了,护栏更换了,可看起来它还是那么亲切。 

  最后看得乏味,就爬上那高耸的铁路立交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看着调车场雪亮的灯光,听着不明白铁路用的交通术语,列车隆隆地从桥下驶过,进行拆分,重组,用来阻挡行人的铁栅栏打开,关上。反反复复最后形成一条长龙,向远方驶去……每当编组车辆从桥下走过,汩汩浓烟熏染着桥面,也熏染着我,煤屑子漫天飞舞,热浪熏人,那时还不知道污染,不知道对身体不好,反而看得兴趣十足,编组列车一从桥下驶过那些外地学生和我一样手舞足蹈……那高兴程度不亚于现在中了五百万大奖那样快乐。

  等啊,等啊!那趟列车第二天凌晨一点钟到达,登上列车它把我带到北京,一个日思夜想的地方,去接受毛主席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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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军列就是从这里铁路轮渡过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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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顿军粮就是围坐在月台水泥地面上吃的。

  第二次和浦口车站结缘是在几年后(六九年二月),西行闷罐列车经过铁路轮渡到达浦口车站已近中午,我们围坐在浦口车站月台地面上吃了第一顿军粮。休息一段时间无事就在车站内四处游走,将浦口车站牢牢地记在心里,傍晚时分一声尖锐的哨音发车了!军列离开浦口,离开南京,离开曾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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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草丛生的车站区域。

  近日去浦口老车站探访,看着没落的浦口码头,看着没萧条没落的大马路,看着杂草丛生的老车站,原先辉煌无比的浦口去了哪里?得出的一丝感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既然历史车轮无法停滞下来,只能眼睁睁看它走远,绝尘而去,就只好把他藏进我心里吧!

  该走的让它走掉,该留的就将它留下来!

  本文写于二〇一七年四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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